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涟说着,眼睛却偷偷瞧了太后一眼,却见太后脸色不大对劲,慕婉涟想着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啊,怎么会好端端的惹怒了太后。
慕婉涟不知怎么回事,可慕月婵却是知道的,慕月婵顿时手心直冒冷汗,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一旁的皇后开口说道:“母后,此事臣妾也是知道的,当日皇上有意考考清平县主的学问,便让清平县主作一副对子。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清平县主还说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这样才可能心境平和、淡泊自然。清平县主小小年纪就能由此见解,得清平二字实属应当。”
皇后的话一说,太后的脸色不知为何,顿时好看了许多,就连一旁的慕月婵都好似松了一口大气。
“果然难得,皇帝这个县主封的好,日后无事的时候常进宫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坐坐。”太后一笑,道。
慕婉涟见太后笑了,赶忙应道:“只要太后您不嫌臣女呱燥,臣女自然愿意同太后您多亲近亲近呢,太后您的气宇臣女要是能学上三分那就受益无穷了。”
慕婉涟这马屁拍的可叫一个绝,太后顿时听的心花怒放,道:“这张小嘴真是甜,听说你给哀家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寿礼,可是真的?”
慕婉涟笑着从贴身的荷包中取出一张方子,道:“臣女钻研古方,得了一副驻颜的方子,名叫十香散。”
太后听后也是喜,道:“哦,竟然还有这等古方,快拿来让哀家瞧瞧。”
慕婉涟笑着将方子递了上去,太后自己根本看不清,就给了一旁的慕月婵道:“婵儿给哀家念来听听。”
慕月婵一喜,接了方子念道:“甘松,白芷,白蔹,茯苓,白芨…各三十克,细辛三十克,白丁香十克,研极细粉,睡前以鸡蛋白蘸药涂于面部,第二日早上洗去。”
太后听了一乐,“将方子好好保管好,等一会儿谁要是喜欢就抄去一份,改明儿皇帝往后宫一看,你们个个如花闭月。”
众女皆是一笑,可就在这时,纭婕妤突然一脸遗憾的说道:“臣妾听说先前清平县主为了给太后您老人家做寿,特意制了一坛驻颜神丹,在白露那日就埋在了桂花树下,谁知道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之时,有人说清平县主埋了巫蛊人偶,定国公府的六姑娘亲自将那坛子挖了出来,将清平县主给太后您制得驻颜神丹和倒了出来。 , , ,真是可惜了那一坛的驻颜神丹啊,臣妾还想着到时同太后您老人家讨张方子也弄上一弄,谁知……”
太后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问道:“可真的有此事?”
太后一问这话,慕月婵的脸色当即一变,凌厉的眼神就看向了慕婉儿,慕老太太也是变了脸,尤氏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更别说慕婉儿这个罪魁祸首了,估计冷汗都流了下来。
“太后,巫蛊一事是谣传,定国公府并无巫蛊之事,至于那驻颜神丹,臣女也将药方写了出来,就在那方子的下一页,不过这方子是内服的,太后您还是让太医院制成后找人试过了之后再服比较稳妥。”慕婉涟不待旁人开口,自己就先说道,至于慕婉儿毁了驻颜神丹之事,慕婉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慕婉涟不说,不代表这件事外面没有传言,这会儿证实了此事,在座的后妃对慕婉儿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都在暗道,以后自家的男子,就是娶谁也不许娶慕婉儿这个扫把星进门!
当然,慕婉儿这会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就因为当时一时之气给耽搁了。
太后一听巫蛊之事是谣传,也就放下了心,道:“你这丫头行事倒是稳妥,哀家就听你的。”
太后主动将这件事揭了过去,纭婕妤原本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咽了下去,纭婕妤看了一眼皇后旁边坐着的淑妃一眼,就低下了头。
原本淑妃是想让纭婕妤借着这件事,将慕月婵拖下水的,谁都知道太后最为重视巫蛊之事,谁知今天太后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晚宴就要开始了,哀家要去更衣,大伙也都各自玩玩去吧,等下随皇后一起去瑶华殿。”太后说完,便由宫女扶着进了后殿。
慕月婵早就忍不住想同自家人说几句话了,同皇后道了别,就领着定国公府众女去了自己的栖霞宫。
栖霞宫内,慕月婵的脸上一改刚才的喜色,先是对尤氏问道:“那巫蛊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都,都是误会……”尤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慕月婵一看就知道是大房搞的鬼了,可尤氏毕竟不知自己的亲大嫂,好在太后也不追究这事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庆幸四皇子想娶的人是她们二房的慕婉涟,不是大房的慕婉妍。
“涟儿,我赏你的衣裳怎么没穿?”慕月婵想到这儿,看着一旁的慕婉涟问道。
慕婉涟一听,当即就一脸委屈的道:“姑母,六妹妹……”
“姑母,六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用镯子勾破了那衣裳的,姑母别生六妹妹的气,要怪就怪涟儿自己不小心吧。”
“姑母,这事不关婉儿……”慕婉妍的话说了一半,不过慕婉涟离着慕月婵最近,又明明听到慕婉妍也开了口,却不肯停嘴,硬是将慕婉妍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慕婉涟的脸上,那可是写满了委屈,谁也没想到慕婉涟配上这样的表情,说出的会是让慕月婵别责怪慕婉儿的话。
原本尤氏还以为慕婉涟要同慕月婵告状,这才悄悄一拉慕婉妍的衣袖,让她帮自己的亲妹妹说几句好话。
慕月婵本来也不是傻的,再加上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了这么久,就尤氏这点小手段哪够慕月婵看的。
“大嫂,婉儿错了就是错了,你总不能为了护着自己的亲闺女,就将错都推到涟儿的身上,还逼着涟儿自己跟我认错来!”
慕月婵的脸色有些冷,口气也十分的不好,还带着一丝怒气。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姑母,大伯母没有逼着我……”
慕婉涟的话没说完就被慕月婵打断了,道:“姑母心里有数,涟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从小就是姑母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一件衣裳而已,还不必同旁人委曲求全!”
尤氏的心里暗暗叫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分明她什么都没说好不好,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变就成了大恶人了呢。
慕婉涟看着慕月婵和尤氏的模样,就在心里暗笑。她慕婉涟就是个小气的,那日尤氏纵容慕婉儿毁了她那一坛子驻颜神丹不说,口口声声要将自己送去刑部这事也就算了,可她竟然还敢挤兑自己的母亲,那慕婉涟就不能放过她了。
慕婉涟才重生多久,就看出她们二房在定国公府的处境根本就是很艰难,若非这样,慕展博何须当初偷跑去投军,又何苦现在为了一个军功迟迟不肯回来,甚至不怕丢了性命。
再加上今日尤氏看到慕婉儿故意勾破了自己的衣裳,竟然一点责备她的意思都没有,竟然还幸灾乐祸,慕婉涟就不想忍了,让慕月婵这个皇贵妃捅破大房和二房之间那破旧不堪的窗户纸岂不是更好。
所以慕婉涟故意口口声声维护着慕婉儿,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让慕月婵以为是尤氏故意逼迫她的。
实际上慕月婵生气也不算是都为了二房,还有的便是尤氏不给她慕月婵的面子,回了她慕月婵赏赐下来的衣裳,这不是给她难堪嘛。
尤氏听了慕月婵那话,就看向了慕老太太,希望慕老太太能帮她说句话,谁知慕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竟然打起盹来了。
尤氏再看祈氏,这位皇贵妃的亲弟妹这会儿要是能说句什么,那也比她自己说一百句管用啊,可这会祈氏低着头,一脸悲戚的模样,到真相是尤氏欺负她似的。
这会慕婉妍也反应过来了,感情是慕婉涟故意演了一出苦肉计,慕婉涟不过是舍了一件衣裳,就给母亲找了那么大一个麻烦,真真是好深的心思。
不过慕婉妍就是看出来了也没有张嘴,慕婉妍还指着一会儿四皇子能对她青睐有加,能得了皇上或者太后的赐婚呢,那样慕月婵可就不单单是自己的姑母了,更是自己的婆婆,慕婉妍傻疯了才会这会儿帮尤氏说话。
婆家才是一个女子立命安身的根本,出家后的女子,娘家不过是一个助力,而这个助力也不是多么稳妥的,一旦娘家与婆家相互对立,出嫁女就是两方的公敌,谁也不会向着她。
慕婉妍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早做好打算站好队才是重要的。
尤氏一眼扫去,婆婆不帮她,妯娌无视她,就连自己的女儿都站到了别人那边去,顿时要泪崩了。
不过尤氏也不是个脸皮薄的,当即就对慕老太太和祈氏道:“母亲,弟妹,你们也帮我解释解释,不然姑奶奶这么误会下去,还以为咱们一家子不合,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凭白让人看笑话嘛。”
慕老太太似乎因为尤氏的话从打盹中醒了过来,道:“哦?要去瑶华殿了吗?”
慕老太太哦的那一声,尤氏还以为慕老太太要帮自己说话,谁知竟然打了这么一个岔,顿时无语起来,又偏过头看向了祈氏。
祈氏似乎刚才一直在低着头走神,听到尤氏和慕老太太的话,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几人。
慕婉涟强忍着笑意,赶忙将头压的低一些,不能旁人看到她因为忍耐笑意都要变形了的脸。
不过笑过之后,慕婉涟就在想,如果真如苏子冉所说的那样,皇上为了分化各府的话,那对于定国公府的分化无疑是最成功的。
大房有爵位,二房有皇贵妃,一位将军外加慕婉涟一个县主,可如今眼看着定国公府的大房二房闹得有些不可开交,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慕婉涟回过神来的时候,尤氏已经不说话了,就听慕月婵正在说道:“六侄女接二连三做错事,不是我说能没事就没事的,驻颜仙丹被毁,虽然不是难以再得的,可是明年三月就要选秀,宫里的这些老人儿早就想在那之前找机会搏一搏,却是被六侄女生生毁掉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