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倒是说得纳兰羽心中好生不是滋味,一时又狐疑姚雁儿可是当真这般好性儿,竟然是这般的不愠不火。一时纳兰羽又是生了疑心,只恐姚雁儿是个有心思的。一时纳兰羽又患得患失,只怕自己若是入门了,却是被姚雁儿好生拿捏。这长姐素来虽然柔弱,只是也未必就是个真心的。
一时间纳兰羽心口那些个心思又升了些。她虽觉得有些个匪夷所思,只是那念头就在心口,就是停不下来。
“姐姐如此说,倒是让妹妹有些羞愧了,可是有些无地自容。”纳兰羽娇娇的说道,面颊亦是添了些羞涩。
“你也是纳兰府嫡出的女儿,难道当真让那寒门子算计了去。姐姐,自也不会嫌弃。只有一桩事儿,这滕妻之事,却也不知是否会拂了太后颜面。”
姚雁儿语调仍然是柔柔的,却听得纳兰羽面色一变,一股冰冷的怨毒之意顿时透出!
这个大姐姐,果真只是面子情罢了,这好狠毒的心思。娘还说大姐姐好性儿,说自己能做正妻,说大姐姐身子骨弱,可是大姐姐也个有心思的。
“也是妹妹命苦。”纳兰羽低语道,眼里一丝恨意顿时一闪而没。
“只是妹妹放心,便是不能纳你做滕妻,让你做个贵妾也是好的。以后我们姐妹两个人,就一定能一并侍候侯爷,必定也不真个将你当做妾一般。”姚雁儿伸手捏住了纳兰羽的手,感觉纳兰羽手掌冰凉。姚雁儿唇角顿时勾起了一丝笑,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可是个心气儿高的。
纳兰羽心中顿时泛酸,让她做妾?她如何肯干!母亲谋算自己做个滕妻,只是太后旨意在那处,未必便能成了。纳兰羽笑容变得十分勉强,只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姐姐,昨个儿我受惊了,如今只盼能休息一阵,就不去参加秋猎之会了。”
她苍白的小脸上,闪动异样的光芒,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姚雁儿却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仍然是柔柔的劝慰了几句,方才就这般离去了。
纳兰羽抿着唇瓣,便是做妾,自己也绝不会跑去大姐姐跟前作妾。若是姐夫看了自己身子,那他就不得不娶自个儿,到时候自己一个滕妻的位置就怎么也少不了。可是如今,李竟要是推托起来,只肯给自己一个贵妾的位置,任谁也说不上不是。大姐姐便是闹得再厉害,那也是未必能有什么用处。更何况大姐姐跟自己也不是一条心,嘴里说得再甜,那也都是虚的,她又怎么会真心帮衬自己?
也是个无情无义的!
随即纳兰羽的双目之中光彩流转,竟似透出了几分梦幻般的光彩。她不由得想起了上次,自己遇到的苏尘时候的情景,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也是十分心动。纳兰羽不由得痴了,若是自己成为了苏尘的妾室,就算只是一个妾,那也是十分尊贵。更何况那样子的男子,只是在他身边侍候,那也已经是难得的福分了。
同样是做妾,自己为何不去做苏公子的妾?纳兰羽轻轻的捏住了自己腰间的香囊,那里有些合好的香料,那也是绝好的。想到这个香料,纳兰羽面颊顿时有些羞红。她瞧着自己镜子里面的模样,那也是清秀可人,十分娇美,面颊之上更有那么一丝浅浅的绯红之色,越发秀润可爱。纳兰羽虽然不是如姚雁儿那般,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可是也是胜在年少清纯。
打发走了丫鬟,纳兰羽打扮了一番,披着一件枣红色镶边儿披风,便悄悄离去了。
马车上,姚雁儿轻轻的撩开了马车帘子,将纳兰羽的背影尽收眼底,唇角亦是添了些个笑容。
纳兰羽就是这般心比天高的性子,不然若能凑合便嫁了,也不会一直就觊觎李竟。李竟平日里对纳兰羽不理不睬,也无什么暧昧言语,纳兰羽怎么就情深一片了?无非就是因为纳兰羽心里始终不甘,不乐意挑一个不如李竟的人,要跟自己争一争。她这个二妹妹还真是有骨气,不肯在自己跟前做妾,却偏爱去别的谁跟前做妾。
她无非是将赵宛送来的书信转送给了纳兰羽,可惜原本并无落款的书信,如今却是让姚雁儿轻轻添了个落款。那日在绸缎铺,纳兰羽那痴迷的眼神早就已经落入了姚雁儿的眼底了。如此香饵,足以让纳兰羽按捺不住就这般一口吞下去!
她原本就跟丫鬟说过了,自己这二妹妹,身量还真跟她是差不多的。且如今,亦是戴着面纱遮遮掩掩。红绫见姚雁儿唇瓣溢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一时亦是呆住了。
随即姚雁儿唇角一丝浅笑也是淡了,只轻轻捂住了唇瓣,轻轻咳嗽了两声,越发显得弱不胜衣。红绫赶紧给姚雁儿添了件银红色白兰花的披风,只说道:“夫人仔细身子,毕竟不比在外头。”
粉黛送了盏冰糖梨水,姚雁儿一边慢慢吃,一边慢慢盘算。
她那个妹妹,无非是觊觎自己夫君,无非是想要取代自己这侯府正妻的位置。这心思虽然不堪,然而这二妹妹本来也是个愚蠢无用的,闹也是闹不出什么。可是那赵宛却是不同了,她身份尊贵,且心计狠辣,要的是自己身败名裂,甚至取自己性命。可是这件事情,原本也是十分可笑的。便是原本的纳兰音,也从来没有得罪过赵宛。
算计一个纳兰羽,那又算什么?无非是一桩顺水推舟的小事,这赵宛方才是心头之患。
吃完了汤水,姚雁儿亦是轻轻舒展身子,嘱咐红绫取了面纱,给自己戴上了。又说如今也不必闷在马车里面,她亦是想要下了马车走走。
红绫面色顿时变了,也是劝道:“夫人身子骨原本也不曾大好,何苦这般折腾。若是犯病了,那可是如何是好。”
“我久病在身,原本亦是知晓些个医理。如今这身子,原本也并不打紧。只整日闷在马车上,倒是病恹恹的,十分不痛快。如今我身子亦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咳嗽两声,又有什么要紧。”
红绫也是争执不过,只牵了一匹温顺的母马,让姚雁儿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