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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轻轻推开病房门,立刻和一双深邃幽深的瞳眸相对,里面饱含着的情意似乎要荡漾出来。不知怎么,席若素忽然觉得有些脸红耳热,倒像是第一次会情人。低头看到自己的绒毛兔子拖鞋,更加不好意思。

“过来——”

身子不能动弹,宗司翰拍拍床铺,温柔地召唤道。

“伤在哪里?我看看——”

看到他腿上石膏,席若素脸色白了,上前两步掀开被子,仔细检查还有哪里受伤。柔若无骨的玉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正常男人绝对不可能毫无反应,更何况是自己深爱的女子?宗司翰苦笑,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伸臂把席若素揽在肩窝处,淡淡的花香让神经放松下来。他心满意足地道:“我好想你。”

虽然在电话里有听到,但和面对面的震撼效果还是有着很大差别,席若素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想着要说些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什话都讲不出,红晕一直从娇颜蔓延到耳朵,连脖子也有粉红的趋势。

“漠漠……”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这两个字,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浅浅叹息,却代表着最深浓的幸福。

宗司翰抬头,看着和梦中一模一样地情形,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女神。要不是紧抱着怀里的人,他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司翰,到底怎么回事——”

门碰咚被撞开,一脸汗水的桑默冒失地闯了进来,声音在看到床上的两个人时,戛然而止。若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桑默,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宗司翰不是没有看到好友脸上一瞬间闪过的黯然,但是爱情不能退让,她注定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趁桑默陷的还不太深,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

桑默仍然有些恍惚,目光只落在席若素身上,才和她吃过火锅,怎么就像是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两人之间,居然出现了一种无形的鸿沟。尽管他极力想要迈过去,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沟对面的两个人。

“我失忆的时候,是和席秘书在一起。”

宗司翰一手紧紧握着佳人柔荑,幸福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耀眼夺目,岂是一个帅字了得?

终究,还是纸里包不住火,桑默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罪恶感降低了些。看到好友那傻瓜似的笑容,嫉妒像条毒蛇吞噬着他的心,控制不住的话语从嘴里跳出来——“既然你们曾经在一起,为什么若素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宗司翰脸上笑容瞬间冻结,是啊,他是失忆没错,可是若素却好的很,她明明认出了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肯相认呢?难道,这里面还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眼光转向当事人,却见她低垂着头,躲躲闪闪的样子让他更加不安。

“若素,到底是为什么?”

他渴望得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相信的答案,同样也可以让桑默彻底死心。

房间里寂静无声,三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每个人都快要在这压抑的空间里窒息而死。

席若素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要指着宗司翰说:“你以前是个只喜欢美女的风流鬼,喜欢席若素爱着席若素的是漠漠,我不确定自己在原本的你心里处于怎样的位置。”她不相信他,从五年前相亲的那次相遇,到后来的订婚,她想不出他哪里值得自己相信。

“藤藤,是我的女儿。”

沉默良久,宗司翰像是牙疼似的挤出这几个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却因为这样的笃定更加心痛。当她看着自己和女儿站在一起,相见不相识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藤藤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席若素猛然抬头,像是突然回神,不假思索地答道。在看到宗司翰眼中的受伤时,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

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原来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是一尺之遥,宗司翰想着,他什么时候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了?

咚咚两声敲在门上,一个冷着脸的白衣护士端着医疗用具走了进来,声音毫无起伏地道:“换药——”

此时,宗司翰才发觉麻药效用已经过去,换药时从腿骨传来的疼痛让他汗湿了整件衬衫,双手揪紧床单,眼睛仍是直直地凝视着席若素,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下一刻,席若素再次像只兔子惊跳而起,逃跑的速度让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我去看看——”

桑默看一眼好友,也跟着跑了出去。若素刚才的状态很不好,就这样跑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想要去追人,无奈两条腿根本动弹不得,气怒地猛捶床泄愤,耳边却传来幽幽鬼音:“不要破坏公共财物——”

如果不是看到护士手里小手指粗的针头,他真想破口大骂:“去他妈的公共财物——”

用手掌覆盖着双眼,有温温的液体流出,他的女人丢下他逃跑了,他的好朋友追来出去,他在这里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桑默追着席若素一直到了医院大楼的天台上,看着她单薄无助地背影,止不住地心痛。想要把他拥进怀里安慰,想要让她重展笑颜,想要守护在她的身边。想着想着,连他也开始唾弃自己,一向风流潇洒的桑大公子,什么时候也想扮演情圣的角色了?遇到了她,是变数,席若素就是酸碱试纸,他桑默只能跟着她的心情变红变蓝,身不由己。

“桑默,放弃吧!”

面这个男人,席若素再度恢复了平时的聪慧模样,也只有在漠漠面前,她才心甘情愿化身为温柔的小女人。一直想要说出口的话,在今天这样的状况讲出来,虽然对他很残酷,她也顾不得了。宗司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已经无力再顾及面前的男子,尽管他眼睛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恋慕两个字。

“若素,你真狠心!”

盯着她的背影,桑默一字一句道,她不舍得伤害司翰,却可以这样毫不留情地对待自己。

席若素身子抖了一下,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桑默的话只是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我不会放弃!”

天台上的风很大,几乎要吞没他的声音,桑默宣誓般地对着那坚强又脆弱的矛盾背影大吼。

就像是飞蛾扑火,越是明了那灼人的温度,爱反而更加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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