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还是不能理解。“你是说你支持我们去杀魏忠贤?”“是的!”我得到一个异常肯定的答复。“阁下和魏忠贤有私仇?”“那倒没有。”“那我不明白了。”那人无奈的摇摇头,“这说来话长,但我长话短说。圣上派我等看押魏忠贤,暗地里就曾暗示我找个机会杀掉他。圣上自己不降下一道圣旨摘了魏忠贤的脑袋,却把这烫手的山芋往我们底下人手里推,诶,魏忠贤东厂里还养着许多死忠呢,这两边都是大佬,咱们这些小人物哪个惹得起?”他感情真挚的看着我,继续说道:“既然两位大侠愿意做这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范某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你们下去杀了人,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洛熙看看我,“这事可以做。”我权衡一下,魏忠贤今晚上必须要死的,但如果我们杀了魏忠贤,以花自羞的性格,不仅不感激多半还会怨恨我。“再等等吧。”我对那个姓范的锦衣卫说:“会有人来杀他的。”
于是这个月黑风高夜,我们坐在房顶上苦闷的听魏公公在下面唱小曲儿,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还没有停。实在是百无聊赖,我们就这么一直等到东方既白。我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小曲声戛然而止,我向下一瞄,只见一个胖胖的锦衣卫带个舞娘打扮的人进了这间屋子。“怎么回事?”我问姓范的锦衣卫。范卫士自嘲道:“瘦死骆驼比马大,只要魏公公还活着,咱们就得把他当爷一样伺候着。魏公公既然想听小曲儿了,咱们就得找人给他唱小曲。这王胖子也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是出宫去把怡红楼的姑娘请来了吗?”洛熙偷偷揭开一片瓦片向内窥望,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范侍卫道:“你们对魏忠贤也好的太过了吧,竟然把皇帝的妃子找来给他唱小曲。”范侍卫打个哈哈:“我们哪敢有这样的胆子,给我看看。”
他趴过去看了许久还是一动不动,我们以为他中了暗算将他拖过来一看,这人眼睛都直了,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嘴巴,渗出好大一滩口水。“怎么回事?”我问洛熙,洛熙啧啧摇头,“真是个大美人啊,比瑶姐姐还好看。”
比瑶姬还好看的女人?那我得见识见识了。在青疏的灯影里,她穿一件红绫缎装,露出雪白一双玉臂,两根纤纤肋骨;青丝如瀑,半堆半散,一点朱唇,眼含秋波。石榴裙下,一双玉腿盈盈宛转,她绕着魏忠贤翩跹起舞,正是佳人如玉,活色生香。魏忠贤坐在椅子上身子一耸一耸的,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闭目嗟叹,一会又猛睁眼盯着她不放。突然,他腾地站起来抓住她的脸狂吻下去,她没有抗拒,因为她的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在同一时刻,一把利刃贯穿了魏忠贤的前胸,透体而过。“嗬~~”魏忠贤牛喘一口气,跌回椅子上,歪下头不动了。我口干舌燥的身体也在这时完全脱力,仍是静静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从没想过花自羞会为了刺杀魏忠贤而男扮女装,但我知道他男扮女装会这么美。
“怎么回事啊?”范侍卫问道。“魏忠贤死了,”我喃喃说道。“死了?”他低声重复一句,继而五官兴奋的扭曲,“来人啊,随我去捉拿刺杀了魏公公的刺客!”“等一下”我阻拦道:“范兄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你会当做没看见吗?”范侍卫玩味的一笑道:“总有人需要为此事负责。”“没错,总要有个人对此事负责,如果是她那不是太可惜了?”他低头如此说,旋即把手往我一指,“来人,把这个行刺魏公公的刺客抓起来!”我怒道:“你这个人真卑鄙。”
几十个身影往我这边纵来,砰地一声,这房子年久失修屋顶被踩塌了,我们纷纷落到地上。我不经意一看,洛熙不知什么时候已抱住了花自羞,花自羞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此时天色将明,只似微蒙一层黑纱,月儿如一片薄云。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谨慎的退向洛熙和花自羞,越退越是觉得后心生寒。我小心地回转头,就迎上了那双猩红的红眼。我只好和洛熙也保持了距离,默默的退到了第三方。姓范的锦衣卫毫不掩饰自己觊觎花自羞的美色,看着洛熙抱着花自羞,便又把霉头对向洛熙。“你放开她,我叫你放开她听见没有?”洛熙瞪了范侍卫一眼,范侍卫不由得浑身一抖。“他这是怎么了?”范侍卫问我。”“没什么,变身了。”我淡淡的说。
洛熙轻抚着花自羞的脸颊,我看在眼里感觉十分的纠结,但我没有什么办法,这个洛熙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洛熙抱起花自羞就要往外走。范侍卫伸手拦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锦衣卫以后还混不混了?”洛熙面无表情的从范侍卫身边走过,两人擦肩的一瞬,范侍卫的刀落在地上,然后他的人也倒在了地上,他就这么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一个人,我甚至没有看到他出手,除了死神来取走一个人的魂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人瞬间死掉。其他的锦衣卫看到这个情况都不敢近洛熙的身,反而默默的给他让出一条路。
“你可以走,把他留下。”说这样的话是需要勇气的,范侍卫的尸体还横在我眼前,但我就是这样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只能说我也是个有性格的人,一个有性格的人总不会放弃作死的机会。洛熙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你叫唐漱对吧?我见过你,你要拦我?”“他是我朋友,嗯···我知道他家住哪。”我试图和这个人讲道理,通常是弱者喜欢讲道理来证明一件事情,而我现在就是这个身份。这个洛熙给人一种压抑感,他在我身旁就好像一条蛇缠在我身上一样,让人害怕却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