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艳将掌中金表往下一甩,巨大的怀流砰一声挡在走廊中央,艳微微一笑,她的面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女性了,搂着我的浪仙顿时松手,「好久没见『那位』了,跟你去一趟也好。」
「艳──我就知道妳最好了──」
噘起章鱼嘴的浪仙飞也似地直扑向艳,后者毫不留情地抬起右脚朝他脸上一踹,然后拍拍巨表让它的指针迅速转动。
「浮茹、亭佳,让开,」艳妖媚一笑,「不然被怀流卷入时间之流的缝隙,或是跑到三界夹层的异空间,就算是五个九皇加上五个我,也无法救回妳们的喔。」
这是什么奇怪的威胁啊!为什么要用那种毫无意义的加法威胁人?
不过浮茹还是听话地一蹦一跳跳开,拉着仍有些失神的亭佳学姐躲到办公室门旁边,浮茹笑容灿烂地挥挥手跟我们道别。
「时空怀流,智者之道,启!」
一切开始旋转,我感觉到自己一手被浪仙牵着,一手被艳抓着,即使被夹在两个高个儿之间,我还是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像快要被怀流的能力甩出去一样!
不停干呕的我,脑海不断浮现亭佳学姐忧郁的面容,还有那个来不及提出的问题──
亭佳学姐,应该喜欢着那棵暴虐无道的韭菜吧……
当所有旋转都停止以后,晕头转向的我努力忍着不要吐到浪仙身上,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打量这里。
我们似乎在一条长长的石阶梯上,周遭被黑暗包围,长而狭窄的楼梯两侧虽然有建筑物,还有一些象是招牌的东西,感觉上都是商店,但现在这个时段,那些感觉是商店的建筑当然也是一片漆黑,大门深锁。
不过,会让我觉得身处异界的,除了这道不断向上与向下延伸,完全看不见终点的石梯外,就是那一盏盏诡异悬在半空中,偶尔随着微微山风晃动的红色灯笼。
鲜红的圆形大灯笼随着阶梯的坡度一字排开,隐约间能看见绳线支撑着它们,但乍看之下,很象是灯笼自己飘浮着,或被什么无形的手提着,独自散发出妖魅的诡谲朱光。
那些灯笼上好像写着什么,是墨黑的书法字……
「呜啊!」
就在我伸长脖子想看清楚时,后脑被东西轻敲了一下。
「苗苗,别东张西望的。」一边踹着浪仙的艳,轻轻用握着怀表的手敲我的头,她平静地说,「来到这地方尽量低调一点、安静一点,免得引来麻烦的家伙们注意。」
艳说完,长腿勾起搁在一旁的水桶,轻而易举地将它盖到浪仙的头上,浪仙发出吵闹的鬼叫声。
喂喂喂,刚刚不是提醒我要低调、要安静吗?你们自己怎么又吵吵闹闹地打起来了?
「艳──人家只是想在这么浪漫的气氛下讨个抱抱嘛──」浪仙掀开水桶嘟起嘴,他轻快地跳到离他最近的灯笼下,脸庞被灯笼照得艳红,「这次是艳第一次跟人家过来采购耶。妳看夜空下挂满的红灯笼,上面龙飞凤舞的『越夜越美丽』,完完全全说出了我对艳的欣赏啊──」
这是哪个年代的烂告白啊,在旁边的我脸上都快冒出尴尬的黑线了。
「浪仙,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将你送到幽冥界找你的朋友们团聚,」艳警告道,她轻轻搭上我的肩,「如果不是补习班的防护装置出了点问题,九皇的体又过于虚弱,你以为我会愿意陪你一块儿来『那家店』吗?还以女体的模样?」
「呜,艳好凶……」
「快要进入非常时期了,浪仙。」艳挺起丰满的胸部,让站在她前面的我有点害羞,「我需要见见她。」
艳说完之后,扶着我的肩膀沿石梯往下走,浪仙也不再做些无谓的吵闹,他踏着有蔷薇图样的高跟鞋跟在我们身后。
这个地方非常暗,即使点了红灯笼,我还是觉得能见度很差,如果不是艳扶着我,我恐怕会踩空滚下山去。
走了没几步,艳拍拍我的肩要我转弯到旁边一家大门深锁的店,昏暗中那家店似乎有着古色古香的装潢。我悄悄地抬起头,看见一块沐浴在漆黑中,不知道是红色招牌还是红色旗帜的东西,上面同样是书法字。
「『悲情城市』?」我惊讶地读了出来,「这里是九份?」
「目前还算是,等等就不是了。」
艳答道,她伸长右手,涂有鲜红指甲油的食指慢慢靠近紧闭的大门,在碰触到大门前约十公分的地方,无形的空气好像瞬间变成有形的,像水池漾出涟漪一样,抖动出一阵又一阵接近圆形的波纹。
「艳,按门铃这事应该让我来。」浪仙有些赌气地说,「毕竟采购是我们总务组的事。」
「什么『我们总务组』?」艳回过头说,「总务组自始至终,不都只有你一个人吗?」
「哎呀,什么叫自始至终啊,干嘛说成这样……咱们补习班才刚开始呢。」浪仙咧嘴而笑,他本想搂住艳的肩膀,却被后者的眼神震慑后作罢。他无奈地耸耸肩后,转头打量着四周景物,「而且,我们的补习班,绝对不会有终止、结束、倒闭的那天的……」
艳瞄了浪仙一眼后,将视线投回那个阵阵发散波纹、象是透明膜一般的东西。那玩意儿开始闪闪发光,像光线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感觉,也像电视的钻石广告一样耀眼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