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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欢迎光临鬼城 (4)

「妳说的玩喾,正是酆都私塾所属这一坊的流氓,换用人间界现代的用语来说,就是跟冥府有勾结的黑道。我们本来还在担心突然闯进私塾,会引起玩喾的注意,让他和冥界政府打小报告。」祭泠愉快地笑道,「幸好孤露有先见之明,设了计诱拐玩喾闯进私塾讨债,我们才能顺利灭了他。」

「这么厉害?」我不敢相信地继续打量着,那个左看右看还是很像棵植物的孤露,他正放声大笑,还肆无忌惮地亲暱拍打着九皇的肩膀,九皇虽然臭着脸,但也没有发火要宰了孤露的样子。

「噤声!」九皇突然轻喊,孤露立刻停止大笑。

酆都街道上终于进入真正完全的宁静,我紧张地屏住呼吸,就连夜风也听懂九皇的话似的,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吹动。我瞪大眼睛环顾着四周,街上的雾好像变得更浓了,灰蒙蒙的天空也似乎变得更黑、更暗了。

隐隐约约间,一个细细的宛如笛子般的鸣声,幽幽地从远方传来。

「是浪仙的信号。」九皇喊道,「动身!」

下一秒,九皇瞬间化作靛色的影子不停向笔直没有尽头的大道飞奔而去,祭泠也随即将我打横抱起,微微压低身体,迈开大步,迅速地轻踏石板子狂奔。

我的头发被跑动时扬起的风吹得凌乱,我小心地转着头,从祭泠的肩膀上方向后看去,想看看孤露的状况──

但是祭泠的身后什么人也没有,不知道是他跑太快,还是酆都私塾的某个防护装置的缘故,原本应该能用肉眼看见的华美私塾大宅,却真的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了,连我们刚才靠着等待信号的石狮子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棵巨大却又枯萎的柳树生长在那儿,随着祭泠的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祭泠!孤露他没有跟上啊!」

「啊?」祭泠听到我这么一说,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一脸困惑地回头看着。

「祭泠,怎么了?」九皇发觉祭泠奔跑的速度变慢,也跟着降低速度,两人并肩跑着。

「没看到孤露。」祭泠担心地说。

「你们先走,我绕回去看看。」九皇抛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不见了。

于是,昏暗又瀰漫着浓雾的酆都大街上,只剩下我和祭泠。

灰色的的天似乎被浓厚云层笼罩,在这里看不到人间界的点点繁星,也当然见不到高挂夜空的月亮。

祭泠抱着我在寂寥街道上奔驰,偶尔拐弯转进小巷,偶尔一跃跳上旁边建筑的屋顶,再安稳落到另一条一样宽敞的大街。

不知道绕过几个被围墙包围、大门紧闭的街坊,飞过几条东南西北纵横的道路,拐了好几个弯,祭泠行径诡异又快速地来到一条伫立着许多壮丽建筑的大路上。

走出酆都私塾之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这座鬼城是东幽冥界最大、最热闹的都市,明明街道上就冷清得要命。两旁林立的中式传统建筑都大门深锁着,每棵种在路边的花草树木比孤露家庭园里的还要枯黄。

这里到底哪里热闹了啊?

「苗苗,妳最好不要随便乱看喔。」祭泠没有看我,他突然压低嗓音,认真地对我说。

「为什么?」

「万一与它们四目相交的话,他们会注意到妳,」我看着祭泠俊美的下巴线条,他的嘴角弯出温柔的笑,「毕竟妳还不该来到这里……」

「他们?」

虽然祭泠这样提醒我,我还是不能理解地又瞄了瞄四周。

「就是酆都的居民啊。」

祭泠所说的话象是个开启什么机关的咒语一样,我的眼睛突然感到一股酸涩,紧接着,两旁看似什么都没有、又缭绕着浓雾的建筑渐渐起了变化──

有人影在动,他们一会儿象是半透明的,一会儿又象是影子般黑黑的,但我清楚地看见他们有头、有手,有的甚至还有脚!而且这些人影身上的服饰大多都像孤露穿的那样,是有着宽大袖子和轻飘飘长襬的古装。

渐渐地我开始能分辨那些影子有哪些是男人,哪些是女人,并不是从他们的外观分辨,而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是知道谁是男的谁是女的,谁是老的谁又是小的。

然后,两旁的建筑缓缓地亮了起来,就象是有人替这座城市点了灯一样。

一切如同计算机动画,所有东西都是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浮现出来。

我们两人刚跑过一家鱼店,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鱼被吊在店门口,一个男性中年人影搥着一只大木搥,店外则围了好多好多的人影,他们象是在竞标一只很像翻车鱼加上鳄鱼再加上鲨鱼合体的怪鱼。

祭泠的左手边出现一家服饰店,那里时代错乱地展示着中国各个朝代的古装,也包括现在人间界服装店会卖的一些衣物,象是娃娃装、连身裙、牛仔裤之类的,但那些衣服想必不对酆都居民的胃口,因为我看见所有的人影都聚集在孤露穿的那种衣服前面。

服饰店再过去,却突兀地开着猪肉摊。猪肉摊的老板是个留着长发、拥有纤细腰身的女性人影,她切猪肉给顾客的方式不像传统市场那样以菜刀剁,也不是使用机器的切肉机,而是握着一枝活像死神镰刀的玩意儿,轻而易举地左划右划,砍下一只猪脚或一颗猪头给顾客,有的顾客还在店门前直接把一颗血淋淋的猪头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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