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到夏颜落突然止步,季锦轩疑惑的看向宫墙的方向却什么也没发现。
“刚刚那里好像有一只小狗欸。”夏颜落指着阴影的地方胡诌起来。
“宫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小狗呢,肯定是你看错了,我们快走吧。”季锦轩摇摇头,拉着夏颜落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听到阵阵的丝竹声传来,夹杂着女孩子们银铃般的欢笑,在这皇宫里倒也添了几分生气。
“锦、绣、园。”看着石拱门上雕刻的大字,夏颜落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
“看来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我们进去吧。”季锦轩刚想拉住夏颜落的手进去,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把手收了回来。
看到他这小动作,夏颜落暗笑,这小屁孩还知道避嫌呢。
进了园中,夏颜落边走边看,这地方的确是不负锦绣之名,花团锦簇莺歌燕舞,即使在夏日中也倍感清凉,倒似是避暑山庄一般。远远的就看见彩衣飞扬,五颜六色就像是天上仙娥的绢带一般。
“呦,这不是颜妃姐姐吗?”夏颜落一进来就已经被众人看见,欧阳歆儿更是上前打起了招呼。本来她是被皇帝禁足了半个月,到现在是不能出来的,奈何她有一个做皇后的姑姑,在皇帝面前求情,季舒玄怎么也不能不给几分情面。
一看见她,夏颜落的脸立即就黑了起来,怒道:“怎么是你这个傻子。”声音奶声奶气,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你……!”尽管如此,欧阳歆儿还是气的一滞,刚想发火却被人拦了下来。
“颜妃,歆儿好心与你招呼,你却为何出言辱骂?”站在眼前的人一身华服,大概二十出头岁的样子,但却气度雍容,谈吐间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不是好人,我不喜欢她。”夏颜落理直气壮的回答。“你又是谁啊?你的衣服好漂亮啊。”
听到如此回答,女子显然有些愕然,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本宫乃是这后宫主位。”
“主位是什么啊?”
听到女子的回话,芙蕖连忙扯了扯夏颜落的衣袖,小声道:“这是皇后娘娘。”
“哦!你就是皇后啊。”听了芙蕖的解释,夏颜落一脸惊喜的瞧着她。
皇后的脸上有几分尴尬,但又不能在这种场合露出不悦,以免众人说她小气,没有容人之量。
“今日赏花大会,你二人就算是有积怨,也不得在这里放肆。”
“是,歆儿谨记皇后娘娘教诲。”欧阳歆儿连忙行礼。
反观夏颜落却是像没看到一样,杵在那里不动弹。王皇后瞥了她一眼,也知道她现在就是个傻子,自然没必要与她计较。淡淡的“嗯”了一声离去。
“走吧,皇兄差不多也该来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季锦轩出声道。
越往里走,人越多,几乎就是三步一楼阁,五步一亭台,每座亭台里面都摆有琴棋笔墨,更有不少公主小姐已经在提笔作画,拨弄琴弦。
夏颜落对此一窍不通,只是凑热闹般的去看了两眼,惊觉这古代的公主小姐果然是好教养啊,这字画,这琴音,完全不比现代的大师级人物差啊。
“皇上驾到!”正当夏颜落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声尖细的呼声引得众人一惊。都急忙起身迎接。
“恭迎皇上!”在场的众人几乎无不俯身行礼,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还有一个例外在,当然就是夏颜落鹤立鸡群般的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季舒玄。
她虽然很想当众叫一声漂亮姐姐,但是那种后果……算了还是平日里调侃调侃就好了。
季锦轩一进来,自然一眼就瞧见了与众不同的夏颜落,今日夏颜落虽然不是盛装,但是也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不得不说,确实有些惊艳,不似那般浓妆艳抹,清新脱俗别有一番味道。
看见夏颜落只是含笑着看着他,季舒玄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夏颜落一个兴起,喊出了一声漂亮姐姐,那他的天子威严可就瞬间崩毁全无了。
“都起来吧。”季舒玄一抬手对着众人道。
“谢皇上。”众人起身,两位公主都是季舒玄的妹妹,到没那末拘束,倒是那些官员家的千金小姐万分的拘谨。
“今日是我苍云国一年一度的赏花盛宴,各位小姐都是城中有名的才女,当在今日一展才华。”季舒玄温和的说着,不少大家小姐偷偷的抬眼打量,随即就红着脸低下头,赏花大会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这里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是想要在这个场合博得季舒玄一笑,好将其纳入后宫。
“今日这锦绣园中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如众位小姐就以荷花为题,赋诗一首如何?”王皇后也应和道,脸上挂满了温和的微笑,谈吐之间,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皇后娘娘这个提议甚好,歆儿虽然诗词一般,但也愿抛砖引玉,赋诗一首。”欧阳歆儿立刻上前与王皇后一唱一和。
夏颜落暗暗翻起白眼,这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啊,不愧能在这偌大的后宫里站稳跟脚。
“歆儿过谦了。”王皇后笑笑,示意可以开始吟诗了。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欧阳歆儿浅吟出声,念到最后两句时便是含情脉脉的看向季舒玄,暧昧的眼神让夏颜落足足打了好几个冷颤。
芙蕖看着不断打着冷颤的夏颜落担忧道:“娘娘您冷吗?怎么一直在打冷颤啊?”
“啊?不,不冷。”夏颜落尴尬的笑笑。
“歆儿的诗今日倒是有不少长进。”看起来女人的示好对任何男人都是有用的,夏颜落心里鄙视的看着一脸享受的季舒玄,看起来前些日子还真是高看他了,古代那有一个皇帝是个痴情种子?都是色中饿鬼罢了。
“歆娘娘好诗,小王我也忍不住作诗一首了。”季舒玄的话音刚落,季锦轩就接着来了。
“新溜满澄陂,
圆荷影若规。
风来香气远,
日落盖阴移。
鱼戏排缃叶,
龟浮见绿池。”
此诗一吟完,夏颜落倒是对这小屁孩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家伙诗词还不错嘛。
一位娘娘,一位王爷,这抛砖引玉可是激起了不少名门闺秀的斗志,一时间,好诗好词像是不要钱一般从各位小姐的口中说出。众人正在兴头上,自然没有人注意夏颜落这个“傻妃”夏颜落正好也落得自在,拉着芙蕖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吃起点心来。
不得不说,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看着各具特色的美人吟诗作画,真是好享受啊,难怪皇帝要娶那么多漂亮的妃子呢,这看起来真真的是赏心悦目啊。
可是花朵再漂亮,也挡不住有那些恶心人的脏虫子,就像眼前的欧阳歆儿一样,她夏颜落现在已经乖乖的坐在这里了,怎么这个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跟她作对啊?
见夏颜落的眼神飘过来,欧阳歆儿冷笑了两声,随即便一副温柔贤惠的嘴脸对着季舒玄行了一礼道:“陛下,臣妾一早便听闻颜妃姐姐的才情名动南湘,今日不知可否有幸,听得颜妃姐姐的雅诗?”说完便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瞧着夏颜落。
看着她这副摸样,夏颜落心中不屑,这样没脑子的妃子,在这后宫中能生存下来估计全都是靠那个有本事的皇后姑姑,说不准这次向她挑衅还是受了某个妃子的挑拨指使呢。
夏颜落不急,但是身边的芙蕖却是急坏了,要是放在以前,别说是一首诗了,就算是十首八首的她的公主做出来也没问题,可现在,公主已经是这副模样了,那个歆嫔早已知道,却还是咄咄逼人,着实可气。
“陛下。”芙蕖上前一步行礼道:“娘娘身体抱恙,怕是不能为陛下作诗了,还请陛下看在公主重病未愈的份上,莫要强求娘娘了。”
看着芙蕖委曲求全,为自己辩白,夏颜落看着着实心疼,心头却有一计浮现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浮上了嘴角。檀口微张,空灵的嗓音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一时间,整个锦绣园中静可闻针落,各式各样的表情浮现在众人的脸上,惊讶,赞叹,疑惑,担忧,尤其是欧阳歆儿,表情尤为夸张,整张嘴长得恨不得塞一个鸵鸟蛋进去。就连季舒玄也是一脸的沉思,眼眸幽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芙蕖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夏颜落的身边,热泪盈眶道:“公主,您好了?您真的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神保佑啊!”一时激动,又把好不容易改过来的称呼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