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雪蝉退了军,驻兵守备暗猝城。蚩尤得知了此事,连夜派雪蝼前来,兄弟二人对坐,商谈起来。
雪蝉言道:“兄长不知,那郁垒的确是难遇将才,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人在我之上。却不知道他究竟是是从哪里?”
雪蝼言道:“你可知天赐火凤冥王之号?”
雪蝉摇头,若有所思言道:“倒是听他这么说过一句。”
雪蝼言道:“这便是你败绩原因所在啊!不知敌将来历身份,自负轻进,才有如此失败。”雪蝉满面羞惭,恭敬一拜,言道:“还请哥哥教我!”
雪蝼言道:“那小子原本是玄武大帝座下弟子神荼的弟弟,你我兄弟三人都曾知道那神荼的厉害,如今他并不在黄帝阵营中,据说连玄武大帝都不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本来这郁垒是要跟着哥哥一同上昆仑山从师玄武大帝,却被中天紫薇大帝给赶路带走,在紫微星上学得兵法奇谋,能锻造神器,会七十二般变化。”
雪蝉一惊:“你说天罡七十二变?他如何能会?”雪蝼忽的跳了起来:“他如何不会?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有什么本领能瞒得过大哥我?”
雪蝉一听吓了一跳,手指直哆嗦:“你,你究竟何人?”
雪蝼摇身一晃,变成了另一个人,此人正是神荼。神荼仍旧嬉皮笑脸,捧着肚子大笑不止。雪蝉抽出身边宝剑直往神荼刺来,神荼并不躲,伸出两个指头一夹,轻而易举的将宝剑停住,他笑着言道:“你真是自作自受,如今你独守暗猝,我已经了结了雪蝼,只要回到蚩尤阵中,把那些战车武器做了手脚,你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他一面笑着,一面将雪蝉绑了起来,扬长而去。
雪蝉嘴被堵着,不能出声,绳子又绑的紧,无法动弹。正在这时,刑天进得帐来,想要商议究竟如何退敌,却发现雪蝉被绑,连忙救了下来。
雪蝉大声言道:“将军赶快,派一个行动迅速妖怪去追,那神荼杀了我大哥,化作他的模样,要在本营中对所有的武器战车动手脚,要是晚了,就悔之晚矣!”
刑天大惊,连忙打发飞天妖怪去蚩尤处紧急报告。
蚩尤当时正是心中烦躁难以入眠,望着星辰发呆,正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妖魔飞了过来。那妖怪落到地上,小声禀报前事,最后又言道:“军师请大王秘密行事,他在明日启程,回来领罪。”
蚩尤听后大惊,连夜让妖怪秘密潜入雪蝼帐内,暗中图之。然而等着妖怪提头来见蚩尤的时候,那头依然是雪蝼的,却不是神荼的。
蚩尤这才知道是中了计,顿足捶胸,愤怒不已。
原来,蚩尤确实派了雪蝼前去暗猝城中,然而,半路上偏偏遇到了神荼。神荼使出法术,让雪蝼鬼打墙,找不到道路,自己化身雪蝼,其实,只是随性去与雪蝉玩笑,谁承想,那雪蝉心急如焚,难以思索前后,竟然就这样杀了雪蝼,自折手臂。
神荼连夜去了黄帝阵中,第二日雪蝉回到本阵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中了计,悔之晚矣。
雪蝉跪在蚩尤帐前言道:“此次出师,皆因雪蝉急功近利,轻易进兵所致,还请大王治雪蝉出师不利之罪!”
蚩尤为难言道:“胜败兵家常事,军师何必如此自责,放眼望去,军中再无能与军师相提并论之人,我等能有今天,皆是拜冥山三巫所赐,统领江南大部地区,自成大国之势,如何能够不提军师之功绩?那郁垒狡黠,我等措手不及,也是难免,再有战来,必当胜之,不需如此。”
雪蝉不听,执意言道:“治军不能严,理政不能明,外事不能断,如何以王之名而立天下,还请大王莫要迟疑。”
此时,白豸从将领中起身站出来,对雪蝉言道:“但不知军师对着如此妖魔鬼怪之主尽言为君做王之道,意欲何为?”
蚩尤一听,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个白豸正是问出了自己心声。本来蚩尤早有想过,如此作为,就算是统一了中原,也不过是一帮胡闹的乌合之众罢了,早晚天谴一下,也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众妖魔亦是如此心思,而其中,白豸最为明确此事,因此才要雪蝉明言出来。
雪蝉言道:“我是人,不能使用妖魔法术,也没有鬼魅之躯;不能力挡神仙,家中大小皆尽死去,却是刑天只过。我本与他不共戴天,与妖魔难以同处,然而,血洗禾邦,倾吞江南,生灵涂炭,天劫之罪已做尽。然而,众将领可知,如今天下乃是自混沌初开以来,最为混乱之时。我等生于阴影背负之地,长于光明唾弃之下,上有天神,占领山川独享坐地之王,中有人族,统领万物至尊。我等妖魔有不输天神之力,有不亚人族智慧,究竟为何偏要坐在阴影之中,使天下唾骂?神可为天下王,人可为天下王,妖亦可为天下王!蚩尤本来炎帝之孙,座下三十六劫尽是些可以匹敌天神之妖魔,我等为何不能统领万物,引导众生?生于混沌只是环境使然,天作之物,不在此时思想进取天下,一统万物,乃是头脑混沌!一旦功成,我等皆是天神人主,万物之王,但成正果,谁人敢欺?”
一语言罢,众人不语。
蚩尤起身,大声呼喝道:“众妖魔可知天上光景?众妖魔可曾享人间富贵?众妖魔如何千百年安身于泥土之间?”
众妖魔齐声呼喊:“一统天下!万代为王!”
蚩尤将雪蝉扶起,躬身一拜:“军师如此大志,能舍去深仇大恨,为此大义,蚩尤佩服,请受我一拜。”
雪蝉连忙请罪,白豸出来言道:“既如此,还请大王降罪于雪蝉军师,可令他设立国家,做出法令,建立内政,繁荣国家,以为戴罪立功。”
众妖欢呼,雪蝉欣然领命。
话说那神荼来到了黄帝阵中,到了寨前,把门将领并不认得神荼,问道:“先生有何贵干?”
神荼低着头,化作蚩尤面貌,仰头看着城门上将领,惊得那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黄帝阵中,大声喊道:“蚩尤独自来了!”
惊得黄帝忽的坐起身来,衣冠不整的跑了出来,却见神荼恭敬的站在门前,并无什么蚩尤面目。
那将领一头雾水,言道:“我的确看到蚩尤面貌……”
黄帝刚要询问神荼,却不知他何时又化作了蚩尤面目,惊得黄帝坐在地上。神荼哈哈大笑,言道:“蚩尤妖魔竟然惊得中原之主如此慌乱,岂不有失人王体统?”
黄帝起身,满面的羞惭,话中没有好气:“却不知先生是谁,跑来这里羞耍本王?”
神荼言道:“我一路上游山玩水,忘记了时日,故而来晚,还请王上恕罪。我本是玄武大帝座下大弟子神荼,火凤冥王郁垒的兄长,同是王上公主旱神旱魃师兄,不知道能否进得帐去。”
黄帝一听连连拱手请神荼进了帐中。
两人坐定,神荼拿出旱魃书信送到黄帝手中,言道:“如今郁垒已经大败蚩尤,蚩尤元气大伤,已经是回天乏术,何不挥兵南下,令郁垒从西顺流而下,两路进兵,一统天下?”
时帐下祝融应龙皆在,摩拳擦掌,起身请命。
黄帝言道:“恐怕如此慌乱仓促进兵,难以取胜。”
神荼言道:“兵贵神速,若不速取,待到其羽翼丰满,为时已晚。”
黄帝连忙起身,令人去请郁垒,一面则分派兵马,日夜整顿,准备一图江南。
郁垒听闻,连夜赶来,却已经见到先锋部队已经启程,为首大将乃是应龙。郁垒连忙上了城门,鸣金收兵。
听得响声,应龙不敢违令,只得怏怏而归。
郁垒来到帐下,大声指责道:“黄帝如此荒唐行事,莫不是要将天下拱手让与妖魔乎?”
黄帝难以对答,只得请神荼出来。谁知那神荼却屈身躲到了黄帝座椅之后,偷猫着郁垒。郁垒感叹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我能师从紫薇大帝,这是千年修来的洪福。”
郁垒言道:“前日雪蝉大败,是因为不知我等深浅,自负行事所致。如今他已经吸取教训,而且江北大寨一败,足见他深谋远虑,难以想象会没有什么对策。如果贸然前进,必然横尸遍野,到时候,你这中原之主,如何对得起这天下苍生的托付!”
声音严厉,毫不留情,黄帝下了座,拱手认错,传令停军。
祝融不服,出来要与郁垒理论,郁垒却先说了话:“还请祝融将军上百花城一看究竟,若是对手毫无防备,进军大可无碍,若是有所防备,还请将军速回报来。”
祝融领命而去,不足半日,竟然黑着脸回来。
祝融言道:“果不出冥王所料,百花城下一条毒河不知道何时挖好,竟然纵贯江南各地,挡住了进军道路,而且毒河之水流入长江,船舶入水皆化,江面毒雾升腾。一旦进军,必死无疑。”
黄帝问郁垒道:“若此,该当如何?”
郁垒言道:“虽然准备,无非是应急之策。然大战之后,我军损伤也不轻,不如休养生息,以待来日与之决战。”
黄帝听从郁垒之言,命令各部落筑起城地,依照郁垒设计,在城门之前挖好护城之河,称为城池。
话分两头。
此时红劫已经整顿兵马,在天蝠王众将领的簇拥下,坐领相柳九婴二妖族首领,天封鬼王,登基称王。
众妖在北山之上搭起祭天之台,红劫在天台上言道:“先祖不幸,薨于彩象城内。今红劫,领上天所赐鬼王之名,号令众妖族,在此称王。我等即日起挥军西进,一统西川为根基。红劫在此起誓,不将雪蝉挫骨扬灰,红劫永不超生!”
众妖欢呼,随鬼王一同西进,所到之处无不闻风丧胆,不论妖魔还是仙神,皆是丢盔弃甲而逃,不足半年,竟然根基稳定,南面称孤。
红劫大胜而回,刚刚站稳脚跟,却有人报说郁垒来见。
正是:国初成,两面有至尊;王方立,四面有朝臣。毕竟郁垒所来为何,还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