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妳也只是想找个伴陪！」我大声地喊道，「我现在只是提出建议，希望可以跟恶鬼补习班的老师们合作，这样要把妳弟弟抓回去的成功率才会比较高啊！我这么说又有错了吗？」
「就说了亡灵猎人不可和恶鬼众合作！这是违反规定的！」
「为什么跟恶鬼合作就违反规定？妳要看的是一起做的那件事是不是正确的才对吧？」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辈子我好像没有这么粗鲁地对一个人讲话，「妳弟跟鬼差和别的亡灵猎人合作却做了坏事，那妳跟恶鬼合作就不可能做好事吗？为什么妳要这么死脑筋啊？」
「小豆苗！」岳霜轮尖叫着，「妳现在是要和师父我吵架就是了吗？」
可能是岳霜轮尖叫大骂的声音太惊人了，以至于刚刚捧着我们不能再穿的脏衣服去外面的浮茹，推开门撞见我们两个各站在房间一角大呼小叫时，那对蓝色大眼透露出无限的困惑，站在浮茹身后想来关心状况的祭泠也是一脸尴尬。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默默坐回贵妃椅不再说话，短时间内也不想再理岳霜轮了。
一切都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到极点了！到底去救她弟这件事关我什么事啊？我好心好意地替她想个解决眼前困难的办法，却还要被固执到极点的她乱骂！
「苗苗，」祭泠突然坐到我的旁边，他冰冷的手搭着我的肩膀，「妳跟岳霜轮在争执什么？我们在庭院里野餐都能听见妳们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咱们师徒俩的事，你这个恶鬼少多管闲事！」另一端的岳霜轮耳尖地叫道。
「我跟我的朋友说话，妳这个不讲理的外人才少多管闲事！」我转头回了一句。
「苗苗，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这样一来一往地喊着。」
祭泠的绿色眼睛里满是担忧，我不好意思地想避开他的视线。
「有时候退让一些，注意礼貌，好好地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意见，如此对方才会反省自己的态度，并且柔软地接受妳传达的讯息。」
「对不起。」我小声地说。
「妳该道歉的对象并不是我。」祭泠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不想和她道歉，」我淡淡地说，「她根本不想听我说话，也不明白我的意思。」
「妳想表达的是什么呢？」祭泠眨了眨眼，「妳真的明确地说出来了吗？」
明确……
「我只是觉得，」我又吞了口口水，心脏的跳动也变回原本的平缓，「我所知道的恶鬼，并不象是其他人，象是亡灵猎人、鬼差他们所认为的那样，是个无恶不作、邪恶透顶的族群。我知道的恶鬼们都很好相处，大家可以快快乐乐地一起吃热炒、吃烧烤，可以嘻嘻哈哈地出去旅游、为了自己的公司努力赢得比赛……」
我所知道的恶鬼一点都不邪恶，当我看见亡灵猎人****用那么可恶的陷阱绑走骨偎跟骨摧，亡灵猎人岳玉轮跟鬼差鬼辰杀了一大堆人抢走月玉，为的只是要增加自己的力量，却不惜伤害别人、干扰别人的一切，他们的行为比恶鬼拿冥纸去骗凡人的店大吃喝还要可恶一百万倍。
我说不出其他话了，看着祭泠的微笑和绿色温柔的眼睛，就觉得自己好渺小。他像以前一样，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他平静地对着也在生气的岳霜轮说：「岳霜轮，事实上我们恶鬼一点都不想跟妳这个亡灵猎人合作。」
岳霜轮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但她还是强硬地看着墙壁理都不理人。
「原因无他，就因为妳是一个亡灵猎人，」祭泠轻松自在地说着，「但是有个问题我希望妳可以想一想──到现在我们恶鬼会这么讨厌亡灵猎人，是因你们总是四处搜索我们的下落，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但是妳想想看，在妳做出杀害我们、毁灭我们的事之前，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值得妳心狠手辣地对付我们？」
「很多啊。」岳霜轮拉高音调说道，「你们乱杀人类，取出灵魂，要教育它们变成恶鬼。」
「那妳又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教育它们成为恶鬼？」
「你们要让世界变得更堕落，」岳霜轮冷冷地转了过来，忿怒地瞪着祭泠，「你们想毁了我们的世界。你们恶鬼都一样坏！看到人就想杀！就想取出灵！」
祭泠不再回应岳霜轮，他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转向我，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看来有太多灰色地带需要花时间去厘清了，刻板的印象相当根深柢固……」祭泠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白色围巾微微飘动，「我们一刻钟后就要动身前往鬼辰、岳玉轮与****的藏身之处，在我们回来前，就请妳这位擅闯幽冥界的人类，好好躲在酆都私塾里吧。」
岳霜轮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她对着祭泠的背影大叫：「我弟他们在哪里？」
「恶鬼不需要将情报透露给人类知道，」祭泠半瞇起眼睛，「更何况是个亡灵猎人。」
「我找我弟是我们岳家的家务事！」
祭泠猛地转身逼问道：「那么岳家幺子绑走我们补习班的员工，我们是不是可以拿他的亲姊姊来开刀报复？」
岳霜轮乖乖地闭上嘴巴，祭泠不再理她，反对我伸出手。
「苗苗，这次的行动，我们需要妳这位前补习班员工帮忙。」祭泠诚恳地对我说，「我以一个好朋友的身分拜托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