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宵然,我想再看你最后一眼。我在玉溪的企划案也该告一段落了,或许真的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郑彦朔的皮鞋声响彻在医院的走廊里,单纯而无杂音,孤独地响着,他轻轻地推开604病房的房门,满怀期待地抬眼望去,可他没有看到宵然,只有洛,雪白的床单上身体虚弱的洛。郑彦朔走上前去,微笑着帮洛盖好被褥。“你要对得起我,知道吗?我明白一个母亲失去儿子之后的痛,为了不让伯母担心,赶快好起来,好好照顾她……也帮我照顾好……宵然,拜托你了……”
郑彦朔转身抬头向四周围望了望,椅背上那熟悉的外套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那个夜光音乐盒。他走了过去,拿起外套放在鼻子边轻轻地闻了一下,仍然有股淡淡的白芨花的清香,那是宵然的味道,叫他怎能忍心放下呢?可是,已然决定的事,怎么能反悔呢?他不舍地放下外套,走出房间,随手带上房门。
就在他关门时,听到走廊里脸盆掉在地面上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脑部神经在瞬间紧缩,大脑混乱一片,但他很快恢复了他那惯有的表情,冷漠、不在乎的表情。
对面,宵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敢相信地盯着他,脸上是苦楚的笑。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我只是来看看他,好歹也算认识,如果你那么讨厌我的话,我马上就走。”郑彦朔若无其事地转身便走,毫不迟疑。
已经走出十几步,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再扔下我……郑彦朔。”宵然大声喊到,用力地抱紧郑彦朔。仿佛他真的会再次突然消失。“不要,不要再离开我……”她不住地摇头,无情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淹没了郑彦朔冰冷的心。
“什么?”郑彦朔全身发直,没有一处关节还可以自由活动,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被宵然抱着的真实感与熟悉感让他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强行掰开宵然环在腰间紧紧相扣的十指转过身,抚住宵然的肩头,有些痴呆地问道。“你……你都想起来了?”
宵然拼命点头,泣不成声。“我……我好想……想我。”
“你真的想起来了吗?那我是谁……”
宵然咬紧嘴唇,定睛瞅着郑彦朔。
“你……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来惹我最后竟歪打正着住进我家的坏小子;是在危机情况下拼了命也要保护我的大笨蛋;是三年前无情无意丢下我走掉的大败类;还有紫红色的白芨花,夜光音乐盒,灵馨广场的花瓣雨,和这个双心项链,原来它还在……”宵然伸手抚摸着晃动在郑彦朔胸前的双心项链,开心地笑着。
郑彦朔差点喜急而泣,他真想一下子拥住宵然,把这三年来宵然受的所有痛统统抚去,可是洛妈妈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请你救救我的儿子……请你救救我的儿子。”
他猛地扒开宵然。“你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宵然被郑彦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郑彦朔。“是!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怎么了?”
“那么,现在做个决定吧!”郑彦朔表情麻木。
“决定?什么决定?”宵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地观察着郑彦朔脸色。
郑彦朔别过脸去。
“你真的不明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留下永远照顾洛,不要和我再见面,我们形同陌路。第二,现在就跟我走。”郑彦朔说话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
“你在说什么啊?我现在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这样太不负责任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郑彦朔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你一定会选择留在他身边对不对?”
“你疯了吗?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啊!”
“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对你又没有兴趣,把你给他也不错,总算替你找了一个好归宿。”
宵然哭笑不得地推了推头发,流海已被泪水打湿。
“别开玩笑了,大败类,我现在没心情,正经点好不好?”
郑彦朔深吸一口气,强睁起有些酸涩的眼睛。“我现在很清醒,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一开始到最后我都只是在玩,我对感情没知觉的。就算是喜欢也会找好对象,你……怎么配得起我,玩够的女人就像用旧的抹布,该扔的时候我不会多留一天……你就像……”
“啪……”郑彦朔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不仅是脸上还有心里一样的像被烈火灼烧着。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转头背对着宵然。“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声音细若游丝。
“郑彦朔,我恨你,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永远……你这个大败类……我恨你。”宵然咆哮到。
郑彦朔没有回头看宵然的表情,他怕自己会被彻底击碎,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就等于自杀,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努力挺直脊背走出了医院……
刚踏出医院,郑彦朔的力量就像被抽走了似的,双腿砸在了地面上,他头疼的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过电影,令人眩晕、恶心,他的心痛极了,就算有千根绳子勒进肉里也不过如此,抬起头,闭上眼睛,任泪水沿脸颊滑落,晶莹的水光,怎样也遮不住他内心的疼痛。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无的。”宵然也从医院跟了出来蹲在郑彦朔身边。
郑彦朔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身边的宵然,他们相距的那么近,却不能够彼此靠近对方。
“你怎么会出来。”
“我知道你刚才说那些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还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的到。”宵然恳切地拉着郑彦朔的胳膊。“不然,你是不会那么珍惜这个项链的。”
郑彦朔低头看看挂在颈上的双心项链,表情瞬间变得冷酷无情。“别再一厢情愿了,这个是我自己拿钱买的,爱戴多我就戴多久。既然你那么喜欢,那就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