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内殿。
华子芙给昏迷中的南瑞希处理伤口,看着她身上一片一片血肉模糊,背上臀上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势,华子芙不禁皱起了眉头。
风随影站立一旁,双拳紧握,这是他心爱的小女人哦,他如此恼她,也不舍得重打一下,可是那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将她打到这番地步,这不是等于直接打他的脸么?
这一次,是他无能,是他疏忽了,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瑞儿的伤势,若是瑞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那些伤害她的人百倍偿还。
见华子芙正忙碌着,见她眉头紧皱,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她伤势如何?”
华子芙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皇上,南妃娘娘原本身子就很单薄,眼下又伤得如此重,若不好好调养,恐怕……”
风随影一惊,上前一步,道:“恐怕怎样?快说!”
“恐怕会落下病根,终身残疾。”华子芙说完,回过头去,一边继续处理伤口,一边道:“行刑之人似乎武功不弱。”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风随影。
风随影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道:“何以见得?”
华子芙轻叹一声,道:“不然以石将军所述之时辰,和南妃娘娘身上伤痕来看,最多三十余杖,便是皮外伤严重些,躺上一个月也能好,但以微臣方才把脉看,南妃娘娘已伤及内脏,筋骨大伤。所以,稍有不慎,便可能会终身残废。”
风随影眸光扫过床前的瓷盆,那是华子芙用来装从南瑞希身上取下的破碎布料的,里面原本清澈见底,如今已尽数被染成红色,风随影不敢看她鲜血淋漓的身体,眸光扫过南瑞希昏迷的脸庞,原本美丽动人的脸颊,现在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无,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愤怒。
他原本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乖乖听话而已,事前生怕行刑的人不知轻重,还专门让石方跟去提点,可谁知却被人钻了空子,将她打成如此重伤,他走到南瑞希床前,坐到床畔上,看着她苍白毫无生气的脸,眸光触及她身上的一片血红,他的心蓦地疼得如刀割一般。
他轻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一会儿,将手紧紧的捧在手心,蓦地回首,道:“子芙,你一定要治好她,若是她落了伤残,朕定不饶你!”他紧紧捧住她的小手,大声宣誓,如今,他也只能向华子芙施威。
华子芙倒也镇静,淡淡道:“子芙身为医者,自当竭尽全力医治南妃娘娘,只是,子芙救得了她一时,又岂能救她一世,皇上这宫中危机重重,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幸运。”
风随影一听,便知她定有办法让她起死回生,也不管她话语里的揶揄讽刺,回身抓住华子芙的肩膀,道:“子芙,你的意思是说,她有救,是么?”
华子芙双肩被他握着,行动不便,微微皱眉道:“皇上还是先放开微臣吧,皇上如此抓着微臣,微臣如何为南妃娘娘医治,如此耽误了病情,皇上到时不要怪罪微臣。”
风随影连忙尴尬的放开双手,站起身来,道:“那朕就在边上瞧着,子芙尽管悉心诊治。”
华子芙不再理他,只是专心致志的为南瑞希处理伤口。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华子芙终于处理好伤口,站起身来,一转身,差点与正要上前查看伤情的风随影撞上,华子芙身子一缩,躬身行了一礼,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瓷瓶,道:“这是我独门的金创伤药,皇上让人每日为她仔细涂上即可。”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四方盒子,道:“这是我师父独创的生骨膏,对这种筋骨受损的尤为有效。”
风随影接过瓷瓶收好,道:“你这几日就住在华阳宫偏殿,专门为瑞儿医治,待她醒转,你再离去。”
“这……”这是怕她治不好人逃跑的架势么?华子芙不禁撇撇嘴,看来师父说得没错,伴君如伴虎,他做了皇帝,会以权压人了。
“不要这那了,偏殿一应俱全,连你倾慕不已的《尚阳医典》,朕也双手奉上,你还不赏脸留下。”风随影不等她说完,便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塞进华子芙手里,道:“朕前几日偶然得到,早就想叫你来取,只是一直没有时机。”
华子芙喜形于色,道:“多谢风大哥。”华子芙这下没有喊他皇上,而是唤他未登位时的称呼,她就是说,风大哥就算做了皇帝,也还是原来的风大哥,对他们这群追随他的江湖儿女,还是一样的放在心上,也不枉她放弃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追随他进宫做太医。
华子芙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捧着书,一边低头看着,一边往偏殿走去。
风随影重新坐回到南瑞希的床边,执起她的左手,捧在手心,看着她紧蹙的峨眉,他心中一疼,她还在痛吗?也难怪她会痛,那样重的伤,连他看了,也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皇上!”石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只得出声呼叫。
“搜查得怎么样了?”风随影小心翼翼的替南瑞希盖好被子,将冰凉的小手放入被中,起身走出内殿,问道。
石方单膝跪地,道:“御林军搜查了整个皇宫,没有发现一个灰衣人的踪迹。我们派到玉清宫的眼线答复,玉妃娘娘从华阳宫出来后,便准时回了玉清宫,到现在为止,还在亲手为陛下煮莲子羹。只是绿俏却并未跟随玉妃回宫。”
“你怎么看?”风随影坐在椅中,冷冷的看着石方,近几日,石方确实有太多令他不满,但他却不能怪他,怜白玉这尊魔,是他请进宫的,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是势力庞大的水仙宫,若要追责,自己这个皇帝应首当其冲。
“玉妃身为水仙宫宫主,武功奇高,有人看到她准时回宫,并不能洗清嫌疑,只是没有确凿证据,玉妃为陛下的江山出力甚巨,若是毫无理由,加以责罚,恐令天下人心寒。水仙宫也是万万不会罢休的。”石方小心翼翼的说出心中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