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毒了对吧,”走在皇宫无人深处,夜殇才对着身边的太子说道。
“呵呵,姑娘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本宫中毒,”云端听了夜殇的话,怔了怔,知道他中毒的人只有他自己,可眼前的人却知道了,这无疑只有两种答案,一是下毒之人,一是医术高明之人,很显然,眼前这人正是后者。
“太子也是,说说,怎么看出我是女儿身的。”
“到不是看出来的,姑娘易容术很高明,本宫看不出来,本宫是闻出来的,”
“闻出来的?”夜殇有些惊讶了。
“是的,本宫鼻子比常人更灵敏,所以闻出了姑娘身上淡淡的女儿香。”
“那看来以后叶某易容时还得预防嗅觉灵敏之人了。”
“呵呵,这世上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嗅觉。”
“没遇到不代表没有,好了,这个话题就当没说过,怎样?”
“本宫忘了刚才我们在说什么了,叶丞相不会怪本宫吧?”
“呵呵~”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两人都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知道。
“太子中毒十年之久了,叶某不能解,且太子中的毒正是叶某所配制的红尘,无解,种了红尘的人,每个月会发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更痛苦难耐,毒发时,整个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噬骨的疼,中毒之人,活不过两年。叶某记得这药就炼制了两份,一份在叶某手中,一份在师父身上,怎么会跑到皇宫来呢?还有啊,我实在好奇,你是怎么活过这么多年的?”
“我中毒之时是十三岁,那时叶丞相才九岁,叶丞相果然不是一般人,至于续命吗,我用的是蛊。”云端苦笑了一下,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绝望,所以在听到无解时,并没太大的失望,没有期望,才不会失望。
“蛊?太子说的可是苗疆的绝情蛊?”夜殇带着丝颤抖问道。
“正是,叶丞相怎么知道。”云端有些奇怪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夜殇,难道,她与母后有什么联系?
“绝情蛊本就是为克制红尘而培养的,不过失败了,所以只能用来续命,并不能解毒,绝情蛊有两只,有一只在叶某身上,”夜殇激动过后,便稳定了下来,也许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送给他而已,也许只是这样的,夜殇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绝情蛊是母后给我吃的,说是为我续命的,母后把蛊给我不久后便去世了,”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云端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那是他的母后,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
“太子也不必叫我叶丞相,叫我夜殇即可,叶某也就叫太子云端好了,云端,你活不过二十五岁,并且毒发时一次会比一次痛苦,就算我帮你续命,最多你也只能活到三十。”夜殇快速的整理好心情,又恢复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叶丞相,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只是云端臆想出来的。
“三十啊,那样说来我还是赚了呢,谢谢你夜殇,”太子真诚的说着。
“不必客气,叶某就先走了,对了,小心云墨,”说完跳上假山,借力飞走了。
云端苦笑了一下,也离开了,他也想小心云墨,可他那个笨蛋弟弟云洛却一心只疼云墨。
今晚的夜色黑的有些害怕,风呼呼的轻吹着,像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笼罩在天空,让人觉得呼吸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殇,你怎么了,”看着在夜色中站着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悲伤气息的夜殇,嫣然满满都是心疼。也许所以人都会很羡慕她,年纪轻轻就是一国丞相,江湖第一高手,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她的痛。
“然,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今天在皇宫中不小心听到似是故人的消息罢了,”夜殇抬头望着天空,朝服早已换成一袭白衣,一头墨发也只是随意的用一支蓝色的玉簪挽着。
“殇,我们离开吧,不要再去皇宫了,再也不要回来了好不好,”嫣然语气带着丝请求,她真的不想夜殇在这样了,在这样下去,迟早她会死的。
“然,我还有得选择吗?”夜殇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嫣然,那双明媚的眼中写满了沧桑,荒凉,孤寂,无可奈何,看得嫣然心一阵阵的疼。
“可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不想你死,我舍不得,”嫣然有些哽咽的说着,她也知道夜殇没有选择。突然她开始有些恨那个疼爱着夜殇的女子,若不是她要的承诺,那么一个清冷孤高的人怎么会陷入这场纷争。
听了嫣然的话,夜殇没有说话,转过头淡淡的注视着前方,似要看透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她懂得嫣然是为她好,可是,她真的选择不了,真的选择不了。
“我听说皇帝老头子有一幅画,特别的宝贝,我现在心里不舒服,去给他偷了,”嫣然看着夜殇不说话,淡淡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夜殇不能选择,那么,无妨,她陪她就是了,不管刀山火海,她都陪她。
看着嫣然离去的背影,夜殇发自内心的笑了,不管是不得好死,还是命定早夭,都有她陪着也不寂寞了。
也许不那么固执就好了
也许不那么坚持就好了
当夜殇躺在轮椅上感受着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时,她总在想,为何当初要那么固执,那么坚持,明明知道结果还是义无反顾。她也曾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可她想,应该是不后悔的吧,毕竟那人的怀抱太暖,暖得明知很疼,却还是想要靠近。
她不开心?这是云洛在房顶看着月色中夜殇孤寂的身影时的第一反应。云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白天才见过她,可还是想她,想看看她,哪怕一眼就好了。
“还不出来,三皇子不冷吗?”就在云洛发呆时,夜殇已转过身对着他,慢慢的说着。
“呵~”云洛轻笑了一声,还是被发现了,足尖一点,轻轻跃了下去,那一刻风吹散了乌云,云洛背后是圆圆的月亮,他就好像是从月亮中散步出来的仙人,墨发随风飘扬,衣襟随风舞动。
这一刻,夜殇迷了眼,连心似乎都在跳动。直到夜殇死时,她总是记得这一刻,云洛像仙人一般从夜色来来到她面前,金黄色的衣服使他看起来和太阳一样温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那一刻太过美好,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殇儿,你真厉害,每次都被你发现了,”云洛落到夜殇面前,自来熟的说道。
“三皇子是不是经常做梁上君子做习惯了,还有,我们还没有熟到让你称呼本尊为殇儿。”夜殇无视眼前的人,转身走到石桌旁喝茶。
“做梁上君子有什么不好的,可以看美人,再说了,殇儿,我们都一起住过了,还不算熟?”被夜殇讽刺了的云洛不仅不觉得丢脸,反而引以为荣,自顾自的跑过去自己倒茶喝。
“三皇子脸皮有得够厚,本尊佩服。”
“殇儿心情不好?”
“……”
听到云洛这么一问,夜殇立马沉默了,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在言语,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四周的虫鸣声。
“三皇子可有兴趣听本尊吹奏一曲”沉默许久后,夜殇才打破了沉默。
“荣幸至极。”
怎么形容夜殇的箫声呢,萧音低沉,带着化不开的浓浓忧伤,使听的人觉得心脏都在抽触的疼,连骨头似乎都在疼,整个人渲染在悲伤的气氛中难以自拔。到底有经过什么事情,才能谱写出如此刻骨铭心,如切肤之痛的曲子。
那一晚月色甚好,夜殇吹奏萧,云洛便取来树叶合奏,那一夜,两人心中似乎都多了些什么。在这忧伤的曲子中心动,注定着结局也是在忧伤中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