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声呵斥:“也是个眼皮子浅沉不住气的,到底瞧见什么了,竟然也是让你横冲直撞,真真儿不知礼数。”
柔儿一副极惶恐模样:“奴婢,奴婢只是,只是瞧见些个不堪的,实在说不出口。”
在场一些未出阁的姑娘亦是听得懂了,个个都是面颊绯红,不由得伸出袖子,便将脸给遮住了。
只看那柔儿,面颊黑痩,却也是一副浑浑噩噩,有些愚笨的样子。这份不精明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她所言必定也是真的,必定也是不会有假。这等事情,每次秋猎,也是有的,当然也是有闹出来的。虽然有,不过说出去也是必定不好听。也不知道是哪家女子,竟然是这般大胆子,还被个蠢丫头撞住了。
柔儿吸吸鼻子,却好似要哭出来一般:“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婢子也认得那小娘,是,是昌平候夫人。”
她这话一说出口,在场气氛顿时便变了。若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般只是轻浮,指不定还顺遂推舟,还为了遮丑成了亲事。可是那成婚了,还做出这般丑态,那可还真是——
“你这放肆大胆的奴婢,竟然说出这等荒唐言语。”赵宛似是气住了,一脸愤怒恼恨的说道:“这可是污了昌平侯夫人名声,你区区一名贱婢,还能如此放肆?”
柔儿似是惊住了,似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证明她并非说谎,故此也是挺起胸急切说道:“婢子没有说谎,婢子又怎么会说谎?那侯夫人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只见过一次也是记得的。如今婢子可是瞧得真真儿的,如今他们两个还在好,不如婢子带路,且去瞧瞧。若是婢子说谎,再处置我可行?”
她这样子说,又这般口气,在场的女子都是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想不到那个美妇,竟然是这般人品,这嘴甜心却是毒,一边儿说些好听的,只说自己是长情的,一边却也是在偷人!
“出了这等事情,我等还是应去瞧瞧。”
赵宛目光四处张望,如此说道,理由更是义正言辞:“这区区一个婢子,出身低微,谁知道说得真的假的。若是假的,我那音娘姐姐却是被污了名声,说出去也是极不好听的。这等清白事情,关系女子生死,却也不能轻慢。”
一起去了,见着姚雁儿不堪丑态,倒也是好得紧。
萧玉原本不曾在这边站着说话,此刻听到了这些个言语,自然觉得面上无光,一时又觉得姚雁儿十分轻浮,也难怪如此。随即萧玉又想到方才姚雁儿还跟苏尘一道,萧玉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的疑惑。
便在这个时候,一道悦耳的嗓音却也是响起:“是要去瞧瞧,若不去瞧瞧,妾身倒是当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做出这等不堪事情。”
那声音是柔柔的,可是这柔柔嗓音中却也是难得透出了一丝愠怒。
赵宛面色顿时一变,却见一个妇人过来,撩开了面纱,露出了那出色之极的容貌。那姣好面容上,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亦是透出了几分淡淡的水汽,显得极为委屈。
明明已经是嫁为人妇,可却偏偏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干净感觉,妖娆间也是掩不住骨子里的一时清纯。只赵宛目光触及她面容时候,面色也是顿时一变。她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狠戾之意,侧头瞪了柔儿一眼!
柔儿亦是吓得浑身冰凉,且心中好生困惑。莫非这个美貌的女子,方才是昌平侯府夫人。可是就是在方才,自己明明瞧见那让人面红耳赤,不堪入目的一幕。
在场之人,亦是有不少见过姚雁儿的,此刻却亦是吃了一惊。原本她们心中,倒也是相信了,信姚雁儿和外头男子有私情。只如今,姚雁儿眸色凝定如水,就这般俏生生的站在跟前,竟也是不见半点烟尘气儿。哪里如柔儿这婢子所言,做那些个不堪入目的事情?
姚雁儿乌黑色眸子里亦是透出了那么几分的委屈,泫然欲泣:“妾身一贯都是洁身自好,却也是想不到,外头竟然传出这么些个极为不堪的言语,这亦是让我情何以堪?多谢郡主仗义执言,断然不能让这些个人诬赖我清白。你这小婢,方才是在哪里瞧的这些。恳求在场诸位做个见证,前去见一见。”
她平日里性子虽然是极为柔弱的,可是事关女子的名节,姚雁儿便是声音大些那也是理所当然。本朝也不似前朝那般,对女子诸多禁锢,可惜若已经成婚的妇人若是担上这等名声,那也是要命。
赵宛方才说这些个事情,自然也是另有居心,此刻亦是不免狐疑不定。只哪里想得到,姚雁儿竟然拿这些个话做筏子,步步紧逼。此刻赵宛心下也是好生疑惑,虽然不明所以,只是后心亦是禁不住生出了一身冷汗。
姚雁儿一双手掌亦是握住了赵宛手掌,尽显楚楚可怜姿态,不由得柔柔道:“还盼郡主为音娘做主,还音娘清白。”
赵宛平日里是个爽利风流的性子,此刻竟也有些语赛,只是方才人前才说了那么些个话,此刻也是不好改了口。且这些个在场贵女皆是喜热闹得,心里更是好奇,那无耻之人究竟是谁。故此那一时间,倒是颇为热络。柔儿无法,只得领众人前去。且柔儿心里也是添了些个古怪,只想之前那私会的女子不正是纳兰家那位长女?如此时候,怎么竟又跟之前盘算截然不同了?
姚雁儿却怯生生的跟着萧玉,仿佛极为委屈的模样。她既是纳兰家女儿,又受了这般委屈,萧玉便也是不能就这般甩了手便走了。姚雁儿柔柔的,极为委屈说道:“母亲,女儿实在不知道,那小婢怎么就出来,说女儿的不是。我自认成婚之后,那也是循规蹈矩,只在家里侍候婆母,照顾相公。你也是知道,我身子骨弱,那是极不好的。平日里我连府门也没有出个几次,怎会有人对我这般污蔑。”
萧玉知道这个女儿性子素来也是怯弱的,如此遭了这档子事,如此情态也是并不奇怪。只是瞧着姚雁儿这般委屈的样子,萧玉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心里反而是极为嫌恶的。也就是这等怯生生的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所以才无半点世族贵女的张扬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