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终于到家了,七点半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并说她妈妈要和我通话。第一次要和未来的岳母通话,这让我很紧张,尤其是从紫鹃嘴里我对未来岳母印象不是很好。
一个声音传来,我略加分析,确定那不是紫鹃和我开玩笑。
老实说,自从第一次听到她讲关于她妈妈的事情,我就知道我和她妈之间一定会有一场持久的较量。
从紫鹃第一次被妈妈以“受伤”为名骗回家,到上次她妈妈亲自登门到我家找紫鹃,我们不知道较量了多少回合,每个回合都很惊心动魄,我稚嫩的心灵一次又一次经受着慌乱的冲击。至少我在每一次的冲击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安抚自己的怦怦不安的心,重复地分析她妈妈的心态、想法、性格、行为,分析她妈妈在家里的家庭地位,行事风格。而她妈妈呢,也通过各种渠道暗中调查我,了解我,甚至小心翼翼道验她的女儿有否怀孕。
我们一次都没碰过面,却在暗中较量过多次。就像******和赫鲁晓夫一开始并不曾见面,却在明争暗斗中把对方视为对手。虽然不曾见面,却已经尽力去了解。
这些想法在大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闭上眼睛,就有一团刺眼的光亮在移动。
电话里,她妈妈的声音很亲切,这在我妈妈那里是感受不到的,明显地透出一丝喜悦的语气,而且有点地方口音,比紫鹃的普通话差一些。
“小磊啊……”她的妈妈甜美地唤我。
“嗳,阿姨好,阿姨好。”我忐忑不安地回应,就如好不容易捡到一件古董的民工,双手小心捧着,生怕一不留神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摔碎。
一阵发自内心的笑声传来:“哎,你好,紫鹃回来了。你和你爸爸说一声,告诉他紫鹃自己回家了啊。”她的妈妈的笑声中参杂着一丝得意,有一种凯旋之后的傲气。
我按住心里的酸涩,尽量不让悲伤涌上喉咙,我沉着地说:“噢,一定一定的,回去就好,我听我爸说了这个事的,当时我心里也挺着急的。”
“是啊,当时你不在的啊,你爸说你到汉口玩去了哦。”她妈妈笑道。
“是啊,我到汉口江边玩了一趟。”我说。
“哦,怎么样?好玩吗?”
“嗯,还不错,我很少去汉口,对那里也不熟,汉口很大,中途迷路了,呵呵。”我不知道怎么说好,还是耐着性子和她乱侃。
那边也是呵呵一笑,说:“是吗?”
我有点紧张,赶忙底气十足地说:“是啊,当时我就打电话给紫鹃,她一会告诉我在武汉,一会告诉我在外地呢。”
那边略微停顿的声音让我有些慌乱,这种停顿代表怀疑。
她妈妈说:“哦,是吗?唉,这孩子永远长不大,就因为我骂她几句就跑了。”
我马上说:“嗨,阿姨,她还是个小孩子嘛,将来总会好的。”
那边的声音又是充满母女重逢后的欢娱,说:“她呀,恐怕永远也长不大。我要谢谢你把她叫回来。”
我也勉强地笑说:“其实呢,亲人之间有些事情反而不好面对面,需要第三人传话才行的。”
她妈妈有点高兴地说:“就是就是,我还要谢谢你爸派车送我们哪。”
我尽量以亲切的口吻说:“哦,阿姨您不用客气,那是我爸举手之劳嘛,对了,阿姨什么时候再到武汉来玩啊?我们一定盛情款待。”
她妈妈笑着说:“好啊好啊,你什么时候到重庆来玩啊?”
我想了想说:“嗯,我现在还没什么作为,没脸见你们啊,等我有了成绩后,我一定去拜访阿姨。”
那边笑声立即传来,亲切地说:“好啊,我和你爸爸聊天,说你很不错呢,年轻人看重事业,有想法,也有干劲,很好啊。”
我呵呵笑着说:“我是他儿子,他肯定是夸我了啊。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我会努力的。”
整个谈话进行的很顺利,不管她妈妈是真的因为女儿回来开心,并且真心感谢我把她女儿叫回去,还是心知肚明故作感谢,都是最圆满解决她离家出走的结局。
我想,至少可以为我们将来重逢作一个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