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亦雪觉得全身犹如散架了一般,意识有些模糊,朦胧间仿佛看见了一抹明黄,犹如雾里看花,只是觉得身着金色龙袍的人颇有几分熟悉,但又夹杂着几丝陌生。
那明黄之人的身影渐渐走近,长发卷起,透着高冷与尊贵,狭长双眸,凛冽而摄然,身后卷着的九龙披风随意肆摆,足以让跪在地上颤颤抖抖的太医为之陪衬。
他是谁,亦雪心中萌发一种疑问,竟能散发出这般冽然的王者之气。
许多陌生的记忆涌入缚亦雪的脑中——“你还真当自己能够取代她?别痴心妄想了,你只是朕脚下的一隅。”
似乎在与这个男人相处的时间中,自己望到他九龙肆虐的背影的机会比较多吧。
“她,还在装吗?”毫无征兆的冰冷声音如流水般婉转动听,却使得太医全身一抖,脸上血色尽失,一边慌忙试汗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
“回禀殿下,她这一次好像真的伤的极其严重,绝对不像是装的。”
半响,他的紧抿的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弧度,不深,确冷,深邃的眸子望着床榻上的亦雪,又是一阵冷笑,不过这一笑,却带有十足的厌恶,似要将亦雪千刀万剐。
“既然醒了,装睡还有意思吗?”
不轻不缓的一句质疑使得亦雪不得不睁开那双琥珀的双眸
昏暗龙煌的灯光下,那人一席九天璇龙袍,透着贵气与华丽,长发披散,左侧一缕垂在胸前的卷着七色碎带随风轻摇,右侧则带有一只翔龙般的耳坠,在墨色发中若影若现,妖冶万千。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那狭长的双眸中透着冷静与许些戏谑,周围散发着一股岿然不动的王者气息。
亦雪眉心一动,心中顿时一阵痛楚,是来自这个身体的痛苦,好痛,好痛。。
如夜般清幽的冷眸透着几分复杂的感情“哼!怎么,还没看够吗?”
亦雪这才收了视线,薄唇轻颤,下意识的念出一个名字:“南宫.筱”
南宫筱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声音凌列,犹如千年寒冰,“这般重伤竟能记得朕的名讳,朕,深感荣幸。”
亦雪沉声而道:“既然亦雪没事,那么皇上还是请回吧,让亦雪先屡屡思绪。”
南宫筱的双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问道;“呵呵,你千方百计地受伤不就是为了让朕来这璃雪阁一趟吗?现在却赶我走,欲擒故纵吗?缚逸雪”
“皇上多虑了,我没有自虐倾向。”她轻笑,嘴角荡着一丝傲然,双眸间更是没有丝毫惧意,“亦雪再说一遍,皇上请回。”毫无借机诱宠之意。
南宫筱挑眉,狭长的俊眸间掠过一抹暗怒,齿间挤出一声,“这么说,你以前的自虐倾向蛮重的嘛”
她慧黠的双眸望入他深如黑渊的双眸,轻笑;“臣妾再说一遍,皇上请回。”
那一刻,南宫筱沉寂的双眸终不见了冷静,一层被她轻易点燃的怒气正逐渐攀升。
太医见状,知道要出大事,随默默地退出去。
当屋外渗透的光线被逐渐遮挡,南宫筱突然上前一步擒住亦雪的手臂,将她狠狠压在床上。
他压低,靠近,”缚逸雪,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会以为你是那个给朕治国十策的缚亦雪吗?朕安插在傅族的眼线已传来消息,缚亦雪已被逼悬崖
你这个和她同姓谐名的缚逸雪妄想取代她在朕心中的位置吗?别自恃清高了,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都是朕想杀之而后快的女人!”
亦雪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一缕残魂,穿越到了这个和自己同姓谐名的缚逸雪身上,不过琥珀的双眸把内心的思想完全掩盖了。
亦雪倏然开口,冷傲的双眸略过一丝坚定:“如果,亦雪说,臣妾便是那个曾赠你治国十策的缚亦雪,皇上信吗?”
“你说呢?”南宫筱反问,而后扬起下颌,抓着亦雪的手腕用力了几分。
偌大的璃雪阁,一袭明黄的龙袍,将他此时俯视她的冷漠视线完全衬托而出。薄唇轻扬,扯了一丝弧度。
亦雪凝望着他,心底却是一阵发寒。
这个男人,从14岁自己和她打起交道来,她已明白,南宫筱,越是沉默,越是可怕。
半响,亦雪静默一笑,淡漠而道:“皇上可以起来吗?”
“怎么,你怕了?”南宫筱戏虐道。
亦雪略微沉吟,不知这话为何意,虽然亦雪是战场上的谋士,但对于男女之间的眉目传情,她当真是一根筋。
看见亦雪如此神态,南宫筱嘴角的弧度又明显了不少,“你以为,朕,会这么容易走吗?”南宫筱轻笑一声,带了些蛊惑,亦带无形的冰冷。他靠近她的耳畔
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朕有一件事想要确认,你可受得住?”
“确认.”亦雪眼瞳蓦地一动,虽不知南宫筱究竟是何意,但心底骤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确实的。
南宫筱猛地抓住她的一衫,似要裂开。
亦雪一怔,本能地抓住南宫筱正撕扯自己衣服的手,大喊:“南宫筱,你.。”
南宫筱眼眉微动:“难得朕有了兴致,你不高兴吗?”
云若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南宫筱的手,在床上不由得后退,尽量保持冷静地说道:“皇上忘了,我不是那个你心心念念的缚亦雪,如此宠幸逸雪岂不是让仇者更快?”
南宫筱侧眸而思,而后转身俯视亦雪,望着她稍有颤抖的身子,他低声说道:“看起来朕这仇者,可并不快呢!若是可以折磨了你,这倒是一个可以让你痛苦的法子。”
言罢,他蓦然扯下床帏纱幔。
当这明黄之色犹如牢笼般将她四面笼罩时,亦雪像是忽然明白,双瞳一缩,狠狠地看向南宫筱:“你想确认的是———”
南宫筱莞尔一笑,就在那一刹那间便将亦雪拉至身前:“朕从来都不会对缚逸雪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而你,却能让平日少言寡语的朕,情绪翻了又翻,恐怕当今世上,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便是那个被逼悬崖的傅族谋士缚亦雪方能办到,所以,朕会亲自确认一下你是不是那个为朕书写治国十策的缚亦雪。”南宫筱故意加重了“缚亦雪”这三个字。
亦雪眉心一蹙,忽然再不挣扎地轻轻笑了,倾身躺倒,如染血之羽。
南宫筱身子微顿,眯着眼睛,揣摩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
然而就在下一刻,亦雪转过头,对着南宫筱,从容不迫地说道:“既然皇上要亲自确认,那么不论亦雪说自己是或不是,皇上都不会信了,既然如此,皇上就亲自确认好了,确认
我是不是那个缚亦雪。”
言罢,她倏然扬起一丝笑,揽着南宫筱的脖颈,而后在他惊讶的那一刹那,完完全全地吻上了他的唇,龙延香在笔尖缱绻不已。
“缚——”南宫筱眼瞳猛然一缩,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亦雪吻上了,顿时间一股浓重的香草味划入其中。
她吻得青涩,却带有一抹倔强,属于她缚亦雪应有的倔强。
南宫筱却又了一丝的失神,这个女人的味道何时变得这般甜美,竟能撩起他心中冰封已久的炙热,让他莫名的觉得眼前的缚逸雪仿佛一坛玉颜琼浆,美妙到让所有人为之沉醉。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谁料就在这时,亦雪却倏然哼笑一声,冷不丁地咬住南宫筱的唇,顿时又血清泛而出。
南宫筱深瞳微动,霎时恍惚,同时亦明白亦雪的意图,随即底咒一声,将之狠狠的摔下床。
亦雪因伤不稳,几个踉跄才站住身子,让后傲然地扬起下頷,快意十足地摸过唇瓣,道:“皇上这么容易把亦雪扔下来时确认了亦雪了身份了吗?”
她淡淡不语,当视线落在南宫筱的唇上的伤时,嘴角的弧度又拉长了几分。
南宫筱右眼微眯,唇上的伤还在缓缓淌血,他很恼怒,恼怒自己竟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渴望之心。
他有些烦躁,眉心紧拧,而后字字发狠言道:“如此狡猾,当真是缚逸雪。”
亦雪扶墙站好,宛如池中白莲,望着南宫筱,不语。
门外突然响起太监的声音:“殿下,左丞相大人求见,还请殿下移驾琉轩殿。”
听着门外的声响,南宫筱淡淡而道:“知道了。”
转身开门的一刹那,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缚亦雪,狠甩龙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