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了起来,瞄了眼纸张下方的地址,抛下那才吃了一半的草莓冰,抓了钱包踏着拖鞋就往大马路跑。
这家缺人的补习班约离我家十至十五分钟路程,就在火车站对面的立银综合大楼。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绝对要孤注一掷地争取!
我扶着膝盖,弯腰站在大楼前喘气,脖子和背部全是汗水,然后打量着眼前的「立银综合大楼」。
呃……怎么说……我在这个地方生活这么久,还从没注意到有这么一栋大楼。
在这栋综合大楼刚建立的时候,一定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外观洁净到象是闪烁光芒的银色吧?至于现在,我建议它改名叫「破旧综合大楼」或是「闹鬼综合大楼」还差不多。
那是一栋十八层楼高的建筑,但和两旁动辄二三十楼的崭新大楼比起来,大概是老鼠遇到猫的感觉,而且是有贵族血统的高级纯种猫遇上水沟里皮肤烂掉的老鼠那样。
贴满外墙的白色磁砖与白色油漆,早就因为年代与日晒雨淋变成脏脏的灰黄色。窗户玻璃有的破掉、有的紧闭,有的还贴着两条弄成X形的胶布,而且整个给人一种「这里没住人」的诡异气氛。
这个地方,真的有补习班吗?
我低下头再次看着手中的传单。
传单上什么信息都有,电话、地址、班主任的手机、工作内容、工作时间……什么的都有,唯独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上面没有补习班的名字。
会是制作传单时漏掉了吗?那这个补习班的员工做事也太不细心了,难怪只能窝在这栋租金绝对便宜的破旧大楼里。
我深吸口气,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夏季昼长夜短的关系,天空还满明亮的。
如果是晚上,就算老爸陪我我也不敢踏进这栋阴森森的大楼吧……
「所以,一定要在天黑前离开这里才行。」我如此告诉自己,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唐芯苗!」
大楼大门是一扇自动玻璃门,框架是黑色的,玻璃则是不太透明的咖啡色,有一种复古色调的感觉。我站到门前等着自动门缓慢打开,接着一个正方形的灰色空间映入我眼帘。
左手边摆了一张黑色皮沙发和一张木头桌子,上头搁着一组茶具,一盆没啥生气的黄金葛在沙发旁垂头丧气着;沙发后的墙上,挂了一幅裱框、但满是灰尘的山水水墨画。
右手边则是木头柜台,垫起脚尖就能看见一堆黑白小电视,放映着大楼在此时此刻各个重要位置的画面;而一个光秃秃还反着光的头颅,正随着收音机里的台语老歌不停点头──那个约六十岁的光头管理员,正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