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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悲泣的箫声幽幽传来,呜呜咽咽好不悲惨,月光如水更是静止了这一切,他一身黑衣坐在湖边的假山上真的好孤寂,箫未吹完,早已泪流满面,天知道他白天的那一份坚强装得多痛苦。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他拾起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千寻哥哥。”慕容千凌在他的身后站定,“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美得容易让人想起一些太过美好的回忆。”

正是因为拥有的时候太美好,在失去了以后才倍加心痛。

“对不起,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只是听到箫声忍不住走了过来。”望着天上的明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必把自己装得那么坚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失意的人罢了。”

说罢他挨着千寻坐了下来,夺过他手上的竹箫吹了起来,同样是那么幽怨,同样是让人心碎,只不过千寻吹得更让人悲痛,而他吹出来的则是添加了一百倍的相思。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月光下的这两个男人太过好强,但也是满面泪痕,都是到了伤心处。

“我是不是很厉害?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亲自把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千寻又哭又笑,末了还发出一声感慨。

千凌停了下来,“至少你还能每天见到她,而我,却只能守着一个醉情宫,盼着晚上来临,等着千思来找我,有时候就在想,他为什么固执地要我活下去,如果他知道我活得这么不开心,他会不会后悔?生有何欢?死又有何苦?”

千凌吸了吸鼻子,像是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一坛酒:“千寻哥哥,陪我喝酒吧。”

“好啊,不醉不归!”抹去脸上的泪水,千寻答应得极为爽快,抄起酒坛来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顿时嗓子眼像是被火烧过似的,热辣辣地痛!眼泪也被逼出来了。

“千凌,我真的好爱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千寻终于失声痛哭,她是他的劫,是他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自从遇见她,几乎流了一辈子都没流过的泪。

哭的男人很懦弱,所以他自小到大,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会哭,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让他管不住自己,而如今,更是彻夜哭泣,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太无能。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她流泪了。”所以,就让他哭个彻底吧。

“这是什么酒?这么烈!”他微咳几声,头开始有点发晕,苦笑,他的酒量还不至于这么差吧?

“农家酿的烧刀子,虽然比不上宫里的酒醇香,但喝起来够味。”千凌说罢仰脖干掉了半坛子,胸前的衣襟被流出来的酒给湿透了,微风一吹,泛起一些凉意。

“千凌,后悔过吗?”千寻的眼神开始迷离,浑身无力,直接往后一躺,倒在了光滑的巨石之上,醉呵呵地傻笑了一翻,有一下没一下地眨巴着眼睛,似乎是真的醉了。

“那你呢?后悔过吗?”他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意,有些落寞,但绝对是甜蜜,是的,爱上千思他不后悔,虽然爱得痛苦,爱得生离死别。

“怎么不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伸手揩去从眼角流出来的温热的液体,却怎么也擦不完,干脆任由它们渗进了发丝,变得冰凉,最后他喃喃轻语:“后悔也晚了,有什么用?我爱她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可可爱了,额头上的朱砂痣红得像一滴血快滴下来似的,漂亮的不像是人间的娃娃。”

“我可喜欢抱着她了,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疼爱和宠溺,穿得多了怕捂着,穿得少了怕冻着,哪怕对千思,我都没有那么宠爱过。”

“她脾气很坏,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发好大的火,跳脚摔东西打人,什么都做。”回忆起小时候的幸福,千寻呵呵地笑了起来,眼角包涵着浓浓的宠溺。他长长地叹了一声,继而说道:“贤王妃总是开玩笑,说我把她家月儿给宠坏了……”

千凌也笑了起来,好像也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人在那里跳脚了。

“她出事以后,我就彻底变了,对身边的人不闻不问,对母后更是冷漠得形同陌路。直到前几年,奉父皇的旨意迎慕容千绝回京,那时还对他心存怨恨,甚至不止一次恶毒地想,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的月儿?”

“后来我发现我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恨他,也许因为他是月儿亲哥哥的原因吧!一直都想摘下他的面具,想借他的脸看一看,我的月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就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我惊呆了,我确信,她绝不是慕容千绝,而是我心心念念想了十年的千月,让我没料到的是,当我揭穿她的身份的时候她是那么地从容,那么地冷漠。至少她该问问,十年了,她的千寻哥哥过得好不好,或者也该解释一下,她为什么隐藏自己的身份长达十年之久而不跟我联系?可她没有,什么都没说,只告诉我她入朝是为了权力……”

“多么简单粗劣的谎言,可悲的是她竟然连我都不信任了……也是,毕竟害她这么惨的,是我的母后,她不信任我也是应该。”

千寻自说自话,也不管千凌是不是在听,把他这些年藏在心里的苦闷全数倒了出来。

“你醉了。”千凌淡淡地说道,“我扶你回宫休息吧。”

“醉了?呵呵,我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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