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俊执剑看着陈晓飞,微微一笑道:“你可敢亮剑,与我一较高下?”
亮剑就是应了比武,陈晓飞并没有答话。他微眯着眼,斜睨着陈晓飞道:“难不成你当真是一个只会动嘴,不会动手的废物?”
陈晓飞依旧没有答话,心中则在冷笑。
吴良俊顿时怒了,怒火中烧,这陈晓飞分明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他怎能不气!
就在吴良俊气血上冲,几乎想要动手的时候,陈晓飞却终于开口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句话说完,陈晓飞便迈开步子,缓步离开,周围又响起了切切私语声。
“这陈晓飞也太软弱了吧,居然连迎战的胆量都没有。”陈晓飞不是没有胆量,迎战吴良俊,而是他知道,在吴良俊的身后,是那个有北院第一人和“北情圣”之称的马留香。他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着吴良俊怒极出手的那刹那,那必定极快、也必定破绽明显的那一剑!
“也许他只是看不上这吴良俊。”——这句私语出来,吴良俊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给老子站住!”吴良俊怒吼一声,宝剑唰地向陈晓飞身前刺去,身周也隐隐飚起了一阵剧烈旋风!
剑随人动,人借风势,吴良俊的这一剑真可谓是快逾闪电。
这一剑吴良俊是要阻住陈晓飞的脚步,刺得是陈晓飞的身前。若如果他的剑偏移了一点,或者陈晓飞的脚步稍微快了一点,刺到了陈晓飞的胸口,那也只能算是陈晓飞运气不好,命中该有此报。
陈晓飞终于还是停下了,就停在吴良俊这一剑的前面,吴良俊的剑尖,已挑穿了陈晓飞的前襟。
如果陈晓飞再走快一点,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逼人太甚!”陈晓飞望着挑穿了自己前襟的剑尖,望着衣服破烂处可见的那几颗血珠,终于开口道。
他这一句话一出,四周便立刻响起了附和声。
“是逼人太甚了,真逼人太甚了。”
“看这吴良俊的作风,想必那北情圣也好不到哪去,想来早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了吧。”
这声音很轻,却偏偏正好能传到吴良俊的耳中,吴良俊剑尖一抖,便看见远在五丈开外的一个人,已扑的倒地。身上鲜血也随之渗出。
风刃!这是切切实实的风刃,虽然不是纯净风元素形成的风刃,但已绝非寻常九级心力的武童可以使出!
围观人立刻全部后退,直直退出十丈开外。
“呵呵,不自量力的东西。”吴良俊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声音。
“的确是有欺负弱小的本事,难得竟欺负得如此心安理得。”陈晓飞缓缓道。这句话说完,陈晓飞手中已多了一柄剑,裁心剑,足以使武童境界心力倍增的剑!
这是一柄吴良俊绝对看不出品阶的剑,所以陈晓飞直接亮剑。
陈晓飞的剑一出来,吴良俊就笑了,笑得仿佛听见人说太阳自西边出来一般。他笑了很久,愈发显得张狂。
“哈哈,你还真敢找死!”吴良俊终于停住了笑声,道:“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的时候,吴良俊手中的剑已刺向了陈晓飞,一柄剑却仿佛变成了无数柄剑,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疾刺向陈晓飞。
他剑刚刺出的时候,陈晓飞的衣襟已被风掀动,吴良俊的剑到陈晓飞身旁的时候,陈晓飞的头发已被吹乱。
吴良俊的剑挨着陈晓飞胸前的衣服时,陈晓飞的头发和衣襟却已都垂下。
而原本气势如虹的吴良俊却已呆住,完完全全地呆住——他的剑抵在了陈晓飞的胸前,陈晓飞的剑却已抵在了他的咽喉!
咽喉和胸膛,都是人最致命的弱点,但倘若一定要分出哪个更致命,那无疑是咽喉!
陈晓飞用左手抚平自己被吴良俊心力吹乱的衣襟和头发,然后望着吴良俊,目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道:“可以完了吗?”
然后陈晓飞就看见吴良俊那张长满麻子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一颗颗麻子,几乎要破脸而出,显然情绪激动至极。
陈晓飞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吴良俊,目中无丝毫感情,完全看不出悲喜,道:“我不想看着你。”
他这句话说完,吴良俊本来已通红的脸,竟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可能会发疯——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陈晓飞可以断定。
但陈晓飞不退,吴良俊情绪愈发激动,陈晓飞脸上的神色就越淡定,渐渐竟仿佛一个无情无欲、冷眼观人世的天上神仙。
他不能退,他可以在平时退一步,以求海阔天空,但只要上了战场,拔出了手中剑,他就绝不能退,哪怕是眼前这个人突然变成了疯子,选择了和自己同归于尽!
陈晓飞觉得,有些时候,人一退,就退去了所有锐气和进取,而对于啃着馒头长大的他来说,他拥有的也不过就是那些锐气和进取,还有那点单薄而又廉价的信仰。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周围围观的人也再也没有任何窃窃私语声,静得几乎可以听得见落叶坠地的声音。
“叮”的一声脆响,吴良俊终于放下了手中剑,在放下手中剑的时候,他也同时闭上了眼,他那双看很多人不顺眼的眼,看见陈晓飞便觉得脏了眼、却偏偏要看着陈晓飞的眼。
陈晓飞轻轻抿嘴一笑,然后他便收回了手中剑,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陈晓飞忽然感觉脑子一震,参天鉴上竟浮现出了一张脸,一张原本以闭上眼睛的脸,吴良俊的脸。那双原本让人极其讨厌的眼,此刻竟显出一种让人激灵的凶光!
陈晓飞仿佛看见了诸圣经典记载着的凶兽的目光——吃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陈晓飞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刺骨冷风袭来,几乎要割碎他身上的衣服!
不好,原本已被阉去了所有锐气的吴良俊竟然还敢出手,而且根据出手的威力,这一招的威力绝对在放在那一剑之上!
这吴良俊竟然如此精通伪装,我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个“马前卒”!陈晓飞心中只感觉到一种近乎本能的悲哀和失落。
但他人虽失落,他的剑却未曾失落,他虽然看不见吴良俊的招式,但他总要抵挡,即使只是徒劳无功的抵挡,没有参天鉴相助,陈晓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吴良俊的对手,何况是在如此的险境,如此的出人意表!
陈晓飞出剑的时候,心中已有将死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