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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巨蛋裂开

就在此时,一股排山倒海的无情力道又向我们袭来!

我嘶声力竭地喊道:“姐姐!跳!”

炎姬回过神来想跳起来时已慢了半拍。只见铺砌地面的巨石被震得跳起,整条通道如蛇一般翻动。炎姬右脚才离开地面,左脚脚尖还连着一两个方寸。却是这方寸之差,那余力从中传来,震得她头发都竖起了。我还在空中,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随即而来的澎湃气浪吞没。好像被千万道拳头重击后背,又犹如被一板密集的针床狠狠拍打,痛得我什么都忘了,直到那无情的力道把我们推到通道的尽头,轰然撞到石门上。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此时应该死了。可我楞是没死。我感觉到背部掉落了一摊温热的液体。我从混沌中挣扎抬头,却见是炎姬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子护住了我。让我撞在她身上而不是一头撞死在石头上。

炎姬的眼神一片模糊,满嘴都是鲜血,那是她刚吐在我背上的鲜血。

“姐姐!”我哭了出来。

炎姬喘着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要哭……快跑!”

我拼命摇头,泪如泉涌。

“听话……”炎姬此时的声更小声了。

我还是不住地摇头,那泪水都甩落地上了。

这时后面传来刺耳的似乎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我回头看去,但见整座建筑竟完全是中空的,因为它要放置下一个巨大得匪夷所思的蛋!而我们所见那么奇异的弧形墙壁竟然只是蛋壳的一部分而已。那巨蛋直径恐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丈。而更可怖的是,它竟然在裂开!看着它,我猜到这正是图画里那只诞生恐怖巨鸟的蛋!

“轰!”里面那只巨鸟又猛地动了一下。我看见,这建筑除了中间的巨蛋,空中还悬浮着大小不等不可计数的棱柱体,大的高达数二三十丈,小的还不盈一尺。黑暗中那些看似柱子的东西原来是这些!它们通体透明发射着各色奇异的光芒,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均有。这一动让所有棱柱都摇晃得摇摇欲坠。

再看地面,四条通道把四个装满墨黑色粘稠状液体的池子分隔开。那些液体完全不反光,黑得不真实。这一震,让所有池子的液体都翻滚起来,猛烈地拍打通道和建筑内壁。但神奇的是,这些液体似乎有思想般,溅到通道上的黑液纷纷自主退回池中。

那震击力道随即波及我们,我犹如被万钧雷霆击中,颠簸得几乎全身脱臼。我栽倒在地,浑身哆嗦,大口大口地喘气。我那时想,快了吧,那传说中的死。我本已失去求生意志,却不想在这生死之间,一股原始的力量从四肢末端发源,一路传递交汇于心胸,然后直冲脑门。冲入脑门刹那,犹如被泼了一盆冰凉的水,我瞬间清醒。

“我不能死!”一个声音涌入我脑海。我用莫大的意志挣扎地爬起来,然后抹去嘴角的血。

却说炎姬,她本已身受重伤,经过这一震,整个人歪向一边,眼睛迷离地半开合着,怕已是弥留之际。

我悲痛地喊道:“姐姐!”

她的眼珠缓缓转过来,然后嘴角动了动。快——走——当她重复第二遍时,我读出了她的唇语。

我拭去泪痕,环顾所有入口都被封闭了,整座建筑密不透风,我们能逃往哪里?

这时那巨鸟又狠狠敲击了一下蛋壳,终于把蛋壳敲开了。爆裂的蛋壳碎片像烟花爆炸四散横飞,其中有数块巴掌大小的碎片正面向我们袭来。我刚想到要闪避时,已直接被其中一块轰飞。我重重撞到墙上又反弹到那黑液上。神奇的事发生了,我居然像摔在一张巨大的棉被那样,只是让液面凹了下去,而没有沉入液体之内。

我的爬起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寻找炎姬。可我这回是彻底呆了。我猜到威力会很大,可我想不到它甚至能击穿整座门。只见那道门的中间开了个大洞,洞口下面一地碎石,而碎石下面压着的那片鲜红,却分明是炎姬的衣角。

看着眼前一切一切,六岁的我已经忘记了动作。直到,万钧力道再次袭来,我整个人随着液面的翻滚被抛起。在空中,我看见一道亮如皓日的光芒从蛋壳破口钻了出来,我隐约分辨出那是个类似于鸟喙的东西。

我从空中摔下,却因为有液面缓冲,摔得很普通。尽管因为之前震得浑身是伤,这下我还是感觉很痛。我咬着牙,从翻滚不停的液面艰难地爬起来。我看见那蛋壳此时已裂得差不多了,估计不消一两下敲击,里面那只未知的巨鸟便会破壳而出。就在这时,空中悬浮的那些棱柱忽然围绕着巨大运动起来。我正奇怪着这是干嘛时,忽然间有道裂目而出的光流从我头顶射过,它射到一支棱柱上,又被散射出多道光芒射到其他棱柱上,眼前瞬间一片白茫茫。

“吼”一声巨响,却是蛋中那只巨鸟传来的咆哮声。那声音之大,差点让我的心脏都停止了。那嗡嗡嗡的响声在我耳朵里鸣了好久,我才逐渐能重新听见声音。随着听觉的恢复,我的神智也逐渐清醒。我用手挡住面前刺眼的光芒,从手指缝中分辨出射入的光流不是一道,而是四道;它们射到最大的四根棱柱上,又折射到其他棱柱上,如此又折射开去,眼看整座建筑的所有棱柱都连成一体了。我不知道这叫阵势叫法,但我知道这显然是很厉害的东西。

在这神奇的阵势威力下那只蛋中的巨鸟显然异常痛苦,它久久不能动弹,甚至连它的咆哮声都微弱下去。以至于我虽然听到它的咆哮声,但不会像刚才那样震耳欲聋了。我抓紧机会马上手脚并用地往洞口爬去。

爬到通道边缘时,我回望了一眼,却见那巨鸟张开巨喙,喉咙中间竟出现一团紫色的焰火。那焰火迅速变大变亮,一眨眼功夫,竟然变得比整个法阵都要亮,把眼前一切都照成紫色。此时我的眼睛被强光亮得已无法睁开,感觉视网膜都快被烧穿了,在闭上前眼睛前一刹那,那巨鸟一声怒吼,把那焰火喷了出来。

出乎我意料,这下我仅听到很小的一声闷响。随后我又接连听见了那巨鸟几声喷火的怒吼,可每次,都只能听到一声很小的闷响。我在想,莫非我的耳朵已聋了么?

直到突然间光芒暗弱了很多,我才尝试把眼睛睁开。但见整座建筑中间都弥漫着浓厚的烟尘,但有一股神奇的力道把所有烟尘都束缚在建筑中间。透过烟尘,能看见不少棱柱已成碎片。这时一道紫色的火光破开烟尘冲出来,撞向烟尘边界。我清楚看见那看似无物的边界忽然整个亮了起来,那边界分明有一层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结界。“噗!”一声,那看似厉害到不得了的火光居然撞到边界上瞬间消失得无疑无踪。

我赶紧翻上通道,拼命往洞口跑。

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撞击到边界上,这次更大更亮。“轰!”这一次很厉害,震击得整座建筑都在摇晃。可这还没有完,我还没跑到洞口,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接连不断的火光又重重撞击到结界,而且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亮。震荡越来越剧烈,甚至看似坚不可摧的结界都开始被撞得剧烈摇晃。直到在一个强大到无法言语的火球轰击下,结界爆破了。火球继续前进,像陨石般重重砸击穹顶。穹顶顷刻解体,无数巨石、粉尘、墙体铺天盖地般向地面坠落。与此同时,结界爆破的冲击波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吓得下意识地抱住脑袋。

被冲击波击中刹那,感觉自己就像面粉那样被压扁了。我不知被抛了多高,只知摔到地面时很重,重得全身骨头都粉碎了。可我似乎命不该绝,大大小小的石头如暴雨般在我周围砸了个遍,居然楞是没有砸中我。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四方上下都是石头,想伸开腿却碰到墙壁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被困在乱石之中。我挪动着早已脱臼的手,擦掉满嘴的血腥,像蛇一般蠕动,缓慢翻转身子。我发现正前面有一道一指宽缝隙,我趴到缝隙前往外看。

此时烟尘已被驱散,巨蛋也被炸开。在建筑中央出现了一头巨大得不可思议的怪物。它浑身被熊熊烈焰包裹,发出火红的光芒,有如一座火山!它的头昂起时,头顶离地近八十丈。它展开了翅膀时,翼展更达一百五十丈!

它的头看着像龙,却有鸟一样的巨喙,蛇一般的颈部,蝙蝠般的翅膀,翅膀的顶部还有巨爪,身体又像蜥蜴那样浑身覆盖着鳞片。那鳞片不是普通的鳞片,每片都有八九尺大小。由于那巨鸟浑身被烈焰包裹,使得鳞片在强光下反衬显得很黑,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它咆哮一声,一条巨尾从背后现出来。它一摆身子,那巨尾就宛如狂风扫落叶般,把残存在半空的棱柱统统打得粉碎。此时远处有数道光芒亮起,正是建筑群最外缘几座高耸的巨塔塔顶,随即四道巨大炫目的光流射到那头怪物身上。

可这一回,光芒过后,这头怪物只是被震了一下,丝毫无损!它显然被激怒了,朝其中一个塔张开巨喙,喷出一个紫蓝色的巨大火球。火球砸到巨塔,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无数碎片如雨点般向四面八方射出。尽管我离那塔少说也有几里地,但无数碎片依然在弹指间便射了过来。幸好缝隙太小,碎片全砸到了外围的巨石上。

不过身处在其中的我还是感觉到一阵剧震。剧震刚过,爆炸的冲击波便袭来,尽管冲击到我这里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强大的气流还硬是把周围那些数万斤重的巨石掀动了几寸。

看着这一切,我已完全没有头绪,既没有了惊讶,也没有恐惧。我只是在猜,如此强悍的存在,恐怕世间已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可是我错了。那巨鸟正要摧毁另一座巨塔,我却感到地面传来异常的波动。那波动很强,上下摇晃得我有如荡秋千。

然后一片漆黑遮住了我的大片视野,我定睛一看,是那漆黑的浆液,它似乎被什么力量激活了,凝聚起几条巨大的黑色液柱,向着中间那头怪物合拢过去。那头怪物想动作,却不料那液柱竟然撞也撞不破,摆脱也摆脱不了,硬生生地把它绑起来。

片刻之间,越来越多的液柱被激发,不消半刻,竟然把整头怪物包裹起来。任凭它努力伸长脖子,撑开巨大的翅膀,但就是没有撕开黑色浆液。甚至,它一度张开了巨喙,想喷出那紫蓝色的火球,可那黑液却顺势灌入了它的咽喉中。它一阵乱跳乱拍,但那力量却被黑色浆液完全抵消,根本发挥不出来。任凭它如何咆哮如何挣扎,竟是全无还手之力,很快连一鳞半甲都见不到了。直到它终于不动了,整个卷缩起来。这时包裹的浆液也越来越厚,渐渐地竟重新呈现出一个巨蛋状。

随着最后一片光芒消失,整个世界顿时暗了下来。

随后更神奇的事发生了。只见那原本漆黑如墨浆液却渐渐显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星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到铺满整个巨蛋表面。纵然隔着如此远,可我依然能看得出那些光芒就是一个个的文字!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字竟成行成列地飞了出来,而且是向我的方向飞过来!

那千万字犹如有如千万发光的蝴蝶,又如千万片金色的秋叶,漫天飞舞,绚丽无比。我看得出神,一时间竟忘了痛。可它们只是在我头顶飞过,但究竟飞向何处,我也不知道。但近距离观察那些字后,我确定,这些奇怪的文字,和原来那只巨蛋的文字应该是同一种,甚至应该就是同一篇。

就在那时,我终于支撑不住了,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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