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堂给童晓桐安排了一辆马车,并让人装了足够的盘缠和应急干粮,童晓桐和玉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人物一一告别后,便和二黄儿上了路。但是所有人都很疑惑,为什么玉王爷不安排人手护送童姑娘,而是让她一个人走。乐岚是这其中最不解、最反对的。
“我说玉王爷!你要不要做的这么绝呀?!就让她这么走了?她一个姑娘带个小屁孩,能走到大洪山去?说不定半道就喂狼了!”乐岚在郑堂耳边不停的叨咕着,而郑堂稳稳坐在椅子上视乐岚而不见,乐岚看着他的样子简直急的跳脚,接着说:“她走了,行!你不去保护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得派个人跟着吧,天天那么多人伺候你,怎么就抽不出一个把她送到地方?你!你别这么绷着不说话,虚不虚伪呀你?你再绷着,马车可就走出城了!我可告诉你,后悔这病我可治不了!”乐岚气的围着郑堂左边说两句,右边说两句,最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猛酎了一口茶水。
“如果你不**ian我的耳朵,它今天会很舒服。”郑堂终于抬起了眼睛,看了一眼乐岚。
“*****?!”乐岚听到这个词,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接着说:“哎!你说对了,我今天还就要*****你了,你、你、你赶快的,派人追上!”
“乐岚,我十五岁认识你,到现在有十二年了吧?”郑堂出奇的淡定。
“你别转移话题,跟那些没关系!”乐岚翘起二郎腿,懒得理郑堂,干脆把头别过一边。
“怎么能没有关系?你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场景吗?”郑堂露出一点笑容,这笑容不是因为开心,而是想安安静静的跟兄弟交交心,似乎这样的机会和场合并不多。
乐岚听到这儿,愣住了,他放下二郎腿,皱着眉头看着郑堂,有些担心的样子,问到:“你怎么又想起这个?”
“不是又想起,而是从未忘记。十二年前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至今,再没有过那么大的雨,我披着丧葬服漫无目的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失魂落魄,饥饿、悲伤、寒冷,我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历历在目。”郑堂走到门边,接着说:“谁都有权拥有一些经历,不管是痛的,还是甜的,那是他此生特有的,独一无二。保护只是种纵容,没有谁会注定陪伴谁到最后,失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郑堂想起当年自己是如何在一瞬间就失去了过往,在这个全新的年代又是如何屡步维艰的生存下来,所以他绝不会娇纵童晓桐的依赖,他相信每个人的内在都蕴含了强大的潜力,面对生存都会有自己追求下去的方法,童晓桐也是一样的。
乐岚虽然还是觉得郑堂做的有点过,但他没有再劝说,而是尊重了郑堂的决定,毕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也没有权力继续插手。
童晓桐和二黄儿已经出了长安城,目标直奔大洪山。这样的旅程对于他俩来说都是第一次,虽说二黄儿生活能力极强,但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而童晓桐更不必说,连生活法则都没能掌握。
“你驾过马车吗?”童晓桐做在马车前,一会向左,一会向右的拉着缰绳。
“没有,但是…我看别人驾过,要不换我来吧,姐姐。”二黄儿神情紧张,因为他发现这马车左摇右摆,简直像在大道上跳舞。
“哦,太好了!那就你来。”童晓桐回过头看着二黄儿,还傻笑了一下,分明就是在说太棒了,终于解放了。
二黄儿年龄虽小,但是非常灵巧,他蹦到驾车座位上,先是左右尝试着拉马缰,时不时还鞭策一下马屁股,不一会就适应了节奏,马车行进的又稳又快。
“前面好像有岔道呀,你知道选哪条吗?”童晓桐完全没方向感,如果二黄儿也说不出来,她就打算和二黄儿猜拳来决定。
“大哥哥不是说往东南方向走吗?我们应该走南边这条才对吧?”二黄儿表达自己的观点,也征求着童晓桐的意见。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其实童晓桐完全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不论什么提议,她都会觉得对。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童晓桐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二黄儿也觉得累极了,可这荒郊野岭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他们带了很多干粮,童晓桐拿出一个布包裹,里面装了一些春饼和牛肉,唐代的春饼不同于现在,它是以麦面裹菜肉蒸成的,味道也非常不错。她将布包裹放在腿上,拿出一张春饼正准备递给二黄儿,可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一袋子的春饼和牛肉直接从腿上掉了下去,就只剩童晓桐手里握着的一张。
“怎么了?!”童晓桐急忙把头探出马车,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前面有个东西趴在路上,刚刚还什么都没有,一眨眼就见它在那了,好像是只…猫…”二黄儿仔细观察前方拦路的物体,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确定它是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猫?!我下去看看!”童晓桐攥着一张春饼蹦下车,直奔那只动物走去。
当童晓桐走上前才发现,这不像一般的“猫”,它更强壮,体态也稍微大了一些,便蹲下身想看个究竟,刚蹲下就吓了一大跳,这哪是猫呀,这分明是只小老虎呀!!她想尖叫,但是一时没叫出来,就蹲在那怔怔的看它,她发现这只小老虎略微有点胖,但五官紧凑,灵气十足,特别好看。它有一身棕色与黄色规整相间的皮毛,浓密而又光亮,一对前脚自然的向前伸着,肉肉的爪子上还露出五个锋利的小爪指,此时它瞪着一双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仰起纹路清晰而且规整饱满的小脸也怔怔的看着童晓桐,二者的对视,吓了小老虎一跳,它急忙向后蹭了蹭,还歪了歪头,立起毛茸茸的小耳朵,继续观察着童晓桐。
童晓桐觉得太奇怪了,一只老虎怎么趴在这呢?动物世界里不是说老虎不会轻易靠近公路吗?想到这,她很奇葩的指着小老虎说:“你在这趴着干嘛?”竟然与老虎说起话来,像是它能听懂。
可说来也怪,此话一出,这只小老虎竟然开始战战兢兢的往童晓桐身边挪动,挪到腿附近时,便用小爪子轻轻的扒着童晓桐的衣服,嗓子里还发出撒娇的声音,这可一下子萌翻了童晓桐,她完全控制不住喜欢的感情,上去一把抱起小老虎,还得意的对它说:“我们走!”
“姐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二黄儿还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便好奇的问,等他离近一些,看清楚以后,便吓得向后倾着身子,说:“姐姐,我们还是放了它吧,万一大老虎找来,咱们可就危险了…”
“怕什么?来了再说!我喜欢它!”说完将那块干净的春饼揣在衣服内侧,两只手将小老虎举起来悠了两下。
二黄儿听到童晓桐这样说,一种肃然起敬油然而生,他骄傲的认为:天下敢养老虎的惟他姐姐童晓桐一人矣!(哎…题外话,笔者感慨于,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但话又说回来,谁的过去没有撒尿活泥巴的几年,谁的曾经没有扣了鼻嘎想要尝一尝的冲动,崇拜是没有国度的偏爱,膜拜!!!)
童晓桐将小老虎抱上车,捡起一块掉落在地上的牛肉想要喂它,可它看都不看一眼,不仅如此,还虎头虎脑的东找西找,最终在童晓桐衣服内侧发现了那块干净的春饼,便用爪子扒着,童晓桐见状,指着衣服内侧的春饼问它:“你想要这个?”
小老虎发出一柔弱的应答。
童晓桐觉得有趣极了,又在地上捡起一张春饼,递到它嘴边:“给你这个!”
小老虎疑惑的看了看地上捡起那块,又看了看童晓桐衣服里的那块,迟疑了一会,便又开始扒童晓桐的衣服,好像它也明白地上的脏了不能吃一样。童晓桐无奈只好拿出来给了它,它便开心的喵喵直叫,惹得童晓桐喜欢不已。
“二黄儿,你说我们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老虎也要起名字呀?我想不出来。”二黄儿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根本想不到好听的名字,索性不参与这个话题了。
童晓桐接着说:“老虎也要有名字呀,要不它怎么能知道我在喊它呢?叫‘肚皮’怎么样?或者叫‘皮皮’也行,哪个好听?”童晓桐抱着小老虎又是摸又是亲,觉得自己的创意太棒了。
“还是‘皮皮’吧,‘肚皮’有点怪怪的。”
“那好!它以后就叫‘皮皮’!”童晓桐此话刚出,小老虎就喵喵的叫着,还在她的腿上来回打滚,不停的蹭来蹭去,似乎在告诉童晓桐它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你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吗?”童晓桐问它。
小老虎停止了‘欢呼’,坐直了身子傲起胸脯,干净利落的“喵喵”两声。
自此,接下来的行程又多了一只老虎幼崽,是福是祸谁都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