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天晚上后，杨栀才知道，为什么杨娃会有自残的现象。
她有经神分裂症。
杨栀站在旋梯的落地窗前已经很久了，她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那澄碧的水波，一层层被风荡开，波光粼粼。耀眼得让她痛。外面的一切看上去是多么的美，可是她此刻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栀子花园，已经成为过去了，蹲在栀子花下忙碌的园丁们也不在了。一切都只因杨娃的一个要求。
杨栀看着窗外的眼睛，幽黯得无一丝神。来这里，都有一些时了吧。在这个家，她站的是女主人的位子，可笑的是，她在这个所谓自己的家都没有一点说话的权利，而且是一点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昨天曹菲在到美国后，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就无他人再问候过她，抱括齐扬都不再打过一个电话。杨栀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用双手将自己紧紧的抱住。感觉不知从那里向她袭来一阵寒意。那晚，曹放抱着杨娃冲出去后，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虽然，说不上担心什么，可是心里总是有一股难以解释的感觉。
“那边，搬到里面就可以了！”陈妈的声音从门外面响到了厅里。
杨栀应声转过身去，看到二个男人，搬着一个很大的被卷起来的东西朝厅里走。看似很重一样。
“对，放在那里就可以了。”陈妈看着将东西放下的人说着。
二个男人，放下东西，站直身子，看了眼陈妈，认可的表情后，就准备离开，可是当他们看到站在窗前，同样朝这边看的人时，整张脸都惊呆了。在阴影下的女人，被从外面闪闪发出耀眼光的池水，闪得美得让人惊叹，她白皙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唤住人不放。
“咳！”陈妈清咳一声“放好东西，可以出去了。”俩个男人，看了眼陈妈，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一样，一脸呆呆的。“没有其他的事了，你们可以走了，钱，你们应该知道是到曹氏财务去支吧。”陈妈一脸不认同的看着俩个呆呆的男人。男人互看一眼，再看了眼依然静静站在窗前的女人。转身留恋不已的低着头走了。
“陈妈，那里面的是什么？”杨栀的声音轻轻的，总是让人听着无比的舒服。
陈妈一张脸马上推满了笑：“这就是你那晚吐脏的地毯呀。”
杨栀看了眼躺在地上，陈妈说的地毯，再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是笑的陈妈。满脸的愧疚。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把地毯卷走了。”陈妈顿了顿“我还以为是要丢掉呢，当时还觉得可惜，这是少爷最喜欢的地毯，而且，还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没有想到，是送去干洗了，我想肯定是少爷打电话叫人来拿去洗的吧。”
杨栀看着静静躺在地上，被卷在袋子里面的地毯，它很白，白得刺目，它中间还有一朵不仔细看，无法发现的一朵栀子花，它美得就像夏末站在夕阳下最耀眼的少女。它一定很昂贵，不然，曹放也不会从遥远的德国空运回来。杨栀眼低闪过一丝伤痛，转过身去看了眼在阳光下不停闪着刺目粼光的游泳池。曹放如此爱栀子花，却因杨娃一个无理的要求，将十多年种下的花全部除掉，她皱了下眉，很想知道，他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不是很爱栀子花吗？为什么还要答应杨娃？是为什么呢？真的是爱吗？陈妈说杨娃不爱栀子花，可是，那又为什么要为她而种呢？既然一种就是十多年。
……一道开门声后。
曹放，搂着杨娃，正从门口朝里面走着，低着头，一直看着怀里杨娃的曹放，并没有发现，有人正站在厅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陈妈！”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曹放的嘴里喊出。他依然没有抬头。
站在杨栀身边的陈妈，快步的向他们走去。连这两天，只要一看到杨栀就躲的小玲也出来了。
曹放他们一群人，在经过杨栀时，只有一直被扶着的杨娃，在经过她身前时，转过头，看了眼杨栀。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让杨栀一愣。
“娃娃，要吃点什么吗？”曹放扶着杨娃坐下后，问着她。杨娃，看着曹放的双眼，摇了摇头。她的眼睛越过曹放“栀子！”
杨栀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在所有人包围下的杨娃。她真的很美，一双凤眼，一眨一眨的，总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今天，她的双腮，好像肿了。小小的脸，看上去鼓鼓的。也许是前天晚上的原因吧。
在杨娃面前的曹放，转过头看了眼一直静静站着的杨栀，她依然是那样冷，没有任何表情，她总是很安静，曹放低眼，看了下她微鼓起的肚子，心里堵得难受不已。这些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会去注意到那里。也总会莫名的发堵。
杨栀看着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曹放，他的样子很累，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晚的，也许是这两天没有时间整理的原因，他的发丝捶在光滑的额前，幽深的眼眸在发丝下若隐若现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杨栀，一直看着杨栀。
“哥哥！”杨娃的声音，划破这份安静的注视。
曹放，转回头看着杨娃。
“你先去整理一下自己吧。”
“……”曹放只是静静的看着杨娃，眼里满是心疼。那晚，不知为何，她将自己的牙龈咬得出血，他抱着她到医院时，医生都不知道要怎么给她直血。
“我想，到外面去吃饭。”杨娃说着，眼睛越过曹放“栀子也一起去吧。”
杨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娃娃，在家里吃吧，好吗？”曹放宠溺的看着杨娃说着，转头对陈妈歪了下头，示意她去准备。整整守在杨娃的病床前两天，他现在是没有一丝力气。而且，杨娃因为牙龈导致她现在的脸都肿了起来。去外面吃东西，没有在家里吃饭好。而且，医生交代，她只能，暂时的喝粥。
站在一边的陈妈，看到曹放的示意，就转身向小玲使了个眼色，就一起离开了。
“娃娃，上楼休息吧。”
“不要，我想在下面和栀子说说话，这两天呆在医院里，很闷，现在回到了家，你还要限制我的自由吗？”杨娃调皮的对曹放眨了眨眼。
曹放轻轻的摸了摸杨娃的脸，一脸的疼惜。
“那哥哥先上去洗个澡。”
杨娃向他点点着，曹放就离开了。在经过杨栀的身边时，他微顿了下，然后快步的离开了。
杨栀静静的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眼底幽黯更深，自己在他的心里，就只是这样吗？
“栀子，过来我身边坐吧。”杨栀看着说话的杨娃，慢慢的向她走去。听人说，经神分裂症的病人，在心里承受不了某件事时，就会发病，而且发病后，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不会知道，杨栀看着杨娃眼底一黯，似乎这个说法在杨娃身上是真的。
杨娃伸手去拉杨栀快走到面前的手。
“快来我身边坐。”
杨栀在杨娃身边坐下后，不知道多久，她们谁也没有开口。
“栀子，现在几个月了？”
杨娃的声音轻轻的飘进杨栀的耳里，她的声音里有羡慕、有嫉妒，还夹杂着开心。
“快四个月了吧。”杨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说。
“我们之前在咖啡厅说的话，你想过了吗？”
杨栀皱着眉。
“答应姐姐吧。”
“……”杨栀冷冷的看着杨娃张张合合的嘴。
“其实，你答应嫁给放，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姓，希望他长大后，不会被人骂是野种。”
杨栀听着从杨娃嘴里冒出的话，虽然她说得没有错，可是，她不可能会答应她。
“答应姐姐吧！”杨娃拉着杨栀的双手，看着她认真的说着。
“你不爱放，放也不爱你，你们虽然有婚，却无实呀。”杨娃紧紧的盯着毫无表情的杨栀看，想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同意“孩子生下来后，就给我吧，我会好好的待他，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为什么？”本不想说话的杨栀，却问出了这个她不想知道的问题。
杨娃松开了杨栀的手。一张脸此刻变得苍白，连嘴唇上唯一的一丝血色都消失了。她眼睛空洞的不知在看什么。
“你最好答应！”
杨栀看着杨娃动了动的嘴唇，是幻觉吗？为何，坐在她身边的人，会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就变得可怕。杨栀和杨娃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大概的知道杨娃的性个是个较极端的人。可是，现在的杨娃在怕什么呢？
又是长久的寂静。
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变得苍白苍白。
厅里安静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