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走到了一个像大厅一样的洞穴里,小溪依然在地面上流淌。他们决定休整一天,教授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日记和沿路记录的材料。
“叔叔,能保证你的计算数据都正确吗?”
“当然能。我们现在走了340多公里,下降了约64公里。”
“64公里!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教授非常平静。
“可这就是一般认为的地壳厚度的极限了。”
“是的。”
“按照温度上升的规律,这里应该1500度了。”“对呀,花岗岩都该融化了。”
“太惊人了!现在温度计显示才27度。”
“可见地内温度随着深度而增高的说法是胡扯。”
阿克塞尔没说什么,但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叔叔,地球的半径是6371公里,对吧。”
“是的,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走了64公里,也就是大约地球半径的1%,照这个走法,我们得走5年多才能到目的地吧。”
教授没有吭声。
“我们走了340多公里才下降了64公里,按这个比例,我们得再走上34000多公里才能下降到6400多公里……”
教授火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告诉你这条通道不能到地心,不是有前人走过了吗!你再这么胡言乱语,只能闭嘴了。”
阿克塞尔已经习惯了,凡是遇到难题,教授就会搬出古代冰岛术士来当挡箭牌,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只能继续走。
又走了好几天,斜坡陡得厉害,有时一天就能下降8公里。
就这样一直走了半个月。8月7日,他们走到了地下120多公里深处。
阿克塞尔走在前面,提着一盏路姆考夫照明灯,路上他停了下来,观察花岗岩层的情况,突然一转身,阿克塞尔发现,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开始往回走,走了一刻钟,仍然不见人影,这就有点慌了。
“要镇静,千万别慌。”阿克塞尔对自己说,然后往回走,他走在头里,往回走就一定能碰上同伴。
大约走了半个钟头,他边走边竖起耳朵倾听,坑道里空气密度大,声音可以传很远,但一丝声响也没有。
“不该有问题啊,”他自言自语道,“这儿只有一条道,他们也是在这里走,只要我继续往回走,就一定能碰上他们。除非他们忘了我是走在头里,以为我在殿后,而返回去找我,那就麻烦了。可是只要我走快点,还是能追上他们,肯定能追上!”
随后阿克塞尔怀疑起来,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走在头里,但他怎么想都是汉斯跟在他后面,叔叔殿后的,甚至他还想起来汉斯停下紧了紧肩上的行李。哦!还有一位忠实的“向导”呀,那条一直伴随他们左右的小溪。在这座迷宫里,小溪就像一根不断的线,指引着他们前进,只要沿着小溪走,就一定能找到同伴。
这么想的时候,阿克塞尔转忧为喜,精神一振,决定继续赶路,一刻也不耽误。
这会儿他打心眼里感激叔叔,是他阻止了汉斯把花岗岩石壁上的裂口堵住。这条救星一样的小溪,先是解了渴,救了命,此刻又能为他领路了。阿克塞尔弯下腰去捧水洗洗脸,却一下子惊呆了。
他的手指只摸到了干硬粗糙的花岗岩,小溪不见了!!
阿克塞尔这下彻底陷入沮丧绝望,没有同伴,没有水源,在这坑道里等于被活埋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小溪呢?大概在一开始误入歧途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小溪不见了,它顺着另一个斜坡流下去了,同伴也跟着它继续向下走,而阿克塞尔迷路了。他完全懵了,呆坐在原处半天回不过神来,一时间,在惊惧惶恐之间,阿克塞尔想起了汉堡、想起了家里的房屋、想起了可怜的格劳班等等等等,而他现在头上有120多公里厚的地层。
待到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阿克塞尔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的食物还够吃3天,水壶也是满的,但该往下还是往上走呢?看来只能返回,往上走,一直走到岔道口,直到找到小溪,关键在小溪,别无选择。
走了半个小时,阿克塞尔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坑道和岩石形状,地面的起伏根本不能让他辨认是否走过这样的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没路了。面前的花岗岩石壁击碎了阿克塞尔的一切希望。
他脑子里冒出了很多奇怪的想法,其中之一是自己的尸体变成了化石,在地底下120多公里处某天被什么人发现了,一定在科学界引起巨大的轰动。人们会量这具化石的尺寸,复原出他的模样,把他摆进博物馆里去。
就在这时,照明灯摔在了地上,坏了。阿克塞尔束手无策,只得任由它的光亮逐渐变暗,直至熄灭。眼看着周围的影子动弹着闪现在灰暗的石壁上,阿克塞尔只觉得黑暗逐渐漫上了全身。
他大吼一声,在这地底深处,他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盲人。
他几乎要发疯了,伸开双臂,艰难地摸索着前进。忽而跌跌撞撞地奔跑,忽而大声喊叫,不时撞在突出的岩石上,头破血流。最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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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把科学和文学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人们称他为科学家中的文学家,文学家中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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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穴探险中迷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哪怕有小精灵为你撒下豌豆啦、面包屑啦、细白沙啦做记号,也是白搭,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