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九皇没有说错,那真的是一张被贴在岩壁上的符纸。
祭泠象是要预备什么似地拿起引灵锁,两端铃铛清脆地响着,岳霜轮也紧张地提着扫帚,和拿着大扇子的孤露并肩站着,所有人都慢慢朝我身边聚集起来。
「撕!」
九皇大声喊道,我被那个凶恶的声音吓到,闭着眼睛用力地扯掉那张自以为是变色龙的符纸。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我们所站的岩石地面开始震动摇晃,那个程度宛如多年前的九二一大地震重现,十八层地狱的血海猛烈地翻搅着,还涌起高大的浪潮。
一波又一波的血海海啸吞噬了我们刚才站过的那些飘浮平台,还差点要侵入我们现在在的这个浅山穴。天花板上不停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往下坠落,溅起红色的血花。
「来了。」九皇低声地说,刚才撕下来的符纸已经碎成粉末,我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看着眼前画面时,我大大地吸了口气──
地面仍在震动,血海也仍在翻腾。
我们五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字排开的十二个人影。
那十二个人影并不是骨偎和骨摧的化身,也不是****最拿手的草人。
那是十二个穿着宽大黑色袍子,脸上裹满绷带,左右手的袖里冒出长长的锁鍊,像深海章鱼、深海乌贼一样不停地摆动着,他们飘浮在血海上空,完全不在乎底下的海浪掀得多高。
十二个黑衣绷带人发出忽高忽低的笑声,有的声音刺耳到我的耳朵好痛,有的声音则低沉到我的心脏跟着跳动。孤露和祭泠靠得更紧了,他们将已经吓到发抖的岳霜轮挤到我的身边,他们三个男性鬼体完完全全地挡在我们前面。
「这是陷阱吗?」祭泠淡淡地问道。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计才可称为陷阱,」孤露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方才九皇大人要唐姑娘撕掉那张符纸时,大人他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况。」
「九皇,」祭泠紧张地问着一旁动也不动的九皇,「知道这是哪一营吗?」
九皇没有马上回答,那十二个黑衣绷带人甩着手中的铁鍊,一副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应战的模样,其中站在最中央右边的黑衣绷带人,发出比任何人都还要响亮的笑声。
然后,在我们所站的岩壁左右两边,各走出一个不是穿黑衣的人。
一身蓝袍的岳玉轮握着在他掌中不断变形的月玉,冷笑着站在我们左边;而背上背着巨大草人的****,穿着一件很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T恤搭格子衬衫,手中摊开一大把红底白字的符纸,宛如折扇一样搧着风。
「祭泠,前面的十二只鬼差交给我和孤露,」九皇冷静地宣布着,「你陪在唐芯苗与没礼貌的那个身边,想办法宰了****跟岳玉轮两个垃圾,但是首要任务是找出骨偎与骨摧,一旦你们得手,便立刻与艳联络,带着骨偎与骨摧离开。」
「你和孤露呢?」祭泠压抑地问。
「别管我们。」九皇微微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区区十二只鬼字营的垃圾,交给我们俩对付已绰绰有余。」
「九皇!」祭泠激动地抓住九皇的袖子,「他们是鬼字营,是冥府最强的一群鬼差啊……现在的你没办法应付他们……」
「囉嗦。」九皇甩掉祭泠的手,他与孤露交换眼神点点头,「上了!」
下一个瞬间,一靛一绿的影子飞也似地窜到十二名鬼字营鬼差面前,无数的铁鍊在空中乱甩挥舞着,其中一道漾着红光的金色色块,奋力地斩断每一条妄想缠住它的铁鍊,但是斩断的铁鍊还是不停地再生……
那就是鬼差与恶鬼王间的战斗吗?我努力地想看清楚九皇他们的动作,但是所有人的速度都比上次在岳家大战时还要快,我只能看见一大堆有着残影尾巴的色块飞来飞去、相互交缠……
「苗苗!想办法搜索这附近!找出骨偎跟骨摧!」祭泠大喊道,他将引灵锁一左一右地甩了出去,两旁慢慢走过来的****与岳玉轮,一个轻易地跳起来躲开,另一个用手上的月玉抵挡回来。祭泠咬着下唇,他难掩紧张地对我说,「我负责拖住他们两个!万事拜托了!」
祭泠的白影闪到平台一旁,和****与岳玉轮扭打起来,铃铛清脆的声音和鬼差锁鍊的声音相互共鸣着。
我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我很想催促自己的脚开始移动,快点去执行九皇他们交给我的重要任务,但是……
我好怕我一离开原地,就会有鬼差的铁鍊射向我,或是同是凡人、年纪还比我小,但速度快上我好几倍的岳玉轮,会提着月玉变成的剑刺穿我的身体。
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任务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九皇以前再怎么厉害,上次他和鬼辰交手,而且是在人间界,就已经分不出胜负了,更何况现在是在地狱十八层,而且还夸张地站出一整排的鬼字营?
「喂,小豆苗,」吓到整个声音都在发抖的岳霜轮,急促地喘气喊了我一声,她颤抖的双手交给我一大叠黄色的符纸,「这些是扔出去碰到东西就会爆炸的符咒,妳用来防身。」
「霜轮……」
「虽然我不知道对付鬼差有没有用。」岳霜轮努力想保持冷静,但还是徒劳无功,「但是如果是****跟玉轮的话,适当地用,多少能造成皮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