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开山的话语让唐虚怀不禁有了些微微的错愕,他从床上慢慢地下来,好似很认真的穿着鞋子,然后在晨曦的光辉中缓缓地走到了慕容开山身前,诧异过后,他尴尬的笑了笑。
对于这一点,唐虚怀的确没有料想到,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冥想,在从那座小村庄出来,在那个酒鬼将那本《识海丹田诠注》拿给自己之后,他一直都在冥想。可是,在这之前,他的冥想状态一直处于一种很微妙的位置上。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此之前,唐虚怀的冥想时间一直都很短,而且非常的轻微,并没有进入那种深度的冥想状态当中。因此,这使得唐虚怀的冥想质量变的非常的不好,而,既然冥想当中出现了差错,那么进入冥想的意义和料想的也便存在着极大的反差,进而影响到了沟通天地灵气这一个阶段。
不过幸好,今日的这样一种成绩,使得唐虚怀从那一丝担忧之中脱离了出来,也因此,他脸上的神情多了一些欢愉。
可是这在慕容开山的眼中,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意思。
“十五岁才开始接触到灵气,十几年冥想识海才初具雏形,也不知道你这成就感是从哪何而来的。”
唐虚怀摇了摇头,没有去争辩什么。
当然,慕容开山也并没有就这件事在发表什么意见,两人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边走下楼梯,开始启程出发去那座位于江南道的著名学院。
自从江南道的那座学院的广泛招生后,其不仅在政治上改变了黎唐皇朝,在为其朝堂上注入了新鲜血液的同时,也让大多数的门阀家族,或一些家庭改变了现状。也就是说,追根究底,除了政治上外,学院在某种程度上也慢慢的提高了黎唐皇朝的经济军事等一些综合实力。。
相对于武当圣地和菩提寺这样一些所在,想要进入学院的方式,要更为多种多样。
一些比较显赫的家族自不必去说,他们有很多种让自家的子弟进入学院的方式,钱财,权势任何一种都是他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一些较为普通一点的家庭则要困难的多,如果入学的学费不够的话,那他们就只能通过地方的举荐,才有那个进入学院的资格,而要想获得地方的举荐,则又有很多的方式。
其中的一种方式便是才华,想要得到地方上的举荐资格,求学者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使其能够得到地方上的认可。
取近一点的例子来说,便是慕容开山。
在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的相处之后,唐虚怀才开始慢慢的了解了慕容开山,渐渐的与慕容开山熟络起来。
然后再两人的关系得到进一步良好的发展之后,唐虚怀才知道,相较自己所通过整村人联名举荐的方式得到的举荐书不同,慕容开山得到举荐书的方式则要更为困难很多,或者说更为凶险。
尽管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慕容开山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在讲述,但是唐虚怀却能够很清晰的体会那种惊心动魄的跌宕,脑海里甚至可以构想出那种命悬一线的危机。
但是不管如何,慕容开山的付出得到了他应有的回报,在那些过往凶险的日子里,慕容开山通过自己的实力,得到了边界地方政府的举荐,从而取得进入学院的资格,这使得唐虚怀不禁也替他感到开心。
要知道,帝国的许多名人精英,有大部分都是出自那座学院,他们之中有江湖上地位崇高的前辈,有朝堂上一言九鼎的宰执重臣还有帝国各处镇守一方手持重兵的勇将。
正是因为如此,每年的此时,那一处著名的学院可以说是门庭若市,毂击肩摩。然而要知道,这还是已经排除了那些去往武当圣地或是菩提寺的一大部分学子,可想而知,学院在帝国的在人们的心目中到了一个怎样难以企及的高度。
一想起武当那一处道教祖庭,唐虚怀不禁随之想到了那个人,那个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成为他朋友的人。
在两年前,他同自己这般到了束发之年,到了要走上那条求学之路的年岁。然而,与唐虚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去往学院,而是在那个酒鬼的勒令下,前往那一处出过皇朝国师的武当圣地。
“小糖果,哥哥我先去探路,等你出山的时候,哥哥估计已经功成名就了,到时候哥哥罩你啊!”唐虚怀很清楚的记得,当初他说这句话时的郑重其事。
“赵小虫啊,赵小虫。”唐虚怀抬头看着前方的湛蓝天空,天空下,那一块白云仿若一直肥硕的虫子,盘踞在那不高的山峰上。
此时的唐虚怀和慕容开山已经出了兰州,之后他们一路南下,随着那一条拥有帝国母亲河之称的乳河,朝着江南道那一座发光的学院而去。
一路上,随着路程的增加,他们身边的空气和环境也在渐渐的发生着变化。迎面而来的风从最初的干燥渗冷转而变的清润清新,那些路人也从最初的粗犷变的温文,当然还有那些建筑,也发生着惊人的转变。
“打死他,打死他.”一阵阵聒噪的谩骂声随着唐虚怀和慕容开山的临近,而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座小村庄,村庄外简易的搭着一座牌坊。
在坊门的附近有几个小孩子,他们偶尔围起成圈,偶尔四下散开,从他们散开后的间隙可以看到,在他们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似蜷缩着躺在里面,而那些谩骂声便是从那一处地方,从那些小孩子的嘴中传过来的。
若仅仅是这唇枪舌剑也便罢了,可是,这样一些看着人畜无害的孩童,在口出谩骂的同时,手中更是拾起地上的石子往那人的身上砸去。大小不一的石子,仿若枪药炮弹,沉重的落在那衣衫褴褛的人身上,可是,他却仿若不觉,依旧躺在牌楼的柱子上。
如此场景,唐虚怀竟然想到了一句话。
不动如山。
到底要有怎样的忍耐力,才能做到如他那般的不动如山。
唐虚怀摇了摇头,不去想太多。
他抬起步伐,朝那一处地方走去,打算去阻止那样令人心寒的一幕。
只是未等唐虚怀临近,一个身影已经早一步在唐虚怀之前到了那群孩童之中。
唐虚怀笑了笑,以为是慕容开山。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在唐虚怀眼前,在那些孩童的包围圈中,并不是慕容开山。
而是,一个女人。
对,不是女孩,而是女人,一个中年女人。
立在孩童群里的那个女人张了张嘴,唐虚怀离的太远,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他只看到,女人在张嘴似说了什么之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然后护在那靠在牌坊柱子上的男人身前,手中的树枝在身前挥舞着。
女人背后的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在次将头埋进胸膛里,态度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于男人的举动,女人并不知道,她只是张开双臂护在男人的身前,手中的枯树枝兀自挥舞着。然而,尽管如此,女人依旧小心翼翼的,似乎怕那枯枝会伤到面前的孩子们般,拘束的在身前摆动。片刻后,那些调皮的孩童终于被赶走,或者换一种说法,是他们玩累了。
看着这一幕,唐虚怀皱了皱眉头。
“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不等唐虚怀发话,他身旁的慕容开山便率先朝前走去。
用不了多久,唐虚怀两人便来到了牌楼门前。
同时,那个女人也看到了唐虚怀和慕容开山,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对着唐虚怀和慕容开山笑了笑。
看到女人的招呼,唐虚怀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这位姐姐,请问这是何处,离江南道还有多远?”
女人没有回答唐虚怀,她只是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去扶身后的男人。
对于这样的一幕,唐虚怀怔了一下,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还姐姐,拍马屁拍到屁股上了吧。”一旁的慕容开山笑了下,然后凑到唐虚怀耳边揶揄道。
唐虚怀对着慕容开山翻了一下白眼,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却不解其意。
一旁的女人已经将男人扶了起来,然后在次对着唐虚怀两人笑了一下,扶着男人从两人之间擦肩而过,朝着远处走去。
“她是哑巴,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在经过唐虚怀两人身边的时候,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话的男人平静的说道。
“还有,她还是个聋子,所以你的姐姐,她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