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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夜漫漫铁索寒

好一座气势磅礴,跌宕起伏的山脉,在日月星辰的映衬下,峰峦叠翠,雄伟壮丽。而其中,兀立在祭风涯最北面的山脉,名曰常山,其主峰双子峰,举世闻名,是其他诸多山峰无法媲美的。

当年,祖师普阳真人就是在这双子峰上,巧逢奇遇,才有了祭风涯的鼎盛辉煌。经历千年风霜,这里已经成为第四代弟子,初学试炼的噩梦,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散仙,就必须从这里开始成为一名修仙者。

为了历练每一代的弟子,成为意志力坚强的修仙者。普阳真人请当年著名的锻造师,用上千吨的镔铁,锻造出九百九十八条铁索,长约千余尺,横跨在两峰之间。这铁索相互交错,极难拆解,修仙者必须双脚稳稳站在铁索之上,如履平地,走完每一条铁索,做到行走、奔跑、跳跃、翻身、搬运、悬挂以及搏击等训练,才算通过试练。

一般修仙者,没有深厚的内力,以及充足的耐力,体力和意志力,是无法通过试练的。但凡只要一踏上铁索,就会不停的晃动,紧接着,所有的铁索一个接一个的来回晃动,很难驾驭,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因此,祭风涯一代不如一代,二代弟子中,有八十八名通过试炼,成为后来的金仙;第三代弟子,也有十七名;而这第四代,却连一个都没有通过这项试炼。

虽然,没有一个弟子通过试练,确是这几代修仙者,人数最多的。

这里是初级修仙者的坟墓,谁都会有恐惧,谁都不愿跌落万丈深渊,但每个人都必须经此一劫,没有足够的信心,没有一点意志力,就别想成为一名合格的修仙者。

此时,黑夜笼罩在双子峰,冰冷的铁索仍旧在摇晃,所有四代弟子,都已经回到了木屋,进入各自的梦魇,幻想着自己终于通过试练,成为一名真正的散仙。

唯独一个瘦弱的身影,颤颤巍巍的出现在铁索之上。

他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清瘦,英俊,却有一对耷拉着的招风耳;目光柔和,却有一种同龄人少有的坚毅;鼻子尖挺,却显得不够自然;嘴唇红润,却很容易干裂。

他身着一件粗布麻衣,双手紧紧抓住铁索,居然趴在上面,一点一点的向前爬,以为这样就可以克服恐惧,顺利爬完这九百多条铁索。

但是,他错了,铁索到了深夜,是极其冰冷的,没有深厚的内功,根本抵挡不了强大的寒气。当他握紧铁索的时候,就感觉阵阵刺骨的寒冷,正在侵袭他整个身躯。

强忍寒冷的他,举步维艰的向前爬,居然也坚持爬到了铁索的中央,突然,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悲凉,心中咒骂着自己道:“陆钰啊!陆钰,你真是个废物,你不是在你父亲灵位前发过誓,一定要为父亲争口气嘛?怎么?这么点困难你就退缩了?害怕了?”

啊!他怒吼一声,厉声喊道:“我才不害怕呢!更不会退缩,爹,你就看着吧!啐!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才不是窝囊废。”

记忆不断翻阅,一幕幕的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陆钰的父亲,是“祭风四使”中的“北风祭司使”人称“剑心如血”的陆压。

原本深受师父黎亦峰喜爱,在众人面前常常夸赞,说道:“吾徒陆压,人品贵重,忠义乾坤,深得吾心,吾仙逝以后,可继承掌门之位!”

然而,风云突变,事与愿违!

十三年前,陆压突然离奇失踪,祭风涯的圣物“日月冕”也不翼而飞,众人都认为是陆压监守自盗,反出祭风涯,掌门黎亦峰闻讯震怒,言道:“陆压离经叛道,背离师门,其罪当诛!”并派出“九曜”、“玄灵四杰”追捕陆压,务必将失窃的圣物“日月冕”夺回。

十年转瞬即逝,武林各派,为了夺取“日月冕”争相追杀陆压,但谁都胜不了他手中的剑。

他的剑,就像是风一般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微凉,以及溅起的鲜血。

无奈,武林中又掀起波澜,徒增杀戮,各派驰名人士纷纷罹难,而铲除霍乱根源,维持武林秩序的重担,就落在玄门正宗——蜀门掌门,人称“剑仙”的天机子一人身上了。

天机子与陆压相约,决战与蜀山玉虚峰之上。

决战那日,陆钰记得很清楚,是他的生辰。决战前,父亲买了他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又送给陆钰一串念珠,掐了一下他的鼻子,深情的对望着陆钰的双眼,微笑着说道:“等吃完冰糖葫芦,爹爹就会回来给你做长寿面。”

临行时,紧握着陆钰的双手,还不忘在他额头上亲一下,舍不得离开,最终还是强忍着酸楚,转身而去。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陆钰伸出右手,想要紧紧抓住父亲,却怎么也抓不到。

于是,他将陆压卖给他的冰糖葫芦,一颗一颗的吃下去,心里想吃完了,父亲就回来了。可是,当吃完最后一颗,他抬头向外看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他十分沮丧,父亲从未食言,可那天之后,父亲就再没回来过,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一日又一日的失落,他能做的,只有坐在院子里,望着外面发呆。

直到,有一天,陆钰家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女人,她说可以帮陆钰找到父亲。

多日不见父亲的陆钰,终于笑了,跟着那名神秘女子,来到了一处名叫祭风涯的仙境。在一座奇峰上,陆钰见到了父亲的墓碑,墓碑上刻有“不肖弟子陆压之灵位,不济业师黎亦峰树碑”。

陆钰身披缟素,痛哭流涕,为父亲守灵七日。

也就在那个时候,陆钰在父亲墓前发誓,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成为万中无一的神,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争一口气。

可如今,连双子峰的铁索都爬不过去,他要成为大罗神仙的志向,怎么才能实现?

他的双手被冻得已然失去知觉,全身开始不停地颤抖,像是被寒气所伤,在他的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了绝望。

蓦然,山的一头传来一个女人柔和的声音:“你这样也叫修炼?这么练下去,一辈子也成不了散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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