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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韦侯爵书房内,我和归林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韦侯爵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双目微凝,定定地注视着归林那张酷似他的俊脸,他看到归林脸上的坚毅神情,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外磨砺,吃了不少的苦,心里暗暗歉疚不已。不过,归林的归来,带给他更多的是兴奋。这些年来,韦侯爵一直惨淡经营,隐藏自己的实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成大事。成就韦氏家族的大事,他需要一个接班人,需要一个助力。

韦侯爵又将灼灼的目光扫向我,眼眸中暗含几分复杂的情绪,沉默半晌,突然对我说道:“诗冰,你是不是觉得父亲我今天做的很过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私自答应你与苏家苏天亦的婚事,你对我也很不满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归林旁,明眸望着书房内,悬挂着的娘亲的画像,算是默认了。今天韦侯爵的做法确实让我很反感,他欲将我像商品一样交易给别人,以换取苏家对他的支持。我自己的命运不喜欢被别人所掌控,包括自己的父母!

韦侯爵沉吟了一番,望着喜怒不外露地我,缓缓道:“今天你和归林的表现着实让我感到惊讶,这些年你们在外边风吹雨打,经历了不知多少磨砺和奇遇才有这般本事,作为你们的父亲,没能照顾好你们,是我的过错,我也惭愧万分。但很多事情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十八年前,林家被灭族的时候,我何尝不想亲自去找你们和你们的母亲,但我却不能。我也知道灭林家的仇人可能是右相和甚至是皇上,但是我却只能装聋作哑,甚至娶了仇家的女儿。为什么?因为那时我的实力不够,别看朱启明表面上对韦家很厚爱,其实他内心里巴不得韦家灭绝!”

归林好奇问道:“韦家不是一向忠于朝廷的吗?皇上为何也灭韦家?”

“忠于朝廷?哈哈,笑话,我们韦氏家族和朱氏一直明争暗斗,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以前我们韦家行事低调,不过是在暗中积蓄对抗甚至推翻朱氏王朝的力量罢了!”韦侯爵冷冷说道。

我和归林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表面温和的父亲居然如此内厉,深藏不漏啊。

归林讶然道:“父亲,你是要谋权篡位?”

韦侯爵嘴角一挑,哼道:“我们只是想拿回本来属于我们韦家的东西罢了!腾龙帝国,本来就是我们韦氏家族的江山,韦家的祖训不能忘啊!”

“韦家的祖训?”我和归林面面相觑,我莫名地问道:“韦家的祖训是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韦侯爵沉默一会儿,神情变得肃穆,如讲故事一般道:“六百多年前,前朝末代皇帝昏庸无能,骄奢淫逸,导致全国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我们韦氏家族和朱氏家族一同崛起反抗当朝,虽然前朝军队众多,比韦氏家族和朱氏家住合并起来的总兵马多了好几倍,可朝廷糜烂安逸的生活早已经将前朝军队的血腥消磨殆尽,加上那一代韦氏家主足智多谋,文武雄才,无人能敌。韦氏家族的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以至于前朝军队见着韦氏兵马,尚未开战,就丢盔弃甲而逃了。短短的十几载,韦氏家族就夺取了帝国的绝大部分江山,而朱氏家族却仅仅割据一方,坐地为王。我们的那个雄才祖先因感恩于朱氏家族的并肩作战,不仅对他们封王封侯,甚至与朱氏家主结拜为兄弟。可是韦家将朱氏看成共患难的兄弟,赐予他们荣华富贵,他们却恩将仇报,趁祖先不备,暗下毒手。一夜之间,韦氏家族的重要成员陆续殒命,朱氏家族趁乱控制了韦氏家族苦苦经营的所有军队,并篡夺了本该属于我们韦氏家族的江山!韦家的祖训便是夺回江山,诛灭朱氏皇族!”

我和归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韦家和朱氏皇族还有这么一段恩怨。

“难怪皇上朱启明望向归林的眼神总有几分怪异,恐怕已经动了杀心了吧?对朱氏皇族而言,韦家的子弟越优秀,就越是他们的威胁!”我冷冷说道,眼里闪烁着寒光。

哼,无论是谁,若他想动我身边的亲人,就算他是皇上,我也能让他生不如死。

韦侯爵双眸中射出仇恨的怒意:“哼,谅他朱启明现在也不敢动我的儿,我韦氏三十万大军就在北疆震慑着匈奴,我随时可以调回京都。不到万不得已,朱启明是不会选择和我斗得鱼死网破的,毕竟窥视他皇位的可不止我韦氏一家,他那样做只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他并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韦侯爵说得不错,谁不想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成为九五之尊?就连朱氏的安逸王,六王爷也绝不是甘心平平淡淡做王爷的人。

“父亲,你打算如何做?现在谋取朱氏江山,时机并不合适?”我问道。

“哦?诗冰,你倒是说说现在时机如何不合适?”韦侯爵很是好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一,现在韦氏家族并没有夺回帝国江山的实力,用北疆的三十万韦氏军队震慑京城可以,但用来打仗夺江山却远远不够。第二,京城中各种势力纷繁错杂,有能力和朱启明抗衡的势力也有几股,可枪打出头鸟,他们谁也不想第一个动手,成全别人的好事。因此,京城之中的各种势力虽然暗流涌动,但却都甘愿相互约束制衡,形成了现在这种微妙的太平无患的假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天下太平,朱氏皇族乃民心所向,天意所归。得民心者的天下,莫说现在韦氏家族不够强大,就是强大了,没有民心,夺回江山也是一种奢望!”我平静地说道。

韦侯爵越听,脸上越神采奕奕,旋即哈哈大笑:“好,好,梦琪说你巾帼不让须眉,不仅有大丈夫之勇,更有枭雄的雄才伟略,现在看来果然不假,真是苍天有眼,天助我也!哈哈!”

“嗯,仅仅回京城一天,就能将京城的形势看得如此透彻,不愧是我韦斌的女儿。民心未失,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啊!不过,朱启明也只是暂时拥有民心而已,如今天下虽然未分,但是其内部的四股势力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朱启明也不能左右。”韦侯爵说道。

“父亲,你所说的内部势力是指哪些势力?”归林凝眉问道。

韦侯爵说道:“由左相苏征扶持的东宫太子党,以右相郭子明为首的支持二皇子的党羽,神剑山庄吴之越的黑暗势力,我们韦家也算一股,一共四股!朝中大小官员为各自的利益,基本上都依附着这四股势力。其中二皇子朱冷安的势力最为庞大,不仅有位高权重的右相郭子明的支持,还有兵部尚书李全,西征将军魏德云等人的拥护。太子朱易武虽然贵为太子,但由于其性格桀骜不羁,难以操控,也只有左相苏征和几个大臣支持而已,其他大臣几乎是一边倒地倾向相对比较温顺的二皇子。”

“那圣剑山庄呢?”我眼眸里冒出一道冷光,淡淡地问道,对于圣剑山庄内的黑暗力量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在泰州的那段时间,我们可吃了不少黑衣武士,黑衣死士的苦头!就是要债也要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吧。

韦侯爵道:“圣剑山庄是先皇从江湖上招揽来的一股势力,表面上是一座习武山庄,实际上他们却都是朝廷的鹰爪,替皇上办事。可随着它实力的不断壮大,发展到现在,他们渐渐脱离了皇上的掌控,虽然如今他们也还替皇上办事,但绝不像当年那样惟命是从,万事都讲究条件。若是其他人提出的条件可观,他们甚至也能替其他人办事,俨然成了受人钱财,就凭藉武功,专门为人办事的镖行,当然那些事绝对不会光彩!”

我眉头皱起问道:“难道朱启明会允许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山庄出现在京城之内?若我是朱启明,不能差遣,必先除之而后快!”

“朱启明一开始当然也想除掉圣剑山庄这个钉子,可圣剑山庄庄主吴之越,和右相郭子明交往密切,有郭子明替他撑腰,皇上也不好下手,况且,吴之越手中还有一柄当年先皇御赐的免死圣剑,朱启明也奈何不了他。而朱启明也有需要动用圣剑山庄的时候,所以圣剑山庄一直未被灭出。”

我冷笑道:“哼,圣剑山庄对朱启明而言,确实还有用途,比如说灭杀林家一族!”

韦侯爵和归林听我说出这句话,脸上纷纷露出狠厉的神色。十八年前的仇恨,迟早会让他们双倍奉还的!

韦侯爵舒了口气,对我说道:“圣剑山庄一般都以正义门派示人,其内部的黑暗势力隐匿得很深,鲜为人知,根本就无处查起!”

我心里确定,黑衣武士和黑衣死士就出自圣剑山庄,可要查出它的黑暗势力却很难,娘亲用凤眼整整查了十八年,也未能查到有效的证据。圣剑山庄的势力果然不小,林家的血海大仇还不知何时能报呢?

韦侯爵见我和归林神色有些难看,知道我们是在为林家的灭族之仇而悲愤。于是,喝了口香茗,继续道:“其实,我今天叫你们来我书房,是有两件绝密事要告诉你们,第一件事是我们韦家的祖训,身为韦家的后人,你们必须牢记这一点。第二件事是关于打王鞭的秘密!”

我和归林精神突然一震,打王鞭的秘密?娘亲曾告诉我打王鞭上暗含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我的外公林护国公就是因为那秘密而惨遭杀身之祸。打王鞭,我仔仔细细观摩了无数次,可始终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是,是什么秘密?”我有些兴奋地问道。

韦侯爵笑道:“这个打王鞭里的秘密足以让我们韦家的实力提升好三四倍,这还是保守估计!”

嘶嘶——

我和归林闻言均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能让韦家的实力提升三四倍?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意味着韦家的实力将远远超越其他势力,那时韦家在京城就能呼风唤雨,夺取原本属于韦家的江山,自然不在话下。

“父亲,到底是什么秘密,你别在这卖关子了好不好?”归林急不可耐想知道了,内敛的心境早已被韦侯爵如重磅炸弹般的言语搅乱。

“打王鞭是前朝的国宝,不是因为它本身如何珍贵,而是因为打王鞭所起的作用极为关键!前朝末代帝王虽然骄奢昏庸,却也会为自己留有后路,当年他命令当时最好的土木机关大师,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地下宝库,他从全国各地收刮过来的钱财中,有一大部分就藏在那个地下宝库之中,以备他的不时之需,即使国家沦陷,他亦可以利用那宝库里的钱财器物,继续他奢靡的生活。然后,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的国家危亡之时,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他的近臣斩了人头,送出城外投降了!所以那地下宝库的财宝还在!”

“这和打王鞭有什么干系呢?”归林不解地问。

“打王鞭是前朝末代皇帝的随身私物,就连睡觉他都抱着它,从未离过身!”韦侯爵似笑非笑道。

“你是说,这打王鞭其实是一把钥匙,是用来打开那座地下宝库的!?”我诧异不已,皇帝都在乎的东西,当然非同小可。

韦侯爵含笑点了点头,道:“现在这把钥匙在我们韦家手上了!”

我和归林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其中的含义,一根打王鞭竟然能改变我们的命运,有了宝库里的钱财,我们何愁实力不够?

嗯?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问道:“那父亲,你知道那座地下宝库的位置?有钥匙却找不到地下宝库,那也白搭啊!”

韦侯爵,笑道:“这宝库的位置,早在多年前我就打听清楚了,在都尉府!虽然不知道入口在都尉府何处,但我敢肯定地下宝库就在都尉府附近!”

“都尉府?怎么这么熟悉的名称,嗯,那不是皇上朱启明要赐予归林的府邸吗?世上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儿!”我心里一阵诧异。

韦侯爵暗暗摇头,道:“不是凑巧,骑都尉一职是我专门请左相苏征出面,替归林向朱启明谋取的!”

我凝眉道:“那父亲,你和左相苏征是何干系?”

“我都舍得让你嫁给苏天亦,你说我和左相是什么关系啊?若是一般关系,别说没有那婚约,就是有婚约我也不会冒着被你嫉恨的危险,将你许配给他人。现在左相明里还在扶持太子,其实暗地里苏家和我们韦家已经是同一阵营上的人了。”韦侯爵淡淡道。

我和归林暗暗咽了口唾沫,难怪韦侯爵他一副胸有成竹神情,他居然拉拢到了一品大臣左相。我心里也暗暗佩服韦侯爵的魄力,在尔虞我诈的官场,能得到大臣的信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韦侯爵见我和归林兄妹两个,今日已经吃惊好几回,淡淡笑道:“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慢慢消化今天我所说的话,但有一点你们必须注意,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

我和归林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书房。

我正要关上房门,突然脑海一动,脚步再次跨进韦侯爵的书房。

韦侯爵见我又回来,问道:“诗冰,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想请你跟我讲讲残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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