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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国家总理亲自解决胡菽兰夫妻分居问题

关于周恩来的这次兰炼考察之行,84岁的胡菽兰有着比任何人更多的感触。

那天上午,车间主任张皓若有事外出了,徐今强就把胡菽兰叫到办公室:“中央首长要来了,你回去想想,好好地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呢?

胡菽兰想了想,她首先带了一批人把填料系统、装置设施等安全工作全面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再去打扫周围的环境卫生,又安排了保密、保卫等细节方面的工作。待一切安排就绪后,胡菽兰亲自守护电梯,以保证其运行安全。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周总理来了!”

顿时,现场工人们的情绪很高涨,一下子就沸腾了。

胡菽兰看到,龙显烈不停地向总理讲着什么,讲着讲着就上了电梯。上电梯后很久没有下来,胡菽兰以为电梯出了什么故障问题,吓得她赶紧敲电梯门,这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正好胡菽兰面向着电梯。陪同考察的徐今强顺势给周总理介绍:“总理,她叫胡菽兰,是兰炼龙头装置炼油厂二车间副主任。”

总理问:“你是哪里人啊?”

“我来自辽宁大连。”

“哪所学校毕业的啊?”

“大连工学院。”

“啊!你还是科班出身呢!你爱人在哪里?”

徐今强插话:“他们夫妻还牛郎织女呢!”

“还两地分居?这怎么行呢?”

当听到胡菽兰的爱人陈恩海是大连工学院化工系主任,对方坚决不放人时,总理说,我看还是把他的爱人调到这里来吧!西北建设需要人才。

随即,他告诉身边的秘书:“你给辽宁省委去个电话,让大连工学院把陈恩海给放了。”

听到这里,胡菽兰一下就被怔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喜出望外,以至于回答总理问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总理眉宇间溢出的还是惯有的那份亲切。

周恩来接着问:“你们车间有多少人?”

“98个。”

“倒班吗?”

“三班倒。”

总理问得很多,也问得很细。胡菽兰在回答每班的具体人数时,总理大手一挥:“停一停,你怎么少了12个人?”这时候,见过世面的徐今强拉了拉胡菽兰,急忙替她补台:“总理,还有一个钳工班呢。”

红叶绽春,黄叶铺秋,尽管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50多年,但每当回忆到这里,胡菽兰总觉得好像仍在做梦。她对总理的亲切、认真和睿智印象很深。她当时没有想到自己一边汇报着,总理就能用心把数字及时地算出来。

周总理又突然问胡菽兰:“你们生产的航空汽油在哪里?我看了半天,怎么尽是些钢架和管线,油呢?”胡菽兰赶紧带着总理来到装置的油品采样口,顺手打开阀门,一个很细的管子里有一股味道很重的液体流出来,总理高兴地说:“好啊!”但看到眼前的汽油流淌到地上时,周恩来很心疼地说:“赶紧关上吧!不要浪费了。”总理这个不经意间的细节,让兰炼人一直记在了心里,并时时提醒自己:节约,不要浪费!以后,这个厂子就以艰苦奋斗、勤俭办企业而闻名。

胡菽兰家里悬挂着一幅相片,就是那次总理和她交谈时,随行的记者抢拍下来的。每当看见它,胡菽兰的内心都充满了幸福。1988年,胡菽兰要退休了,时任兰炼领导代表把这张照片作为纪念送给了胡菽兰。

胡菽兰说,每当她望着这张照片时,总会想到很多很多。

她想,自己就这么个小小的技术员,凭什么能够得到总理那么大一个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呢?

她又想,徐今强厂长为什么自己不在总理面前出风头,却把像她这样一个很平常的基层技术人员介绍给总理?

她体会到了这就是那个年代领导人的品格,他们从上到下能够真正地重视知识分子。

胡菽兰说,她们这一代人没有多少金钱,这张照片就是自己一生最大的财富。伴随这张照片,她没有离开兰炼,尽管有那么多机会、有那么多理由可以离开,但她始终都没有那么做,她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兰炼,她在生产国家军用油品的岗位上一直工作了30多年。

胡菽兰还说,等她将来要走了,她要把这张照片留给子女,好让他们家世世代代记住总理的关心,记住党的关怀,记得要报效自己的祖国。

一个人如果把“感恩”做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有什么遗憾呢?可生活中,就偏偏司空见惯“感恩”常常被人挂在嘴上作为装饰语言的摆设!有时候,我在想,人们在提高自己生活中精神质量的同时,是否应该重新思索幸福的品位和不断修复心灵中的感恩链条呢?

我正听着胡总(她后来成为兰炼的副总工程师)深情地回忆时,她的老伴陈恩海颤巍巍走出了卧室,胡菽兰干练、麻利地从沙发上起来,搀扶着爱人坐下。

陈恩海,兰州石化职业技术学院老校长,在周总理关心下,他从东北来到大西北。就任校长之际,正值国家急需人才之时,他把在大连工学院形成的教育理念、教学方法带到了兰州石油学校,并大力推进学科建设,培养师资队伍,强化学生技能培养,形成了较好的教风、学风。这个学校日后为我国石油石化建设培养了一批批技术人才,赢得了石油石化行业和学校师生员工的普遍赞誉。如今,他已年届88周岁。

胡菽兰几乎把人生全部都献给了祖国的石油事业,晚年依然以平和的态度对待生活。她老两口没有雇保姆,买菜、做饭、洗衣服,她全包。这种生活态度,令我肃然起敬!她接人待物亲切随和,说话间嗓音仍然保持着大部分的亮度。

看着胡菽兰和陈恩海幸福美好的晚年,我们只有更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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