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北山危机,因为多派兵马在外,各自占了群山地界,如今本寨空虚,人数不足五千。独塚班师回营,却远水不能解近渴,刑天五万雄狮寨前林立,极其危难。
恰逢此时,郁垒翻山越岭,终于赶来。本欲会与故人,如今却不得不先解危难。
当下红劫问计郁垒:“不知道郁垒计从何出?”
郁垒言道:“如今势危,皆因那五岳山神并三山之神投去蚩尤之故。如今刑天复生,蚩尤帐下神仙十位,相柳九婴,早已发出檄文,与黄帝联合,便可差一飞行妖怪,往到黄帝寨中,送我书信,让一上将起兵过界,偷袭身后,我们在此排兵抵御,待到黄帝阵中将领取了彼后方,彼自大乱,届时我们出奇兵劫路袭之,自解此危难。”
九婴言道:“此计大妙,那刑天是孤军深入,违战之常理,必然大败,只是我等手上无兵,从未想到有如此不料之事,才能变成如今局面。”
红劫回身言道:“去请天蝠王。”小兵领命,不刻,天蝠王来到。红劫谓郁垒道:“这是红劫帐下先锋天蝠王,速最快,往来神州各地,不出三日,权可托之。”
郁垒当即起书,请黄帝出兵去暗猝西北一处山峰,名叫天上峰。此处是地方屯粮之所,只要夺了此地,烧尽粮草,他大军必慌乱而退,待郁垒退了刑天到暗猝扎营,再收了附近江南各山,以为保北山屏障。
天蝠王领书疾行,郁垒对红劫耳语几句,又请相柳带兵下寨摆阵,自与红劫从山后出去。
郁垒与红劫并排相行,二人并不答话,暗到刑天大寨后面山岭。郁垒站在山岭上说道:“将军请看。”
红劫山前,看山岭之下,崇山峻岭之中,只有一条小路,山顶上积云不散。
红劫对郁垒言道:“此处虽是刑天退军之选,但他未必要走着路,而且,此地理适合埋伏,却无伏兵之处。你看那山尖皆是刀枪一般锋利岩石,而且上面隐约有神光显现,恐怕妖魔不敢近。”
郁垒大笑言道:“将军所言极是,却正因如此,我才要伏兵此处,出其不意。”说罢,指着云端问道:“你看藏在那里如何?”
红劫双目发亮,急问道:“冥王有如此神术?”
郁垒言道:“我师从紫薇大帝,曾练就此法术,因为是步军之法,所以一般神仙妖魔皆不知道这种法术,那山顶不散积云正是我来寨之前所部,因为听说北山事急,因此才提前准备。正所谓常见则不疑,那巫师来时便见这乌云,走时,也必以为此处有神灵,故而不疑。”
红劫恍然大悟:“莫非着山上神光隐约,也是你所为?”
郁垒笑笑:“阴谋不可外泄,阳谋不能内藏。若是让他一眼看出端倪,此计必然要败。”两人大笑,欢悦而回。
话说那相柳独自引兵在寨前拒敌,刑天一面因风水二神挡之,一面龙巫师迅速扎营安寨,蚩尤大军五万,慌乱一通,直到星夜来临,这才工事停当。
两相回营,约好次日天明决战。
郁垒谓九婴:“请妖族带本部能飞妖魔,屯军于我布好阴云之上,在山间便插旌旗,多留羽毛在山底。”九婴听罢,带着一族能飞妖魔,往先前所言山岭而去。
郁垒又对红劫言道:“将军明日出战,只带力大能战的将士,或十人、或五人,轮番群袭那刑天,风雨二神由我来对付。”转身,又对相柳言道:“相柳妖祖愿听郁垒之托,实在感激,劳烦妖祖带上本部大军,到西面山丘处,有金锤银锤二位仙兄会来,他们准备郁垒打造长弓千张,利箭十万,待到明日,看到红劫起红雨雷鸣为号,将箭雨尽皆射入刑天军中,他必然大败而回,请当即启程。”
相柳从其言,带着本部大军,往西面山丘而去。
到了山丘上,相柳站在山上独往刑天阵中望去,言道:“要是张弓搭箭,便是能举泰山之力,如何射的过去,任谁也不会防务此地罢。”
及次日天明,红劫引着五百力大妖怪聚在身后,与郁垒共同搦战。
刑天见红劫骂阵,却只有五百兵将,心中疑惑,问巫师言:“军师,如今这红劫出来,却只有这些兵马,如何应对?”
巫师言道:“战神莫怕,我昨夜已经探知了对手虚实。其实相柳九婴并未想到将军军至,本阵大兵皆发到各地去收川了,本来是暗地行之,不想如今阴错阳差才有这等窘况。她并非虚诈,而是实在没兵。你看她身后兵将,皆是力大妖魔,算得精兵,必是护卫军所结成。”
刑天高兴,问巫师言道:“军师神算,如何得知此事?”
巫师笑而不答。
原来,郁垒星夜派了两个妖怪,装作送信往黄帝阵中信使,信中尽言往暗猝东南处屯军,从刑天身后两相夹击,破蚩尤大军。
那巫师自以为得计,放了信使并书信,还让去黄帝阵中,自己则暗暗请半路遇上的华山之主往去暗猝东南伏军。
话说黄帝阵中,天蝠王不辱使命,只半天就到了本阵,将书信呈上,黄帝览罢书信,急招各路将领而来,问谁愿出军。
当下祝融站了出来:“我父毕方行机密之事,不知何方,令我助帝守营,如今火凤冥王这一火攻之计,非我莫属,小将甘愿前往。”
黄帝大喜,封镇南将军,引军八万,诈称十万,迤逦往暗猝而来。
祝融当下启程,黄帝对阵中将领言道:“祝融好强争胜,素来不服郁垒。郁垒却利用此人性格,让与功绩,并且屯军边塞,扼住妖祖兵马要道,在其成功之后,逼其畏惧蚩尤和我军威胁,不敢进犯北方,保我身后无忧。”
众人感叹火凤冥王天机神算,一人站出,谏言道:“虽是如此,但是相柳九婴若是真心助我岂不是让他们起疑?他们与蚩尤本来同类,要是里应外合,岂不势颓?”黄帝视之,乃是冥天参军,此人面相清秀俊雅,道骨仙风,名号琴湖道人。
当下一言,众将也觉得有利,纷纷点头。黄帝笑笑言道:“祝融占据西北粮草重地,待刑天退军到了暗猝防守边疆,北山前面一片辽原沃土全都交给相柳九婴,我们自占西南之地,然后驻扎在册。往西可以御妖祖,向南可以图蚩尤,若是不幸冥神守备有失,西出进兵图江南可以乘其虚弱,一举而下,势不可当。再者,九婴与相柳不同,更重实利,若是我们不防,一旦与蚩尤大战,必然被其乘虚而入,到时候妖魔分天下,更是不可收拾。”
琴湖道人听罢,连声称服,却怏怏而回。
却说祝融点兵早走,让兵士迅速赶路,因为事急,便自引一百天兵,腾云驾雾,往暗猝西北屯军之所而来。
红劫搦战一阵,刑天听巫师之言起兵迎战,三万雄狮接天连地,浩浩荡荡,不见边际。红劫见刑天又哂之言道:“你先日伏兵对我一人,如今又三万雄狮战我五百兵将,真是有损战神一世的英明!”
刑天怒道:“废话少叙,我已经知你虚实,那相柳九婴皆不在,恐怕是先行逃窜,令你这小女子挡在后军断路,这才有负妖祖之号!”
红劫愤怒出战,郁垒下令,让五百军士结队分列,每十个一组,一组人随着红劫去战刑天,其余则将刑天与身后兵将隔开,让他不能有救靠。
风水二神一看事急,越到空中要助战,却被一条血龙腾空拦住,打在一起。
那刑天言道:“哼,雕虫小技,我便是一人,杀你五百妖魔也如同草芥,何须有人靠助!”红劫与刑天打在一处,力大妖魔尽了全力往刑天四肢使力,使得刑天行动不能自容,渐渐地被围在一处。
天空之上,风雨二神与那血龙对峙,眼看血龙难以抵挡,忽的眼前一闪,郁垒化作青蓝色火焰凤凰,在天空与二神对战,二神也将顶不住。
巫师一见,挥军大进,要踏平山寨。
正这时,忽然天空中乌云盖顶,怨气腾起,雷鸣闪电,血雨天将。相柳远处一看,知道这是红劫信号,令兵士张弓搭箭,射入三万军中。
巫师正要进兵,抬头看,飞箭如蝗,倾盆而下,急忙退军,杀死及自相践踏而死者无数。刑天见兵败,也杀条出路摆脱红劫,往寨栅逃走。相柳一看对方军退,引兵杀来,也掩杀一阵,大胜而回。
郁垒让大军列在寨前徐徐如林,对面蚩尤大军闻风丧胆,不敢出战。
刑天战败一场,自觉窝囊,要自己独战去,被巫师拦下。
巫师言道:“如今军心不稳,上前大战必死无疑,不如稍作休整,在观动静而变。”刑天听罢,静了下来,唉叹口气言道:“我悔不停军师谏言,不归本阵,才有此败!”巫师言道:“那雪蝉在我临行时言说,救出将军立刻退兵,可是眼看空寨一座,不多可惜,我也有过,将军莫要自责。”
两人正踌躇,忽的帐外急报,说是火祖之子祝融,引一百天兵往到西北屯粮之所,烧尽了粮草又抢占了山头,如今身后十万大军迤逦而来,此处势危。
龙巫师一听,仰天长叹:“我中了计了!究竟是何人,能行如此诡诈兵谋!”
忽的风水二神起身,康回言道:“见天天上敌我二人者,乃是火凤冥王郁垒,我听说他从师紫薇大帝,学习兵法鬼道,想必是他所为。”
巫师对刑天言道:“将军,还是赶快退军,若是不走,等那祝融大军降至,连暗猝也保不住了!”
刑天从其言,问道:“可是何处能走?”
巫师言道:“我们不如边走边探,寻一条合适退路。”言罢,留下几个遁地妖怪吩咐道:“你们共五百人,可以于明日到寨前谩骂,让红劫以为我们未走,寨上遍插旌旗,让他们以为有诈,不敢近前。待到红劫提兵追赶,你们再遁地逃回。”众将士领命去讫,巫师急忙班师退兵。
及到天明,所剩部所不足三万军马,来到山谷一侧。
小妖回报巫师:“往到左面,有条小路,山上遍插旌旗,右面大路,晴空万里,并无人烟。”巫师亲自到小路查看,看到地上满是羽毛,哈哈大笑。
刑天与风水二神不明,问其故,巫师言道:“将军可走这条小路,安全能过。”众惊疑,巫师道:“我所笑者,郁垒虽然明白诡诈之术,却不知天机。我观这山上有神光显现,他也知道此处虽然适合,却不能伏兵,让能飞妖魔上山插旗,却因为天神动怒,杀死了妖怪,掉下羽毛无数。本想要诱我们走大路退兵,却因为一地羽毛,而泄了机密,岂不可笑。”
众人叹服巫师智慧,跟在身后悠闲过路。
正走在中间,忽的九婴带兵从云中飞泻而下,将军队冲散,又扔下石块刀枪,山谷之内惨叫连环血漫山腰。
刑天舍命奔逃,回点军士,不足三千,被西南山岭退回的华山山神接应,一同退回。
几个狼狈逃回暗猝,去见蚩尤,不足为道。
郁垒退了蚩尤五万雄兵,待到独塚领着大军回来,许现承诺,将暗猝以西全部地盘,交给了相柳九婴的联军,替换祝融守备西北山岭。
当日准备停当,郁垒请辞,相柳九婴设宴践行。
宴席之上,相柳问郁垒:“冥王厉害,如何能布得如此神机?”
郁垒笑道:“刑天多临战场,却自恃其勇,鲁莽无谋。那龙巫师引救兵而来,必然是军中主骨。加上他素来多谋,刑天必然对他言听计从。因此,只要使计蒙住他的心智判断,令军中大小都听他的,必然导致蚩尤军中无脑,失去谏言之人,然后奇兵击之,必然大胜。”
众人皆佩服郁垒智谋。
郁垒启程,红劫相送。
郁垒言道:“红劫不必远送,你愿意接我挚友内丹,延续精魂思念,此大恩,郁垒没齿难忘。”红劫沉默,心中知道,郁垒执着于让紫复活,是因为自己心中难辞其咎,相处几月,却不见他正眼看自己,足见郁垒心中有愧。
半晌,红劫言道:“不知冥王是否知道,我一复活,紫的生命记忆只在我身上延续,却已经不会回来。”郁垒更是沉默不能回话。
红劫轻叹口气,言道:“红劫不才虽是妖魔,却不知是否可以成为火凤冥王挚友,推杯换盏以为心腹?”
郁垒抬起头来,却已经两泪纵横,言道:“如此,是我郁垒三生修来的福分!”自此,两人交情日益深厚。
却说那龙巫师引了败军回到蚩尤阵营,雪蝉早有言与蚩尤,此人还有用不可杀。蚩尤引雪蝉出了寨门,亲自相迎,慰劳众人,又会聚刑天与风雨二神,众仙家皆得赏赐,又封刑天为撼天大将军,统领三十六劫坐镇中军,商议进兵北上,要战炎黄。
众将坐定,雪蝉言道:“如今,虽然相柳九婴得胜,但是新收众地,根基不稳,因此不足为惧。再加上黄帝军中虽然严备,却因为毕方不知道何处所去,军心****不稳,北方江河对岸只有那冥天守备,援军相距又远,现在不图,待对方援军一到,大势已逝。”
白豸言道:“军师所言甚是,然,冥神天威,为之奈何?”
雪蝉言道:“略施小计,便可退敌。”
蚩尤问其计,雪蝉分付如此如此。
第二天,冥神坐镇帐营,有人来报,说是对岸蚩尤大军有动静,请将军去看。冥天来到营前,看对岸都是草船群扎,起着旗帜,又迷雾重重,急忙点兵防御,一面遣书本阵,请求援军速到。
雪蝉立在江边对指江岸,谓蚩尤道:“我这师兄,虽然厉害,却性格耿直,不足为谋将,看我略出小计,让他溃不成军。”
正是:未定西川折五万,又图江北起群狼。毕竟胜败若何,还请看下回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