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的风如刀般锋利,穿着只能适应南方所谓的寒冷的衣服。沙木已经瑟瑟发抖了,闹钟还在不断的上演着两人重逢时的场景,愉悦的或是尴尬的。
走出机场大厅,一阵风送来了一阵清香,沙木很熟悉的味道,百合。从来之前就一直在想,沙木还没送过陌薇花呢。于是顺着香气望去,机场里怎么能少了礼品店。
“你好,请问这个花多少钱。”像是外出旅游买东西时的语气。可能是由于紧张,之前都没有买过花。
“内个啊(大连话,意思是:那个),198。”店主很流利的回答了他。沙木似乎是笑了,多么熟悉的语言啊,都忘记这已经是在离自己家乡很近的地方了,而且这里还说着和家里一样的方言。
“啊,那内个呢(大连话,意思同上)。”沙木还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可嘴上已经改变了腔调。
“298。”店主也略带了一丝疑惑,明明刚才还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这会就变成大连话了。
经过了一番仔细地挑选,沙木还是决定买了百合,洁白的花朵,让人不忍玷污。
沙木捧着花,一路快步地走向出租车站,脸已经红透了。沙木其实很在意别人的眼光的,这么招摇的捧着一大簇的花,更加刺激了沙木的面部毛细血管。一路上沙木总是感觉自己的身上停留了无数双目光,脸也一直红着,凛冽的风也不能使他熄灭。但沙木的内心里其实是冰凉的,接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沙木还是第一次这么的大胆,为了一个女生,一个他再清楚不过不会回头的女生。
两个人,一个找不到机场,一个找不到汽车站。所以,就约定在了火车站,想想还是很好笑的。
“刚从南边回来啊,这花从那边带回来的啊。”刚上车沙木在交代目的地的时候的口音已经暴漏了他是从外边回来的。出租车上,遇上一个爱聊天的司机还是不错的。
“嗯,刚回来了。这花刚才在里面才买的。”沙木的脸还依旧红着,不过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捧花,还是保持着一张幸福的笑脸。
“哦,我还以为那边的花好呢,回来还带着。你这是要去找谁啊,还拿着花。”司机一脸的笑意,既然怎么过都是一天,什么心情都是要工作,为何不快乐些呢。这个司机或许已经看开了,所以能一直保持着沉稳的笑容。
“女朋友。”沙木似乎没有经过思考,或许在他的意识里,那个位置就该一直是陌薇。所以,在被问及时,即便已经被很清楚的扯清了关系,但答案依旧不变。
..
一路上因为有这样一位司机师傅陪着聊天,所以沙木的心情也有些许的平静了。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出租车一直开到进站口才停下,沙木也因不知该在哪里下车,所以也就没有多问。这应该算是沙木的老毛病了,坐车的时候没有搞清楚地点,下了车才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喂,那个,我到火车站了。”沙木无奈,只好又拨出了那个占用了他手机通话时间里接近百分之九十的那个号码。
“你在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你。”两个人的对话如果分开来看,那绝对是正常的,如果合在一起,那就是异常,绝对的异常。
“我在火车站啊。”沙木不知何时智商变的如此的微弱。
“不对啊,那我怎么看不见你。”不忍直视的对话一直在进行着。
“哦,对了,我在进站口,你在哪呢。”沙木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啊?你怎么去那了,我在外边呢。”陌薇似乎还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刚才那出租车直接给我来到这的,我也不知道啊。”令人崩溃的沙木啊。
“那你站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毕竟这是陌薇的主场。
“嗯,好。”说着好,然后又不自觉地往外面走。
..
通往进站口的路上,由于有车道,车可以自由通行,所以人很少。两个人隔了好几十米,陌薇就看见了那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的沙木。
一步一步的缩短着距离,沙木还在低着头慢慢地前行,心中早已被无数只兔子占领。
陌薇终于看清楚了沙木手中的花,记忆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竟然会是在这种时候,莫名的伤感。陌薇的脸急剧的升着温,她不是自己来的,身后就是她的室友,或者说唯一能够信任的室友。她的心里或许还有那么些许的感动,转过了头,默默地停在了路边。
沙木走了几步,四下望了望,由于思绪纷乱,再加上长途跋涉有些倦了。他没有看见离他不过二三十米的陌薇和她的室友。
“喂,你到哪了,怎么还没看见你。”沙木纠结的问着,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路面,脑海中向着某些电视剧的情景。
“我看见你了,你手上拿的什么。”陌薇的语气有些激动,尤其是后面那几个字“拿的什么”甚至重复了好几遍。
“嘿嘿。”沙木是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乞求原谅的话都已经说遍了。一个把尊严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把尊严抛弃殆尽,还能说些什么呢。
见面的一瞬,沙木的眼泪就要涌出。他看得出,陌薇的心里还是有他的,都已经要靠夸张的语调来掩饰激动的女生,能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就算知道这结果并不会如人意,就算知道这么做并没有意义。可沙木还是去了,见了那本该就是最后一面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