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影?对吗!”坐在办公室中宽厚靠背的大转椅中,手中不断把玩一支不知道是几时生产的老旧钢笔的老郑,带着有点心不在焉的语气面对着我这个坐在硬木靠背的明显不知道是原来用来干什么的椅子上的学生。
“没错,老师。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刻意的不去注意他现在正在玩弄钢笔的手指,而是注视着他的眼睛。像他这样的隐藏自己的感情的人,我倒是真的见了很少。只是现在他这般模样真的让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对他采取什么行动。
其实这都是在曾经那十几年中的种种经历中养成的习惯,在角落中观察别人,看到别人现在表现出来的面具,也能看到面具下可能隐藏着什么。这种处事方式让我安全的度过曾经的时光,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无意识的习惯,即使我已经在凌墨那个安全舒适温暖的港湾中停靠下来。
“不用再猜我的心思,你这样的眼神在两个人独处时候,很容易就被识破你在揣摩别人。当然你要是隐藏在众多人群中,倒是安全的。”他停下手中转动的钢笔,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平整的不像是他风格的表格。
他将表格和手中的钢笔一起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将身子整个放进了后面的柔软靠背中,只留下一个侧影给我。
“把这个填了,你父亲告诉我了,你需要的是这样的锻炼。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填好放在那里就可以。”他双手交叠在脑后,将自己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更好的去享受现在透过干净的玻璃窗进来的还有几分温暖的夕阳光芒。
我低下头,看着那一张还有着墨水味道的表格,上面第一行大字就是《全省第十二届辩论赛报名表》
我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几次想要拿起那一支泛着光芒的镀金钢笔。但是我却又在思量中放下了手,最后默默的看着那个享受光芒照耀的人。
“怎么?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小小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突然的站了起来。
“想要真的融入现在的生活的话,就去努力一次。这是凌墨和我一致认为的,为你好的。当然,你要是拒绝我们也是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你的过去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俯下身子看着我,眼中曾经看到的那一丝火焰现在却是升腾起来,那种他藏起来的东西,让我有些读不懂。
“好了,你带回去吧。还有那只笔,如果你同意了,它就是你的了。”他看着依旧没有说话的我,轻轻挥挥手,然后坐回了那张椅子中,随手抓出一本在书架上的书开始看起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明天会给你答复的。郑老师”我没有拿起那支笔,而是将桌子上的那张报名表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同时轻轻的帮他掩上门。
在我离开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泛起的一丝笑意,虽然还是那一副平淡的有点漠然的样子,但是我确定我看到了那一丝笑意。
当天晚上,回家路上。
“凌霄哥,你知道全省的辩论赛吗?”坐在被垫上了柔软的垫子的后座上,扶着自行车的后座的我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他依旧看着前方的路况,然后没有回头的说道“难道是你们老师想要你去?这可是一个大事件呢,回去和爸商量一下呗。”
“这个比赛很重要吗?为什么感觉你们的情绪瞬间很激动呢?”我心中还在想着老郑的话,然后突然注意到听到我说这个比赛的凌霄居然也是很激动,不由得开口问。
“这个比赛应该是很出名了,主要是这个比赛有着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他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慢慢的给我开始讲述这个让他们激动的辩论赛。
这个辩论赛对于其本身的意义来说,重点不是在于比赛,而是在于中间你可能认识和做到的事情。
首先,这个比赛的赞助永远是这个城市里的几个大家族的领头人,他们也会在最后一场决赛的时候出现,并且会在决赛之前举行一次社交性质的舞会。这一点就已经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比赛了,而更像选拔优秀人才补充家族的新鲜血液的感觉。
而着还不是全部,在比赛中,你会遇到很多来自不同家族的成员,你可以获得他们的友谊或者认可,然后在你的未来的路上或许真的可以帮助到你。当然,反面的教材也不是没有,就看你自己的度量。
接着就是这次辩论赛后,你可以得到学校的直接推荐,在未来来说基本无忧。对于贫困的学生来说是无比需要的。
当然最重要的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可以接触到很多家族成员的那个条件。我心中的一些事情,还有凌墨他们父子在我身上的期望,我想都会在这辩论赛中的那个舞会中有所收获、
我们到了家之后,凌墨还没有回来。那张铺着淡蓝色台布的餐桌上有着他的留言条,告诉凌霄今晚上他来照顾我的生活。我看的出来,在拿到那张留言条的时候,凌霄眼中的心疼。这一份心疼,带着纸条上短短几句潦草却是满是关心我的话语,让我做出了那个决定。
夜里,我坐在小小的屋子中,对着那一张报名表看了很久。然后敲响了隔壁凌霄的屋门,告诉他我决定听从老郑的话去参加那个辩论赛。当然,我没有提起老郑说的凌墨也知道这件事。
“好,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需要哥哥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只要能帮助到你的我都会去尽力帮你。对了,爸这几天不回来,你要是想从网上找找什么资料,就去他的书房用他的电脑,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凌霄听到我的决定,兴奋的像个孩子,好像参赛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样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