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惊鸿,矫若游龙。
云秋闲走在苍茫的洪荒之中,干净的像是走在水中。他一步一步的走,看上去很慢,却是一步十里,周遭的环境不断发生变化,梦幻泡影一般。
他信步走,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那些被老龙王送入洪荒的散仙,到底去了哪里?茫茫洪荒无边无际,他的神识不能在洪荒之中扩散,然而他一步步走来,并未发现任何仙人存在的迹象。
难道是送入绝仙池送死去了吗?
不可能!人界尚未因为人太多而削减数量,天界怎么可能送散仙去送死呢?更何况,散仙们既然是自愿入洪荒,又怎么可能死在洪荒?
没想到数百年没有再踏入洪荒,洪荒之中已经发生了连他也预料不到的变化。
唉!
云秋闲在心里微叹。
他就是闲事管得太多了。以至于连寻人这等事,都要他来做。大神们统率诸天接近万年,何以不敢入洪荒寻人?
难道真的跟洪荒最深处的天界本源有关?
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
他说过,他只是一个闲人而已。
云秋闲在心里自嘲,他的眉目轻轻舒展,漆黑的双眸十分水润,看上去如温柔的春风一般。
他继续走,不一会就听见了涛涛水声。
无尽之海。
云秋闲嘴角微微上扬,洪荒之中最有趣的地方,除了绝仙池,就是这无尽海。
无尽海是一片吃灵力的海洋。
它像是个贪婪汲取天界养分的孩童,每一个想要渡过无尽海的仙人,都需要付出想当多的仙灵之力。
当年,云秋闲未入大罗之境,止步于无尽海畔。
今日,他想试试这无尽海,会吞噬掉他多少灵力。
罡风肆意吹拂下,无尽海波涛汹涌。无数波涛升起,无数波涛降下,大浪冲天比之凡间更为壮观,临岸观之,犹如巨山压来,令人不敢久持。
轰隆之声越来越响,远远的便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是无尽海深蓝色的海水。
狂卷的波涛在极远处看去,禁止的像是一团黑墨。
偶有白色显露出来,就看见那道波浪冲向高空,又瞬间落下,拍击出轰隆之声,成为洪荒之中,仅有的声音之一。
云秋闲目光如炬,他缓缓停下脚步,脸上,突然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无尽海的岸边,有一个身穿玄衣的年轻仙人,静静的负手而立。
面对无尽海,他依旧云淡风轻。
似乎举手投足之间,他就能让无尽海所有的波涛在瞬间温顺下来。那个仙人,腰间悬挂着一柄细长的仙剑。
云秋闲确定没见过这个仙人。
是入洪荒的散仙吗?
他的修为如此之高,若是散仙,那他在下界修行之时,他就该认识他才是。人界默默修行的大能不少,可有如许修为的,他肯定认识。
云秋闲停在他的不远处,静静看他。
那身着玄衣的年轻仙人,早有所觉。他没有转身,仍旧看着面前的无尽海,声音却淡淡传出,阴柔之中颇有几分温润的感觉。
“仙友来此,不如近前一叙。”
这个仙人很奇怪,连声音都不是他自己的。云秋闲在心里想。
云秋闲拱手,趋步向前,只走了一步,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同样临岸观海,都是一样的云淡风轻。
“闲天君?”
玄衣仙人面容阴柔,却有笑意。
“我却不识得你。”云秋闲没有笑,他侧首看他,看他鬓间长发肆意轻飘,他的声音有几分清泠的冷意。
“你用了俯仰两仪大法。”
玄衣仙人笑意顿止,他的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你能看到我的本相?”
“并不能。”云秋闲摇摇头。
“你觉得……我信吗?”他的一身玄衣开始鼓荡。
“本天君,从未说谎。”
“好,我信你。”玄衣仙人朗声笑道,他的手,从仙剑的剑柄之上,移到了别处。
“仙友来此,所谓甚来?”云秋闲问。
玄衣仙人打眼瞧他,他看云秋闲很是顺眼,多日阴郁的情绪稍有好转。他第一次想说真话,于是,他开心地笑道:“来此杀一人。”
“你呢?”他又说。
云秋闲也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天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跟凡间一样有意思。在天界悟道,处处都是道。
“来此寻一人。”
玄衣仙人的脸色倏然一变,“寻谁?”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速有些快,玄衣仙人尴尬的顿顿脚,将目光重新投向无尽海。
云秋闲摇摇头,道:“不能说,就好像,你不会告诉我你要杀谁一样。”
玄衣仙人沉吟片刻,忽然抚掌大笑:“有趣有趣,天君是个妙人。有机会,我会去九天找你。”
云秋闲读懂了玄衣仙人的意思,于是,他不再看他,只是向他拱手:“后会有期。”
无尽海畔,玄衣仙人随风散去。
而白衣仙人,却毅然踏入波涛,渡海而去。
待云秋闲走后,一团黑气出现,玄衣仙人又出现在了原地。他回想方才的一切,突然说道:“苍兰草?是了,苍兰草!不是他,不是他!哈哈!”
笑罢,玄衣仙人再次消失。
“是谁呢?”
无尽海中,忽然飘出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这次相逢,注定误了终身。
…………
…………
阿黄恹恹地躺在地上,它的眸子黯淡无光,像是经受过极大的痛苦。它的脸上满是委屈:“神女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呢!自己人,自己人啊!”
顾青娥揉了揉脑袋,脸上挂满了无奈。
“我不是神女,神女只是我的先祖。”
“都一样!”
阿黄喵了一声,尾巴狂甩。“你既是神女之后,本座作为神女的仰慕者,定然要好生照顾姐姐,怎么可能……”
话还未完,就听李道长一径冷笑。
“臭道士,你笑什么?”
李道长瞥了阿黄一眼,“孽畜就是孽畜,即便贵为神兽,依旧脱不去你这兽性。”
阿黄朝李道长扑去!
它的一双肉爪掐住了李道长的脖子,“臭道士,老子就是兽,老子就要吃你,不服吗?”
顾青娥扶了扶额,跑过去一把拽住阿黄的尾巴。
阿黄立即软了下来,被顾青娥吊在了手里,可怜兮兮地看着顾青娥。
顾青娥将阿黄丢在地上,没好气道:“赶紧恢复好,乘云雾再次来前,我们飞过这条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