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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在被软禁的第七天,凡心终于得到了玉旻轩的释放,然而这对她来说又是另一个难题,因为玉旻轩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小姐,明天要入宫了,你还不早些休息吗?”凡心一被解禁,最高兴的便是巧音和蓝玉,她们单纯的认为这是小姐重新翻身的好机会。

凡心摇摇头:“你们先去睡吧,我还不是很困。”

对于入宫凡心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毕竟那次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个教训,如今玉旻轩和她闹僵了,万一她再出什么错玉旻轩大概是不会再管她了,虽然她不怕被皇后娘娘责罚,可是经过那次之后她明白,她被责罚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王妃,明天见着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了。”蓝玉悄悄提醒道。

凡心从不以不得宠为耻辱,所以什么事情都谈笑风生般的同她们说。

她点点头,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巧音嘟起小嘴:“要我说啊,皇后娘娘和王爷一样没眼光,小姐这么好他们还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的,什么意思。”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母子俩呢。”蓝玉也跟着摇头。

她从前是玉亲王府的婢女,可从凡心来了之后她就打定主意一辈子要跟着凡心。

虽然这个王妃有些倔强时常得罪王爷,虽然这个王妃有的时候会牵连到她们受罚,可她还是很喜欢凡心的,喜欢她温柔娴静看书的样子,喜欢她为自己的理念据理力争的样子,喜欢她从不将自己当成奴婢,而是当成姐妹的样子。

“你们两个啊,竟说些大不敬的话,万一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办?”凡心勾起嘴角笑着说。

“这么晚了哪儿还有人啊。”巧音撇撇嘴,“王爷也不会来。”

提到玉旻轩,凡心的笑容再次收了起来,她和玉旻轩许是有缘无份,像是冰与火,像是水中的鱼和陆地上的猫,纵然他们之间有情,也都无法为对方牺牲掉自己最珍贵的部分。

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单相思而已。

凡心苦笑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其实玉旻轩就在窗外,他每晚都来,或者说她每次熟睡后他都站在她的床前,可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就是那样柔柔的看着她。他越来越害怕面对她,他无法告诉她那句‘我讨厌你的一切’不是真的,那句‘我生生世世不会爱上你’不是真的,因为那都是他亲口说出去的话。

他痛恨自己总是这样伤害了她!

“好了好了,我去睡就是,你们也回去睡觉吧,我再不睡要被你们两个吵死了。”凡心笑眯眯的将书放下,从软榻上起了身。

巧音和蓝玉上前为她更衣,将床上的纱帘放下,然后看着她上床睡下之后才离开。

等了一会儿,里面的呼吸声变的均匀之后,玉旻轩同往常一样走进房里,只不过这一次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凡心以往睡觉都不爱放下,可今日是巧音为她放下的。

玉旻轩心中一阵难过,他觉得一道纱帘就已经能把他们隔开到万水千山一般。他定定的站在床前,看着凡心那张倔强的小脸上带着宁静,她从不施脂粉的白皙面孔显出婴儿般的纯净,大概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他才不舍的离开。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动作都没有,只是站在那儿而已。

然而等他一出门,凡心便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起来。

那是玉旻轩,她即便不睁眼也知道是他,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那个晚上她熟记在心。她原本就没睡着,想着巧音不小心提到的‘王爷也不会来’,她就像病了一样,只要有人提到玉旻轩她就会停顿下来然后去想他。忽然这个时候细细的脚步声传到她耳朵里,起初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么晚到底是谁来了。

可是他身上那股香味儿欺骗了他自己,凡心一闻就闻出来了,他在自己床边站着,即便隔着纱帘那目光也让她灼烧起来,可他什么也不说,若不是那股香味儿一直没有散去她会以为他已经走开了。

凡心将枕边的玉佩握紧手里,她再也睡不着了。

白日里他们互相躲避着对方,尽量减少一切可能的接触,可夜里他却来看她。他明明说过‘讨厌你的一切’这样的话,却总是做些矛盾到让人无法猜透他心意的事情。

凡心猜不透他这么晚来是为了什么,或许,他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情意的。

今夜无眠,她将螓首靠在床架上细细的想着心事。她这么思念他却不能说出口,他们之间隔得岂止万水千山呢?纵然他们相爱,他也不会为她抛弃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和她在一起,何况她也舍不得他做这样的牺牲。从见第一面起她就看清楚了,这个男人因为权势而发光,正是这耀眼的光芒将人吸引而来。可她也舍不得牺牲那份自己从小就向往的生活,她也不想一辈子活在权势之中,正如她所想的那样,他们大概有缘无份吧。

何况,她根本就弄不清楚他爱不爱她。

即便爱了又如何,不过一场心酸,一场苦罢了。

终究是不可能的。

凡心紧紧攥着他的玉佩,或许她以后离开王府再也不会嫁人了,原先她没爱,所以一直想着要嫁给一个读书人,然后同他一起教那些苦命的女娃儿们读书识字,可现在,这样的事情要她一个人做了吧,她的心里怕是难有第二个人了。

只能看着那块玉佩静静的想着他,过一生。

*

进宫的时辰可不能误了,蓝玉和巧音一大早就起来将凡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凡心由着她们将什么金啊玉啊的戴的全身都是,然后在她们的搀扶之下慢慢走出倾心院。

李霄雪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今日宫中有盛典,大家都兴奋着要去。

“王妃。”李霄雪侧了侧身算是行礼。

凡心知道她每当自己是王妃过,也不去计较,只是在门口等着,门外三辆马车,肯定是为她们三人准备的,不知道玉旻轩会坐在谁的车上呢?

然而等音柳都出来了之后,玉旻轩还没出来,他们二人恩爱的谎话顿时被拆穿,音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些日子玉旻轩一直都睡在望月楼。

玉旻轩姗姗来迟,只是朝她们点了个头,原本这样的盛典只要带正妃去便可,可是他和凡心最近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尴尬,所以他索性都带上好了,反正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就像是带媳妇儿回家一样简单。

三人各自上了马车,却都不见玉旻轩上来,凡心撩起帘幕,玉旻轩高坐与马上,同平日里的清闲贵族比又多出几分俊朗,她差点又忘了,他是个常在战场上的将军!

四个人各自怀着心事进了宫。

见过皇后娘娘之后,音柳就退下了,她年幼开始便时常同音隼出入各种场合,认识的名媛自然也多,想必是去找那些人了,李霄雪去见过姐姐李幽兰之后重新回到皇后娘娘这边来,和诸多女眷一块儿赏花喝茶。

皇后这次虽然没有说凡心好了些,却也没有再指责她的不是,甚至同她谈话的时候还带了些微笑,这让凡心有些受宠若惊。

待了片刻,便有宫女上前:“皇后娘娘,郡主想问你讨一个人呢。”

皇后笑眯眯的问:“惟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又想什么呢?”

凡心一眼认出,这名宫女就是瓶儿,和乐惟儿形影不离。

“回娘娘,玉亲王府的王妃,凡心。”

皇后拍了拍凡心的手:“你同她去吧。”

凡心恭敬的行礼:“是,皇后娘娘。”

较之上一次,凡心才觉得这次的皇后有些慈爱的味道,她开始认可了惟儿的话,这个皇后娘娘其实人不坏,只是思想保守,怨不得她,深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本该如此。

“惟儿,你找我。”凡心随着瓶儿来到了御花园,她说小姐在那儿候着呢。

乐惟儿微微瞪大眼眸:“咦,玉哥哥明明说是你找我来着。”

玉哥哥?玉旻轩?凡心明白过来,没人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叫玉旻轩的,因为他们两人加太子凌辰逸自小就是一处长大的,关系好也是正常,可她什么时候说要找惟儿了,还是让玉旻轩替她找?

大概是玉旻轩知道她不爱那样的场合,怕自己不在她又要得罪皇后娘娘受罚才想了这个点子吧。

凡心心里一暖,微微笑了起来。

“喂,你傻笑什么呀。”惟儿拉过她的手绕着园子逛了起来。

“只是在宫里无聊,所以来找你呀。”凡心圆着这个谎言。

惟儿登时不悦:“哦,无聊你才想我。”

两人嬉闹起来,成为御花园的一道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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