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具,也就是躺在最底下的一具,他没有上面两具那么严重,他的上半身胸前还有着一大块清楚的军服布块,颈部的地方也完整的留了下来。头部被烧掉了三分之二,嘴与鼻连着颈部虽然称不上完好无缺,但至少还可以分辨得出来。眼睛的地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里只留下两个焦黑的肉泥窟窿,耳朵只留下如同被烫熟的左半边,双手与下半身则是完全燃烧,只剩下四根如同炭条般的肢体。
「天……」
正当伯特打算伸手要搬开的瞬间,那尸体张开了口,用那半熟的舌头,说出了这么个字,而这正代表着,这人并没有死。
「喂!你还好吗?还能说话吗?」巴比不由分说,连忙跑到那人的身体侧边,试着问问他还有意识。
但是,那人的头部只剩下半边耳朵与两瓣嘴唇,他使尽着力量,努力地从口中吐着破碎的只字词组,他说:「口……口……」
「是……口袋吗?」巴比试着从单字去揣测。
那人没有说话或是反应,又或者说,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毕竟他身上的烧伤面积,已经超过可能存活的极限。巴比看向那人身上残留着的衣服,左胸襟的地方确实有着一个口袋,他伸手试着往口袋里摸索,果不其然的,口袋里有一个用塑胶名片夹装着的识别证。
「你所指的,是这张识别证吗?」巴比问道。
那人还来不及回应巴比的问题,突然地从泛白的唇口中猛呕出几团黑血,接着就在一声急速而不间断、可怖而且冗长的深呼吸之后,那人便不再痛苦的抽搐,静静地躺在原地。
巴比用手测了测那人的颈动脉,从手指传来的,只有那份逐渐消失的冰冷与寂静,他看向了身后的古恩斯与伯特,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已经死了。」巴比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阿门,我不信教,但这是我给陌生人的饯别礼。」古恩斯同样地在胸口划了一次十字,「巴比,把那个从他身上拿到的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巴比把装着识别证的名片夹,递向了古恩斯。古恩斯接过了手,拿到眼前看了看,识别证上写着:「一等研究员,唐尼.华格纳」。他翻到了塑胶夹背面,就在识别证的底下,有着一小片象是相机记忆卡的东西在那儿。古恩斯将那张记忆卡从识别证里掏了出来,半抛半丢的掷向了还愣在一旁的伯特。伯特手忙脚乱了好一番功夫,才接住了那张记忆卡。
「小伯特。」古恩斯浅浅地微笑着,「等等找个时间,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完,古恩斯一边哼着不明曲调的歌曲,一边往着舰桥前进。伯特看了看手上的记忆卡,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才紧追着古恩斯的方向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