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早晨，端木松青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摁响了冉小红房间的门铃。这倒不是说端木松青有多么的怂包软蛋，而是他不想因小失大，这个“大”就是要款。眼下要款是第一位的，其他都可以让步。
冉小红打开门，表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屋。端木松青蔫头耷脑地跟进来，没话找话地说：“昨晚睡得还好吧？”冉小红厌恶地盯着他，眼睛里射出冰冷的光，嘴里说：“好，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端木松青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我昨晚喝高了，惹你不高兴了。”
冉小红的脸上依旧凝固着冷漠，嘴里说：“喝高了也不能那样啊？跟山猫野兽似的！”端木松青说：“现在不是流行美女爱野兽吗？再说了，咱俩啥关系啊？”冉小红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眼圈陡然变红了，嘴里说：“咱俩什么关系呀？啊？你什么时候能娶我呀？啊？遥遥无期是不是？啊？”
端木松青搪塞着说：“其实……我现在是不想让你成为众人吐口水的第三者。懂不懂？”
冉小红说：“我现在已经是第三者了。”端木松青说：“我老婆不知道，你就永远不是第三者。”冉小红说：“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暴露的。”端木松青说：“不会的，我们做得这么隐蔽，这么天衣无缝，谁会发现？只有鬼知道？”冉小红说：“杨亚不知道吗？啊？再说了，我也不想当偷鸡摸狗似的情人，更不想遭人白眼，受人唾骂！”端木松青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再想想办法。你能等吗？”冉小红说：“能又怎么样？不能又怎么？我现在被你弄得左右不是，只能等……”端木松青说：“这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等不了。这样吧，吃完早饭，你去吴总那里一趟，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我就不去了。”
冉小红说：“你为什么不去呢？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端木松青含糊其辞地说：“我身体不太舒服……胃疼……只有麻烦你辛苦一趟了……”冉小红说：“昨天你还好好的，今天说不舒服就不舒服了？
你装的吧？”端木松青说：“怎么会呢？谁还没事装病啊？”冉小红哼了一声说：“去就去，你以为我不敢去呀？真是的……”端木松青说：“好好好，我恭候你的佳音。咱们现在去吃早餐。”吃过早餐，冉小红去吴总那里要钱，端木松青则优哉游哉地来到五马街闲逛。五马街是一条步行街，也是一条老商业街。街两边都是经过改造的二三层老建筑。整条街的上空横挂着一排一排的红色灯笼，耀眼夺目。端木松青觉得，等到晚上灯笼亮起来，这条街会更美丽！
街的店面大多数是卖青年服装的，偶尔穿插几家食品店。端木松青走马观花般的一间店一间店地闲逛着，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没有一点购物的想法。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脚都走疼了，端木松青也没买一分钱的东西。与这条街毗邻的还有两条街，一条是女人街，一条是男人街。女人街卖得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服装、鞋袜、化妆品、小饰品，应有尽有，逛街淘货的大多是年轻的靓妹。男人街卖得都是男人用的东西，服装、鞋袜、男人化妆品、男人饰品，逛街淘货的大多是年轻的帅哥。端木松青逛完了五马街又逛女人街，逛完了女人街又逛男人街。逛到中午时分，端木松青走进一家小吃店，要了一份县前汤团、一份松糕，吃起来。吃罢饭，端木松青又优哉游哉地走回宾馆，躺在床上午休。其实，端木松青外表看起来优哉游哉，内心却焦急万分。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心里就越烦躁。他想理清楚自己的思路，看看如何应对眼前这尴尬的局面。然而，脑子想疼了，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此刻，他不知道冉小红在干什么？情况怎么样？他甚至担心，她能不能应付得了这种复杂的场面？想着冉小红，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吴总。想到吴总，他又担心起冉小红的处境来了。他觉得，冉小红和吴总在一起，就如同羊和披着羊皮的狼在一起，羊随时有被狼吃掉的危险。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让冉小红一个人去吴总那里了。然而，世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此刻，他只得忍受悔恨和焦躁的折磨，静候着事态的发展。傍晚时分，端木松青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吴总打过来的。端木松青说：“吴总你好，你和我的美眉在哪里？”吴总哈哈一笑说：“我和你的美眉就在快鹿宾馆二楼餐厅。
你在哪里？”端木松青说：“我在房间。”吴总说：“你下来吃饭吧。”端木松青说：“好，我马上下来。”
端木松青急急忙忙乘电梯来到二楼餐厅，见吴总和冉小红已经坐在餐厅一角的一张圆桌旁等候着他了。
端木松青走过去，走到冉小红身旁坐下，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冉小红，想从她的脸上窥探出自己所需要的内容。然而，冉小红脸部表情十分平静，什么也窥探不出来。
晚餐是吴总点的菜，点的酒。吴总心花怒放地翻着菜单，一边点菜一边给冉小红介绍菜的特色，殷勤备至。此时，端木松青的心里竟腾起一丝酸楚的感觉。
酒和菜上桌后，三个人嘻嘻哈哈地吃喝起来，很快便陶陶兀兀。可能是酒桌气氛好的缘故，时间不长，一瓶白酒就喝掉了。吴总看看没酒了，又招呼服务员要了啤酒。
啤酒上来后，端木松青拿起一瓶开了盖的啤酒，对着瓶嘴咕嘟咕嘟喝起来，一气喝完了瓶子里的啤酒，然后醉眼迷离地看着冉小红，故作天真地说：“小红，今晚我要是喝高了，你得把我扶回房间。好不好？”
冉小红说：“美得你，喝醉了把你扔在大街上，让你天当房，地当床，半夜喂野狼。”
端木松青说：“你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吴总说：“冉小姐说得好，说得好！今晚谁要是喝醉了，就让谁天当房，地当床，半夜喂野狼。不过，冉小姐要是喝醉了，嘿嘿嘿，我会送你回闺房。”
冉小红说：“你放心吧，今晚我是不会喝醉的。”端木松青纳闷地说：“为什么？”冉小红说：“因为我能喝。”说罢，站起来，去了洗手间。吴总看着端木松青说：“看到没有，冉小姐喝酒要是发起飙来，咱俩都不是对手。”
“别听她瞎说，她吓唬你呢。”端木松青说着，也感到了尿意，他站起身，嘴里说：“我也去一趟洗手间。”
吴总说：“去吧去吧，快去吧……”端木松青站起身，衔尾相随地跟着冉小红来到洗手间。洗手间一男一女两个门，男左女右。冉小红进了右边的女洗手间。端木松青站在那里等冉小红。他想等冉小红出来告诉她一下，少喝酒，多吃菜，酒喝多了难受，弄不好还要出洋相。然而，端木松青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她出来，心里便纳闷：她在里边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端木松青觉得自己的尿意一阵比一阵急，有点撑不住的感觉，便急忙走进左边的男洗手间。
清理掉膀胱里的负担，端木松青浑身上下一阵快慰。他从男洗手间走出来，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冉小红，还是不见她的踪影，便独自朝餐厅走去。
来到餐厅，端木松青突然看见冉小红正坐在座位上和吴总有说有笑地聊天呢。
端木松青快步走回座位坐下，伸手拿起一瓶啤酒，给自己杯子加满，然后举起杯子说：“吴总，我敬你一杯！我全干，你随意。”
吴总拿起杯子，爽快地和端木松青碰了一下杯，然后冲着端木松青眨了几下眼睛。端木松青不明白吴总眨眼睛是什么意思，脖子一扬，一口气将杯子里的啤酒喝下去，喝罢，默默地看着吴总。吴总说：“我晚上还有事情，不能多喝，我意思一下。”说完，喝了一小口啤酒，然后看着端木松青使劲挤眉弄眼。
端木松青一下子明白了吴总的意思。原来，吴总是想让他尽快离开这里，给他和冉小红的媾和创造条件。
端木松青又抓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咔吧一声咬掉瓶盖，对着嘴巴气势磅礴地喝下去，喝罢把啤酒瓶往桌子上重重地一磕，装模作样地说：“今天我不在状态，不喝了。小红，你陪吴总再喝一会儿，我头有点晕，先回去了……”说完站起来，离开酒桌时他故意踉跄了一下，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去。
冉小红说：“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端木松青停下脚步，回身佯装醉态地说：“不用不用，我没醉。你俩继续，谁喝醉了让他天当房，地当床，半夜喂野狼。”
吴总看着冉小红，心荡神迷地说：“好好好，我和冉小姐继续PK。我力争天当房，地当床，半夜喂野狼。”
端木松青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回过身，酸文假醋地说：“吴总再见！小红再见！”说罢，快步走去。
因为喝了酒，端木松青感到慵懒困乏，回到房间，脸不洗、牙不刷，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二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端木松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一条微弱的亮光从遮蔽不严的窗帘缝隙间钻进来。他伸手揿亮床头灯，迷瞪了一会儿，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晨六点了。乖乖，这觉睡得够死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端木松青一骨碌爬起来，正准备下床，房间的电话响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疑惑地抓起电话说：“请问你找哪位？”电话里一阵吱吱吱的噪音，少顷，出现了女孩呜呜呜地哭泣声。端木松青仔细一听，不是别人，正是冉小红的声音。没想到，她那锦心绣口竟会酝酿出如此悲凉的哭声。他悬心吊胆地说：“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啊？快说话呀？”
冉小红哽咽着，一言不发。端木松青心急火燎地说：“别怕别怕，我马上过去。”端木松青穿衣出门，急乎乎地敲开了冉小红的房门。冉小红眼睛肿泡泡的，鼻子头通红，但已经停止了哭声，偶尔有一两声抽噎。
端木松青说：“小红，你没事吧？”冉小红裹着浴巾走到床边坐下，一言不发。端木松青怜香惜玉地说：“谁欺负你了？啊？快告诉我！”冉小红眼睛瞪着他，目光尖锐的像两把刀。少顷，她正颜厉色、追根究底地说：“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昨晚都干什么了？啊？”
端木松青说：“没干什么呀……我喝高了就……回房间休息了……”
冉小红说：“他给我啤酒里下了药，你知道不知道？”
端木松青急眼吧唧地说：“什么？他给你啤酒里下药了……
这个混蛋王八蛋！”冉小红说：“你别假惺惺地装圣人了，你说，是不是你俩合谋的？”端木松青说：“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冉小红痛心入骨地说：“我要报案，我要报案！”端木松青既歉疚又惶恐地说：“不能报案，不能报案……不少皮不掉肉的，你报什么案呀？我们现在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小题大做。事情传出去了，你会痛苦一辈子，人言可畏呀！再说了，我们还得问他要钱呢，钱一要到公司账上，你就可以拿到几万块……你想想，孰轻孰重！”
冉小红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哽咽着说：“这算怎么回事呀？啊？”
端木松青说：“唉，都是钱闹的……你要想开点……现在这社会可以不要脸，不能不要钱……”
冉小红肩膀抖动起来，继而号啕大哭，边哭边喊：“去你妈的，你们这些伤天害理的家伙，我饶不了你们……”
端木松青说：“饶不了也要饶……”冉小红说：“就不饶！”
三
端木松青和冉小红用难以言说的代价，从吴总那里要回来一百万货款，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同时，也解了端木松青的囊中羞涩。不，应该说是解了冉小红的囊中羞涩。端木松青回公司办好一百万货款的提成手续，又到财务部领出三万块钱，交给冉小红。冉小红触物伤情，拿着三万块钱又嘤嘤哭起来。
端木松青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老哭哭坏了身体。”冉小红抽抽搭搭地说：“我没事，就是想哭，哭出来身体才觉得舒服。”端木松青说：“那你就哭吧，使劲哭……”
冉小红从W市包羞忍耻地回来，像变了一个人，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十分的歇斯底里，搞得端木松青胆战心惊，不知所措。后来，客户来公司考察，端木松青也不敢带客户去“金碧辉煌”歌厅消遣了，他怕撞上冉小红。
然而，有些事情多是躲不过去的。这天晚上吃过饭，端木松青带着F市的张经理来到KLS夜总会，要了一个VIP房。一位模样帅气的男领班问端木松青要不要小姐。
端木松青说：“要，不要小姐来这里干什么。”说完，他又点了吃的喝的。
工夫不大，果盘、小吃、酒水和小姐一块儿上来了。瞅着一排穿戴入时、满脸妖艳的小姐们，张经理毫不客气地挑选了一位。端木松青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小姐，正准备挑选，手机突然响起来。端木松青掏出手机一看，是冉小红打来的。端木松青随便指了一位身穿红裙的小姐说：“就是你了，你留下。”说罢，走出VIP房。端木松青来到僻静的卫生间，接通手机，耳朵里便灌进冉小红略带尖利的吼叫：“你和谁在一块儿，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是不是泡美眉呢？哑巴了？”
端木松青说：“冤枉啊，我现在正陪客户吃饭。”旁边一位撒尿的男士扑哧笑出声来，吓得他直摆手。
冉小红说：“晚上九点还在吃饭？骗鬼吧！好，全当你在吃饭。十点总能吃完了吧？十点整你必须到我住的地方来！”说着，“啪”地挂掉电话。
霸气。蛮横不讲道理。
端木松青摇摇头，走回VIP房。端木松青本来挺好的心情，让冉小红一搅和，变得闷闷不乐。坐下来后，他抓起茶几上的一小瓶啤酒，一口气喝下去，喝罢，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不知什么时候，红裙小姐靠过来，故意用自己挺拔的乳房蜻蜓点水似地触碰端木松青的胳膊。红裙小姐看上去很嫩，模样秀丽，年龄超不过20岁。
端木松青问：“你是哪里的？”红裙小姐说：“南方的。”端木松青伸出胳膊刚要楼红裙小姐，手机又响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又是冉小红！
端木松青走出VIP房，来到卫生间。他接通手机，叫苦不迭地说：“你烦不烦啊？搞得人鸡犬不宁的……”
冉小红呜呜地哭着说：“你快到我这里来吧……我害怕……
墙上有个四脚蛇。”端木松青说：“什么四脚蛇，那是壁虎；壁虎怕什么吗，它吃蚊子，是益虫，又不咬人。”冉小红抽咽着说：“四脚蛇就在床头上方，我怕掉在脸上，求求你，快来吧，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啦！”端木松青说：“小红，你要体谅我，我现在有客户，没法回去。”说着，他的语气软下来，“乖宝宝，听话，我一会儿过去。”冉小红的哭腔戛然而止，大吼一声：“你去死吧！”挂掉了电话。端木松青愣了一下，唱歌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他又不能离开，张经理可是条大鱼啊，购买两套HZS设备，五百多万呢！如果因为接待上的怠慢让张经理这条大鱼脱了钩，他将后悔莫及。
端木松青硬着头皮，强装笑脸，陪张经理一直唱到深夜十一点多，才散去。当他惶恐不安地赶到冉小红那里时，冉小红还没有睡觉，看来她还等着他兴师问罪呢！端木松青在客厅里打开吊扇，吹了几秒钟后走进冉小红的卧室。冉小红显然已经洗过澡，穿着小背心、小裤衩坦直而懒散地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发愣。
端木松青的眼睛在卧室的墙壁上搜索着，嘴里说：“小红，壁虎在哪儿呢，哪儿有壁虎呀？”
冉小红用眼睛剜了端木松青一眼，目光里充满怨恨。
端木松青在床边坐下，扳过她的肩膀欲亲吻她，她一把推开他。他的手还是死皮赖脸地抓住了她的手，抚摸着说：“别生气了，我的心肝肝，我的肉蛋蛋，我的乖宝宝……”
冉小红手一甩，挣脱开他的手说：“滚一边去，没人理你……”端木松青说：“不就晚到一会儿……你至于这么吗？”冉小红说：“晚到一会儿吗？你看看表几点了？别说咱俩还有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就是普通朋友，我一个电话求助也早到了。我在四脚蛇的眼皮底下整整恐怖了三个小时，再恐怖一会儿我就会神经错乱啦！你懂不懂？”
端木松青嘿嘿一笑说：“才恐怖了三个小时你就这样，上次你跟一个男的在名典咖啡店里意惹情牵地喝咖啡，我在门口心焦火燎地等了你整整四个小时，等得腿都抽筋了，我也没叫苦呀！”冉小红说：“这你是自找的。你那是等我吗？你那是盯梢，跟特务似的。想起来我就生气，一个老乡请我喝杯咖啡你都吃醋，要是谢霆锋请我吃饭，你就得跳楼自杀啦！”
端木松青说：“哟，你还来劲了！告诉你，我现在尽管对你执迷不悟，一旦觉悟了，我会像扔擦屁股纸似的扔掉你，毫不怜惜。”
冉小红说：“瞧你那样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甩我？”端木松青故意调侃道：“我这样子怎么了？分量十足的一个帅哥！瞧瞧你，一块板，前后不分。你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呀？”端木松青一席话，说得冉小红勃然大怒。端木松青不清楚，大多数女孩对自己的相貌都有自恋倾向，冉小红也不例外。冉小红瞪着眼珠子说：“去你妈的，你是个色盲，美丑不分。我这身材叫骨感美！你懂不懂？瞧瞧你，大傻个子，越看越像电线杆。”端木松青见冉小红发火了，立刻想停止矫揉造作的语言游戏。他说：“把我比喻成电线杆也太不恰当了吧，我起码像棵挺拔的白杨树吧……你看你看你看，四脚蛇怎么藏在你枕头边上呢！”冉小红“哇”的一声大叫，一骨碌坐起来，狼狈不堪地拱进端木松青的怀抱里，浑身哆嗦着说：“快快快，快把它抓走，快把它抓走。”端木松青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咧嘴嘿嘿笑起来，边笑边说：
“别怕别怕，没有四脚蛇，逗你玩呢。”冉小红捂着胸脯，平息了一下咚咚乱跳的心脏。少顷，两手握成小拳头，不停地敲打端木松青的胸部。端木松青抓住冉小红的两只小拳头，说：“好了好了，别打了……今天晚上你趴在我身上睡，免得四脚蛇咬你的屁股。”冉小红说：“四脚蛇要是从屋顶上掉下来呢？”端木松青说：“那我趴在你身上睡，这样总可以了吧？”说罢，嘿嘿笑起来。冉小红又抡起小拳头敲打他的胸脯，嘴里说：“滚你个电线杆……”端木松青抓住冉小红的手说：“别闹了，别闹了，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请个假……免得老婆怀疑我有外遇了……”说罢，端木松青拨通了桂诗丽的手机，低声下气地说：“老婆，今晚我陪客户在宾馆打牌，不回去了，你先睡吧……拜拜……”
给桂诗丽打完手机，端木松青俯身亲了一下冉小红的额头，说：“小红，怎么样？我今晚够意思吧？”冉小红撇撇嘴说：“如果我不打手机催你，你会来吗？还不知道跑到哪里泡妞去了呢？”端木松青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就是把心掏给你，你也不会相信我。是不是？”冉小红说：“现代女性真可怜，防火防盗还得防小三。”端木松青嘿嘿笑了，说：“你真是自寻烦恼。你又不是我老婆，你防什么小三呢？”冉小红瞪起眼睛说：“我不是你老婆是小二，小二更要防小三。”端木松青摇摇头喃喃：“你们个个都有病……”冉小红说：“你们才有病，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什么小二、小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