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落嗤笑一声道:“看来皇上是要将我雪藏了,这会让我想到金屋藏娇的。”
“哦?金屋藏娇?”季舒玄不解,疑惑的望着夏颜落。
“哦,金屋藏娇你没听过也正常,他讲的是一个帝王,为了儿时的一个承诺,筑起了金屋送给儿时的青梅。”想到这是汉武帝的故事,这个时代是不会有人听说过的,夏颜落好心的解释了起来。
“呵,那这个帝王也是够痴情。”
“痴情?”夏颜落翻了个白眼道:“帝王家哪里有长情的人?后来那个皇帝又爱上了别的女子,就废掉了当初的青梅的后位。”
对于这句话,季舒玄竟然罕见的没有接话,只是淡漠的抿着茶,眸子里不知道在思索这些什么。
见季舒玄不接话,夏颜落也没兴致再跟他闲扯下去,直截了当的道:“你今日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和我闲聊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动脑子,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
季舒玄抬头,就见到夏颜落百无聊赖的单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转动着茶杯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不禁失笑道:“你在你父皇面前也是如此的随性吗?难怪你父皇要把你嫁出来了。”
夏颜落撇撇嘴“你这皇上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隐私什么的,还是不要随便探听的好。”
对于夏颜落的放肆,季舒玄也不生气,似乎好久也没有找人好好聊天一般,竟然和夏颜落说笑着聊了起来“正因为是合作关系,不更应该彼此了解吗?”
“可我觉得,似乎只有皇上知道了更多我的信息,关于皇上的,我可是一点都还不知晓呢。”
季舒玄淡笑着道:“日子还常,你总会了解的。”
夏颜落摆了摆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道:“算了,我可不想多了解你,我怕知道的太多,以后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哦?朕想也是,世间如朕一般俊秀的儿郎着实太少,颜儿舍不得也是正常。”调笑般的话语从季舒玄的口中说出,竟然丝毫没有诋毁他那高贵清华的气质。
夏颜落心里狂翻白眼,根本懒得理他,不过不得不说,季舒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帝王,他若是不穿这一身帝王龙袍,这种高华的气质到万分像是天上谪仙。
……
也不知道季舒玄今日到翩若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一路和夏颜落闲扯,直到了中午,还和夏颜落一道用了午膳,最后还是季锦轩来了,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才缓缓起身离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大的,现在又来了个小的,别看季锦轩年纪不大,但是古灵精怪的很。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季舒玄一定是把她装傻的事情告诉他了,现在更是要派他来试探她了。
夏颜落一副苦兮兮的样子,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的不满。对着季锦轩道:“你们兄弟俩是要不分昼夜的监视着我吗?我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还用不着如此的大费周章吧?”
季锦轩甜甜一笑,还未褪去的虎牙露在了外面,一派天真纯洁,亲切的拉着夏颜落的手,坐在了夏颜落的身边“颜嫂嫂说什么呢,我可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和皇兄可没半点关系。”
夏颜落在心里翻起了无数个白眼,心道:我要是信了你,那除非是我的脑袋被驴踢了。不过季锦轩显然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这橡皮糖该怎么打发呢?眼神移到窗外,见到夏日繁花似锦,采蜜的蜜蜂更是忙碌的沈醉在花丛中。
计上心头,嘴边便由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夏颜落阴笑着道:“想让我给你讲故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颜嫂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小鬼头应得倒是快。
夏颜落伸手一指,冲着窗外采蜜的蜜蜂道:“昨天你也看到了,我被皇后和那个歆嫔欺负,皇后呢就算了,那个歆嫔嘛……我看她火气太盛,应该用蜂毒去去火气。”
“颜嫂嫂的意思是……”季锦轩看向窗外,微微蹙眉。
“怎么样?你若答应,我便给你讲你想听的故事。”夏颜落轻轻的在季锦轩的耳边蛊惑般的道,就像是狼外婆蛊惑小红帽一般。
虽然这种教坏小孩子的事情很不道德,但是,谁叫他是季舒玄的弟弟呢,不给他们找点麻烦,倒不像是夏颜落的为人了。
季锦轩揪着下摆,万分为难的皱眉,最后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望着夏颜落问道:“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啊?”
连夏颜落都差点被季锦轩的表情萌化了,狠了狠心才道:“你要是不去放蜜蜂,我就不给你讲,反正嘴长在我身上,你还能对我严刑逼供不成?”
季锦轩犹豫了几番,最后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的道:“好,我答应嫂嫂。”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想必是去找人抓蜜蜂了。
下午,夏颜落无聊的在翩若轩的院子里赏花,这古代空气虽好,就是太无聊了点,看来最近要做点好玩的东西出来了,不然,恐怕帮统一大业还没完成,她自己就先被闷死了。
正无聊的揪着花瓣,芙蕖便从侧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夏颜落定睛一瞧,那侍卫也就二十多岁,长得倒是分外清秀,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想必这就是芙蕖说的流觞吧。
果然,侍卫一进来,就对着夏颜落跪下行礼道:“流觞见过公主。”
“起来吧,以后就不必对我行这种虚礼了,在苍云皇宫中毕竟多有不便。”夏颜落虚扶起流觞,轻声道。
“是,流觞明白。只是……公主真的……真的忘记了过去的所有吗?”虽然芙蕖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流觞,但是流觞仍不死心的问道。
夏颜落点点头,毕竟现在流觞也算是自己人了,她也并不打算隐瞒“不错,我的确是忘记了过去,日后我也不想再回南湘了,我答应了季舒玄,帮他一统天下,随后便浪迹江湖,过一把江湖儿女仗剑而行的痛快生活。”望着流觞欲言又止的神情,夏颜落又道:“我身边只留忠于我的人,你若是不忍看到南湘在我的手中覆灭,便尽早回南湘去。”
闻言,流觞顿时跪了下去,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横于颈间,立誓般地说道:“流觞的命是公主给的,公主所愿,属下赴汤蹈火以求之。”
夏颜落赞赏的看了流觞一眼,轻扶起他,一手握着芙蕖,一手握着流觞,柔声道:“我身边能信之人不多,唯有你二人,我不愿将你二人当作仆从驱使,你们若不负我,我夏颜落也绝不负你二人,待之如兄姐。”
“公主……”
“公主……”
两人顿时一齐跪地,哽咽道:“公主,奴婢何德何能,怎担得起做公主的姐姐。”
流觞更是双手抱剑,单膝跪地“若不是公主,流觞早已不在这世间,公主的恩情,流觞永世不敢相忘,更担不起公主兄长。今生只望能成为公主手中之剑,为公主扫平前路。”
夏颜落伸手将两人扶起,心中暗暗点头,看样子她身边终于有了可信之人了。
流觞不能再翩若轩就留,夏颜落叮嘱了两句就让他悄悄离开,明日季舒玄还要来和她探讨什么治国良方,可好养好精神才行。
叹了口气,夏颜落看了看她瘦小的胳膊,心道,这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到原来的身手啊?
第二日,季舒玄果然依约而来,夏颜落就把早就默好的三十六计第一计瞒天过海递给了季舒玄。而她自己则是捧着香茶,吃着糕点,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季舒玄拿着几页薄纸,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虽说这一计只是寻常的疑兵之计,但在这兵法并不健全的社会中,显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引人深思。
抬头再看一眼吃的正欢的夏颜落,季舒玄的眉头皱得更深,谁能想到,这看似天真无害的少女,脑中竟隐藏着如此深沉的计谋?也不知为何,南湘皇帝竟然将她嫁了出来,这岂不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吗?
见季舒玄抬头,夏颜落不以为意的道:“这么快就看完了?觉得我这计策如何?”
说话间,夏颜落不自觉的就扬起了雪白的下巴,一副挑衅的表情。季舒玄不禁失笑道:“每次见到颜儿,似乎都有些意外惊喜啊。”
夏颜落撇撇嘴,嘟囔道:“可我每次见到你都是一个样子,不知道你把我肚子里的东西都掏空了之后会不会给我一刀痛快地。”
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夏颜落这样的腔调,季舒玄也不做作的将“瞒天过海”折好收入袖中,好整以暇的道:“唉,谁说不是呢,但我怕的就是在我套完你的东西之前,你就已经在我背后捅刀子了。”不知何时,季舒玄已经习惯了在和夏颜落说话时以“我”自称了,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怕是要惊掉下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