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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翌日凌晨,朝阳未升。居安院中,我和韩归林有模有样地压着马步,清风坐在一张石桌旁,抿了一口香茶,笑盈盈地望着我们。

自从和柳大贵比划吃了亏后,我就急不可耐地向清风讨教古代功夫。开始我以为清风会给我几本武功秘籍什么的,可是一大早起来,他居然让我和归林一起压马步。说什么万层高楼,始于足下,要练好基本功,才肯教我剑法。我也自知身体骨子不好,也就乖乖压起马步来。

一个时辰下来,我早已累得汗流浃背,两脚发麻。不过我杀手的毅力极其坚强,咬紧牙关,死死苦撑着。旁边的韩归林也是满脸通红,身子摇晃不止,看向我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轻蔑,变得钦佩起来。身为男儿身的归林压了多年的马步,当然知道马步看似简单,却十分考验人的耐力,他第一次压的时候,半个时辰不到,就晕倒了,而我头一次却硬是压了一个时辰,给他的震撼是极其强烈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清风才让我们休息,我和归林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轻揉已经没了知觉的大腿。

“看不出小姐的耐力如此过人,小小年纪却肯吃苦,比归林少爷犹胜几分啊!”清风赞许地看着我说道。

我一边揉着大腿,一边嘟着嘴道:“清风叔,我都是嫁过人的姑娘了,还小啊?我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不努力怎么学好功夫,保护我娘亲啊?”

我说的倒是实话,在这个好武的古代,实力就是一切,要想自己高人一等,就必须有钱有权有功夫。我的志向也简单,就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平安无事,自小缺乏母爱的我,对于这一份难得的亲情格外珍惜。

旁边的韩归林对我的话嗤之以鼻,笑着说:“保护娘亲有我就够了,你来添甚么乱啊?”归林说完卷起袖子,向我炫耀他那结实的肱二头肌。

我却不置可否,在我看来肌肉不代表实力,柳大贵一身肥肉,功夫却相当了得,而我的目标就是要成为真正的功夫高手。

清风微微一笑,道:“要学好武功,光有发达的肌肉是不够的,还需打通体内经脉,凝聚真气,积攒雄厚的内力,那才是修武之人追求的境界。归林少爷虽然剑法招式掌握了不少,奈何内力单薄,实力远远不够啊。当然要打通身体的二大经脉,一要靠自身的努力,二要靠机遇。所以归林少爷还需勤加修炼我教给你的内功口诀才行啊。”

“内功口诀?清风叔叔,我也要练内功,你教我内功好不好?”我眉头一震,心里激动万分。

清风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向他讨要内功心法,悠悠然地从他的怀里掏出一本枯黄破旧的小册子,把他递给我道:“这本叫《舞阳心法》,姑且送给你,只是你看不看得懂就不好说了。”

我看着手中黑乎乎的小册子,随手翻看,里面有几张图片,数段苦涩的文字,仅此而已。我不禁眉头紧蹙,无奈地望向清风。

清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苦笑道:“我知道的内功心法也不少,却没有适合女子修炼的,就剩这一本至阴的《舞阳心法》了,小姐你就凑合着炼吧。反正搁我这也碍地方!”

我苦笑不已,还以为得了什么武功宝典呢,原来只不过是人家用不上,剩下的破册子而已。

清风却没告诉韩诗冰,这本看似破旧的普通册子,却是那些江湖人士拼得头破血流,都未能得到的上层武功秘籍。清风轻易就把这《舞阳心法》给了韩诗冰,对我的溺爱可见一斑。

我却不知情,苦着脸,暗暗发牢骚。

这时娘亲和香桃走了出来,唤我们进去吃早饭。我和归林早就饿坏,飞也似的,就蹿进内屋,坐在餐桌上,就狼吞虎咽起来。

娘亲见我完全没有了小家碧玉的矜持,吃惊地望着我,颤着声音道:“冰儿,你吃饭怎么没了规矩,让人看到岂不笑你没家教?”

我这才想起,以前的韩诗冰是斯斯文文,规规矩矩的大小姐,我现在却也不管了,说道:“娘,这里的都是自家人,我饿了,才不管那些烦人的规矩呢!”

娘亲和清风都诧异地望着我,不过,一句“这里的都是自家人”却让他们听得舒服,尤其是清风和香桃。

我们五个人不分贵贱,围在一张桌上,其乐融融地吃着,气氛温馨恬静。

清风时不时会看向娘亲,神态有些痴迷,似乎看着娘亲吃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一般。我心里暗暗揣度,清风和母亲绝对不止是主人和家仆的关系这么简单。说实话,我倒希望她们之间能发生点关系,毕竟我对清风的印象很好,对我和归林有一种慈父般的关爱。

吃完饭,归林还得留在书房读书,博学多才的娘亲亲自督促。韩归林是我们韩家唯一的男丁,娘亲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甚至可以用苛刻来形容。早上和下午清风教他练功,上午和晚上又必须呆在书房里苦读,归林自己能支配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

不过还好,娘亲只是望子成龙,却没望女成凤,我就空闲多了。由于我刻意加强对自己的锻炼,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而在我和柳凌寒讨休妻费后的第三天,他便差人向居安院送来了一万两银票并让居安院换上了崭新的家具。

一万两白银确实太惊人了,我小弟韩归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不过我母亲和清风表现出了良好的心态,对于那一万两银票反应平淡,娘亲甚至把那些钱全权交给我一个人保管。这让我感动不已,也许对于娘亲来说,一万两和十两的区别并不大吧,够一家人吃喝了。

穿越古代,在柳家居住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我甚至都没出去外面看看。今天,娘亲法外开恩,放了韩归林一天的假期,我便和归林打算出去柳府走走。我发现今天归林对我分外客气,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终于肯承认我这个比他大几秒钟出世的姐姐了。后来才知道,他是有求于我这个财政大臣,他想买一把剑,我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想到他只能用一把木剑练功,也就大方地答应了。

泰州是腾龙国最繁荣的商业州郡之一,商铺林立,酒楼叠起,街道上人流涌动,各种各样商业贸易已经颇具水准了。

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于我这样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而言,没有比看到穿着长衫,盘着长发,走在古朴宽阔的街道上的古人更新奇的了。

当然更让我惊奇的是‘古人’们的骂功了,作为商业州郡,各种交易买卖不可或缺。有交易,自然就会有抬价的商贩,和砍价的顾客。本来讨价还价也是哪都有的事儿,可是商贩和顾客因此发生口角就热闹了,特别是遇到两个文绉绉的主客。

“此盐一斤售价几何?”我旁边的一个秀才模样的人问道。

那商贩却是一个穷书生,答道:“甚贱,仅五十文。”

秀才摇头晃脑,一字一吐:“噫!价高也!邻家售四十五文!”

那穷书生商贩也不甘示弱:“既如此,君可自去寻邻家。”

秀才大发感慨,仰天疾呼:“呜呼,人心不古!无商不奸!”

“尔胆敢污我为奸商?汝娘!”穷书生商贩却怒发冲冠,骂道。

秀才脸色铁青,也骂道:“汝娘!汝父!汝户!汝族!汝宗!”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现在我总算知道古人是怎样骂人的了,真是国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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