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乌云背后
“说实话，我是真的担心，甚至是害怕你变成了活生生的紫符。不过幸运的是，这好像只是杞人忧天，因为现在我和乌鸦都还存在，并没有被你吸收了妖气。”说着，白玫瑰露出疑惑的表情:“……在观察者进一步的观察下，我们做了很多的分析，所以目前我们的结论是，你似乎与紫符融合在一起了，得到了类似紫符的超强能力。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能力，奇怪的是，你现在却是没有任何异常。或许，你这份绝对变态的能力需要一定的情景，比如像打飞乌鸦那次，被逼入绝境的时候……”
白玫瑰笑的轻松了很多:“总而言之，你目前对我们没有威胁，你还是比较安全的。”
徐玥听话了，淡淡一笑:“我该庆幸吧。如果观察者得到的不是‘安全’的结果，我想，我应该永远苏醒不过来。”
白玫瑰似乎是笑了一下，但一秒钟就皱起眉头，半真半假的说:“徐玥先生，你现在的态度我很不喜欢，似乎，你还在把我们新月当成教会之类，需要警惕的外人。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们新月与教会是非常不一样的，绝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决定杀人。”
“是吗?听起来你们好像真把自己当成维护世界的超人了。”徐玥冷冷的应了一句，语气并不客气，自然谈不上友好。
“徐玥，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同伴，甚至是朋友，你为什么就要抵触新月呢?”一旁的乌鸦忍不住插了一句，眼眸里是不解和担心，还有深深的在意:“我们不会害你，只会帮助你啊。”
“也许吧。”徐玥轻轻的笑了笑:“我相信你的真心，毕竟，你是我母亲到死都还在相信的朋友。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紫符和贰号，你们新月又怎么会派遣手下对我进行什么保护呢?”
乌鸦楞了楞，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最终保持了沉闷。
是啊，如果不是贰号和紫符，一个被放逐到了月界的半妖，新月似乎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保护。
白玫瑰盯着徐玥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确信了什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你更喜欢跟乌鸦聊天，那么好吧，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后面的一些事情，就让乌鸦跟你说吧。”
白玫瑰转而望向身旁的乌鸦，露出亲切和善的笑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最近的事情比较多，还要去一趟月界找那个人聊聊。哎，还真的是挺棘手的。”
说完，白玫瑰最后对徐玥礼貌性的笑了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白玫瑰轻轻退了两步，他的身影就缓缓的模糊扭曲，最后完全消失在徐玥的面前了。
徐玥眼看着白玫瑰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稍稍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男人甚至连妖气都没有展现，人就已经不在了。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徐玥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对乌鸦的态度要比白玫瑰温和很多。
乌鸦的表情并不轻松:“我对白玫瑰了解不多，目前只知道，他已经在教会存在了三百多年。据说实力，与教皇相近，甚至远在教皇之上。”
“是吗?”徐玥感到一阵寒意。
与教皇相近?甚至在教皇之上?
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半妖……到底是谁?
这么强大的存在，历史上怎么找不到相近的人呢?
徐玥还在思索，乌鸦却不想在这个问题多做讨论，说起了现在比较重要的事:“好了，先把白玫瑰放一边吧。”乌鸦的眼神浮现忧虑，她的声音是温柔的，只是那语气却是出奇的认真和郑重:“徐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这些人，也不喜欢……嗯，拉帮结派……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喜不喜欢，而是要不要去做的。即使你才刚刚得知母亲死亡的内幕，现在的心情一定沉重，不想讨论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我把话说完。”
徐玥静静看着乌鸦，冷漠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分善意。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在帮自己，单从她愿意帮助母亲这点就可以相信，乌鸦对自己没有恶意，至少比白玫瑰要来的真诚很多。
所以，徐玥没有太排斥，表示乌鸦可以接着说下去。
乌鸦点点头:“首先，你要明白的是，新月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保护一个人，就像新月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人一样。我的意思是，我们有一个针对半妖或‘超格妖气’的人的规则……”乌鸦盯着徐玥，眼眸里尽显严肃:“那是‘观察者’的名单，因为观察者可以很好的发现一些有价值的常人或半妖，在他们还未发现自己的能力之前，进行分析。当然，如果是像我这样已经觉醒的人类，则是需要通过观察者的考核，才能加入新月。这里的考核不单单是力量方面，更多的还是人性之类的问题。”
乌鸦露出和善的微笑:“当然了，这一切遵从的是自愿原则，我们不会强求他们加入我们。所以，我们会让‘观察者’暗中关注这些人，只要他们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们通常是不会干预的。”
“守护正义，除魔卫道嘛。”徐玥打趣的接了一句。
乌鸦略微的笑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徐玥刚才的调侃，接着说:“还有就是你这样的人……似乎拥有超越常人的妖气，但却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我们会让观察者同样关注你们——这只是一种悄无声息的观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不便。因为在确信目标的是否与是同类之前，冒失的接触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而一个麻烦，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徐玥听懂了一些，动了动眉头:“就是说，我现在注定是要被‘观察者’盯上?”
“可以这么说。”乌鸦的微笑变成了苦笑:“你之前在安全屋展现的能力绝不一般，可是差点打断了我的肋骨。虽然造成的伤害并不是太严重，但要明白，那是在你及其虚弱的状态，要是换成正常状态，我都不确定吃了一招，是不是还能活下来。只是，你后来这种力量又毫无理由的消失了，这就是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
乌鸦摇摇头，苦笑着说:“所以，出于以防万一的目的，我们必须对你进行密切关注，那么，能够看穿很多真相的观察者，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下徐玥完全听懂了，不禁摇头叹气:“换句话说，观察者已经‘寄生’在我身上了?”
乌鸦看着徐玥渐渐沉静下来的表情，明白了这个男孩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只好解释一下:“你要知道，这是对你我最好的选择，毕竟，通过观察者可以对你有所了解，而不会因为误会而发生摩擦。更何况，你的身边还有贰号，她的存在，我们也是要关注的。”
说完，乌鸦的表情变得凝重:“你应该明白，你现在之所以能够暂时性的离开安全屋就是因为贰号……事实上，贰号成了你‘替身’，只要你想离开安全屋，她就必须留在月界。也就是说，如果不接受观察者‘寄生’在你身上，那么，我们只能进入月界，在贰号身上‘种下’一个观察者——可你要知道，观察者在现实是安分的，但一旦一进入妖气浑厚的月界，它们可就变得躁动了，谁也不知道贰号被那样的观察者寄生以后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乌鸦说明了利害关系，徐玥也听的很清楚，只好说:“你们绝不可以动贰号，那个天真的女孩没有做错任何事!”他的语气有些不悦，不过这种不悦并不是针对乌鸦的，而是针对新月里的其他人。
在徐玥心中，乌鸦与新月里的陌生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她是母亲的朋友。无论如何，乌鸦帮助过母亲，单凭这点，徐玥认为自己是应该感谢对方的。
“这是当然。”乌鸦给了徐玥一个认真的承诺，可语气并不轻松:“但前提是，你必须接受观察者。只有这样，我才保证，新月不会对贰号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徐玥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点了点头:“听起来还算合理。”
听到这个答案，乌鸦稍稍松了口气，接着说:“既然你愿意接受观察者，那么，现在你有了选择。第一个，就是加入新月。当然，在正式加入之前，我们还会对你进行一系列的测试和训练，看看你是不是符合条件……”
徐玥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自由惯了，不想被什么束缚。而且，对新月我一无所知，并不确定新月是不是又一个虚伪的教会。”
乌鸦似乎并不意外，露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微笑:“果然还是自由……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像那个人……你的父亲。”
“父亲?!”徐玥的表情有些复杂，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就沉静下来，冷漠的眼眸里露出真实的厌恶:“你认识那个人?”他的声音很冷，冷的像一块冰。
“啊，我认识他……”乌鸦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隐藏了很多的回忆。随后却摇摇头，将那些过往思绪压了下去:“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脸上的笑容浮现出复杂的动容，似乎触碰了什么刻骨的东西:“一个颇受女孩欢迎的贵公子……说起来，那个时候，还是你母亲主动追求你父亲的呢。”
徐玥注意到，乌鸦说到‘父亲’的时候，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舍和难过，似乎有些事情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徐玥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那个人不说了……你就告诉我，除了加入新月，我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有是有，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喜欢。”乌鸦说:“你不选择加入新月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一定要在新月的势力范围里面。我想，这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在新月的势力范围里，你暂时能够回归现实的状态，应该很难被教会发现。”
乌鸦才说到一半，就见徐玥又皱起了眉头，只好赶忙接着说:“请听我说完……那个地方与新月其实没有实质意义上的联系，只是一种类似正常人的工作。”
“工作?这与加入新月有区别?”徐玥摇摇头:“还不是要为你们做事。”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乌鸦露出和蔼的笑容:“那只是一份简单的工作，不需要你猎妖或者别什么。更何况，回归现实以后，你总还是需要‘血’的，而这份工作，恰恰可以为你提供品质不错的血。”乌鸦笑的更好看了:“这么说吧，那个地方是一个养老院，一些因为任务而重伤的人，虽然治愈了却不能再次回归组织，会被安排在那里工作。那里是新月的地方，你一方面可以接受组织的监视，一方面又可以赚到维持妖气所必须的血……血这种东西在现实虽然常见，但要获取还是要守一些规矩的，你总不会想打劫医院抢血吧，又或者直接吸食活人之血，要是那样的话，新月可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此外，你还是可以随时回归月界，什么时候回来主要看你自己，我们不会干涉。”
说完，乌鸦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从本质上来讲，你并不属于现实，还是被教会封印在月界的半妖，所以，你不可能像常人那样，可以依靠食物来维持妖气。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还是去养老院，毕竟，那里的血比月界的血要纯净很多，不会让你被封印的妖气变得躁动。而且，你最好还是不要拒绝，因为出于安全考虑，上面的人已经做出决定，如果你不从，只能采取强硬措施，把你关进养老院。因为你的存在是一个很有威胁的存在，现在的你可能拥有紫符的力量——还有，狐狸是一组的队长，也是组织里一个很有能力的干将，现在却因为你成了一个普通人，虽然白玫瑰表示可以接受，但你已经让新月蒙受损失，所以，他们不会再退步，自然不会放任你不管。”
徐玥沉默了会儿，然后苦笑一声:“好吧，看样子除了顺从，我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说完，他顿了一下，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乌鸦:“你们真的不会干涉我的自由?”
“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触犯新月的底线，请放心，我们不会干涉你的任何活动。当然，有时候我们可能会有要求你做些任务，但那是建立在自愿的原则之上，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强求，无论怎么说，我们不是教会，不会把同伴变成只会听话的傀儡。”乌鸦温和的说。
徐玥盯着乌鸦的眼睛:“我不相信新月，他们说的正义和自由，听起来更像个美丽的借口。”徐玥冷冷的说，不过，下面这句话，他的语气变得温柔很多:“不过，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母亲的朋友。”
说完，徐玥顿了一下，之前还算轻松的神情，突然沉静下来:“制造004炼妖室意外的那个黑影部门，现在怎么样了?”
乌鸦看到了徐玥眼眸里的仇恨，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走近几步，看着徐玥，柔声的说:“黑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的你不能被他们发现，所以，在你准备好之前，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问。”乌鸦的眼眸透露出坚定:“你放心，你母亲和姐姐的死，新月不会不管，一定会帮助你的。因为，我们的目标同样是教会的覆灭!”
说到这里，乌鸦忽然将耳朵里的飞虫‘叫’了出来，让它远远的飞到一边，才凑近徐玥的耳边，压着声音说:“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黑影的事，我们会解决，事实上，我们已经帮你解决了一部分。现在你只需要等待和恢复，在你成长到当初的那般强大，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复仇——不过，我希望你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是要活着回来……因为你的母亲，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她而死去。”
徐玥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静静的说:“这是很难的希望，你知道教会的强大，没有人会认为，与教会对抗，可以全身而退。”
乌鸦有些哀伤，眼眸闪烁，然后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徐玥的脑袋，就像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倔强的孩子:“只要你想，就有希望，我知道你现在只因为仇恨而活着，但死亡并不是结束痛苦的唯一选择，也许，走出了这片沉重的乌云，前面就是豁然开朗的晴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