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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话说这林黛玉虽是女孩家,因她父母极其疼爱,养成她顽皮活泼的性格。

这一回竟让北静王世子出丑,贾敏心中不安,虽然北静王没有计较,只是这样的脾性外人怎会容忍?因道:“说她小,也十二岁了,不能由着她再淘气下去。省得被人家笑话。”

北静王笑道:“我自幼生在皇家,被礼教约束,溶儿也和我一样,从小就没有任性玩耍过。像黛儿这般天真无邪,真让人羡慕,谁敢笑话?俗话说,淘气的闺女心灵手巧。”

林如海也笑道:“黛儿虽淘气,也知道心疼父母,宽待下人,家里也替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看着她,就像看到当年的你,我实在不想拘着她。”

有了北静王父子陪伴,林如海悲痛减轻,半月后回到自己家中。

北静王不放心离开,林如海虽然和他们说笑,出游,只在眼底眉梢隐隐有无限悲伤。

这日,水溶在黛玉房内看到一个五彩皮毬,便拿过来看:球壳由十二片香皮砌成,熟硝彩革,实料轻裁,密砌缝成,不露线角,十分圆实轻巧。便问:“妹妹喜欢玩这个?”

黛玉笑着反问道:“怎么,嫌我不像个千金小姐?”

水溶道:“谁说的女孩子病病歪歪才是小姐?我就欣赏妹妹这样会玩会笑、活泼不做作的。”

黛玉道:“闲来无事我就爱蹴鞠玩耍,有时候爹娘也陪我玩。”

水溶眼前一亮:“伯父、伯母也会蹴鞠?”

黛玉道:“是啊,不过现在可没有心情玩。”

水溶道:“若是我和父王请他们玩,想必伯父必不会不给面子,虽说勉强了点儿。玩出了汗心情也会好一些,就顾不上想那些伤心事了。”

黛玉明白他的好意,道:“多谢世子费心。”

水溶假装生气道:“说好了叫哥哥,不然你让我画回来。”心想,若能捧着她的脸儿细细地画点什么,也是很让人期盼的事儿。

黛玉紧张地捂住脸,她一个女孩家被人画了脸还不被人笑死?转了半天心思,方低低地叫了一声:“饶了我吧,溶……哥哥。”

水溶见她害羞,强忍着心跳,哑声应了一声:“哎”

两人找到北静王,说明来意。北静王一下子跳了起来,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什么?我堂堂王爷成了给人耍笑解闷的了。我就是再和林如海要好也不能陪他蹴鞠啊!溶儿,你太过分了!”

水溶道:“父王整日说羡慕林伯伯的生活,却还是放不下您王爷的架子。昔日里汉武帝、唐太宗都喜爱蹴鞠。他们尚且能玩,咱们怎么就不能玩,怎么就失了身份?”

黛玉道:“王爷只当时体验民情了。”

北静王道:“我不会踢它……”支吾半晌还是答应了。

找到林如海夫妻一说,贾敏很高兴。林如海道:“王爷和世子都是习武之人,我哪儿敢献丑?”

贾敏笑道:“习武之人不一定会蹴鞠,咱们今天不玩白打,玩跃鞠,两家赌个输赢怎样?”(比赛巅球次数的为打鞠,比赛花样解数的为白打,有多人参与拼抢的为跃鞠)

黛玉拉着爹爹的手,撒娇道:“答应吧,黛儿想赢个彩头。”

林如海最禁不住女儿求他,便点着她的鼻子道:“输了可不许哭。”

水氏父子一队,林家父女一队,贾敏做裁判。黛玉一个风摆荷叶将毬踢给爹爹,林如海忙打起精神,一个佛顶珠,那毬飞起多高,稳稳地进了门框。黛玉高兴的拍手道:“一个!”

水溶得到毬,也想将毬运到门前,不想那毬在黛玉脚上乖乖的,在他这里却总想跑开,北静王急得直喊:“傻小子,踢给我啊!”黛玉跑过去一个旱地拾鱼截了去,水溶和北静王一哄来抢,黛玉不慌不忙,拐、蹑、搭、蹬、捻,那毬像是粘在她的脚上,见这爷儿两个都围着自己,不去防爹爹,忽然一个鸳鸯拐传给爹爹,林如海又进了一个。黛玉道:“两个!”

北静王道:“不行,老林,咱们得换人。溶儿这小子太笨。我和黛儿一组,你和溶儿一组。”

水溶道:“我和妹妹一组,父王和伯父一组。”

北静王抗议道:“不行,不行,两个年轻的欺负两个老的。”

黛玉笑道:“我和王爷一组,爹爹和世……溶哥哥一组,那两个进球算你们的。”

北静王担心道:“闺女别轻敌。”

黛玉笑着说:“咱们必胜!”

林如海道:“不要小看老将。”

黛玉和北静王配合的极好,林如海也极力教给水溶蹴鞠诀窍,两队旗鼓相当,场面非常激烈。一个时辰过去了,林黛玉渐渐体力不支,香汗淋漓,头发湿答答贴在脸上,大家才停下来休息。

丫头端上井水里浸凉的西瓜、桃子。大家坐下,北静王擦着汗道:“黛儿,刚才我那个斜插花还地道吧。”

黛玉笑道:“当然地道------娘,我们哪个队赢了?”

贾敏笑答:“你爹爹他们赢了。赢了两个。”

北静王一拍大腿道:“哎、丫头,你就是太轻敌,要是不让他们那两个毬,咱们也不会输。哎!”

林如海道:“我们还等着彩头呢。”

北静王唉声叹气,解下腰间的玉佩给了林如海,不服道:“明天再比,就不信我们不赢?”

水溶笑着瞧着黛玉道:“妹妹也要给我彩头。”

黛玉笑着把皮毬给他,道:“赏给你了。”

看着父亲神采飞扬的样子,黛玉真的很感谢这对好心的父子。

晚上,贾敏将女儿叫到身边道:“北静王父子很喜欢你,想把你定给水溶。你的意思呢?”

黛玉脸一红,道:“我还小,娘亲你推了吧。”

贾敏道:“我实在喜欢水溶,你不愿意?”

黛玉道:“只和他玩了几天,哪里就论起婚嫁了?现在太早了,将来我也要和娘一样,自己选夫。”

第二天,贾敏将黛玉的一方手帕转交给水溶,说是黛玉亲手所绣。只见那手帕上绣着一枝海棠,含苞未放。旁边绣着诗,曰:

枝间新绿一重重,

小蕾深藏数点红。

爱惜芳心莫轻吐,

且教桃李闹春风。

浅黄的绢帕,海棠花苞掩藏在枝叶中,自有一种风韵,字迹娟秀,绣工精良。

水溶道:“伯母转告妹妹,我会耐心等她长大。”

黛玉听了,道:“顺其自然吧,您不必烦恼。”

几天后,北静王父子告辞,林家三口依依送至渡口。

北静王道:“这次回京,我就要到边关去了,溶儿也去,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我还想和黛儿再合作一回呢。”

水溶看着黛玉,十分不舍,心里说道:妹妹一定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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