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云的话说完,飞快的抽出一把匕首,扎在了萧飞扬的心口,而后迅速拔了出来,又扎入了自己的心口,上官琦云用最后的力气扔掉了匕首,死死的保住了萧飞扬。
“死在……一起……”
风中带着血腥气,吹过上官琦云披散着的长发,伊人已去,秋阑殿外,荼蘼谢了一地。
慕婉涟长大了嘴巴嘶喊着,却一点声息也发不出来,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却不能抹去。
被这一场面怔住了的萧易寒,和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的慕婉涟,都没有发现,之前被萧易寒踢晕过去的谭乾庭,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提着刀正一步一步的向慕婉涟走去。
“就是因为你,我的孙子才背叛我,就是因为你,我的孙子才死在我的手里,哈哈哈,慕婉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谭乾庭的话,让萧易寒同慕婉涟瞬间反应过来,可慕婉涟身上的穴道未解,谭乾庭的刀已经向她砍了下去,谭乾庭的刀很快,慕婉涟已经感觉到了那刀上的冰冷,慕婉涟知道,刀落,她的命也就到了尽头。
“子冉,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子冉,对不起,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了,子冉,对不起,我爱你。”
慕婉涟在心里默念着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涟儿!”
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苏子冉,破门而入,看到的正是谭乾庭提刀要杀慕婉涟的那一刻,苏子冉飞奔,可是却来不及冲到慕婉涟的跟前。
就在这时,慕婉涟突然觉得身上一沉,而后一股带着温度的血腥喷在了她的脸上。
慕婉涟睁开眼,却是看到一脸血迹的萧易寒,带笑看着她,“月儿……我爱你……下辈子……我再不要……做你的哥哥……”
萧易寒的话说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到底,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慕婉涟的心尖锐的一痛,晕了过去。
天边,有一颗星星,一闪而逝,跌落不见了。
慕婉涟醒来的时候,身下已经是软软的床榻,慕婉涟睁开眼睛,看到的满眼都是是熟悉的摆设,是汲云院中她同苏子冉的卧房。
“涟儿,你醒了?”苏子冉看到慕婉涟睁开眼睛,惊喜的说道。
“子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慕婉涟看见苏子冉,泪水顿时流了下来,苏子冉见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生怕一个眨眼就会失去她似的,道:“涟儿,我在,别怕,我在,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独自一人担惊受怕了。”
好不容易,慕婉涟止住了眼泪,犹豫了半晌,才问道:“他呢?”
慕婉涟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但是苏子冉却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已经送回府中,择日……出殡。”
慕婉涟明明早就知道,可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出眼睛一酸。
苏子冉犹豫了一下,又道:“四皇子妃失踪,侧妃殉情了。”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惊,“慕婉妍……死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她看到四皇子的尸身,抽出匕首殉情自杀了。”
慕婉涟愣住了,她想不到,那个同她一样得了老天厚爱重生一世的女子,竟然选择了自杀离开了这个世界。
见慕婉涟一脸哀戚的模样,苏子冉甚是不忍,用双手紧紧包裹住了慕婉涟的手,放在自己有些胡渣的下巴上,轻轻吻着,道,“涟儿,我全都知道了,知道你的前世今生,以后,我会更加好好的爱你,一辈子……只爱你。”
慕婉涟一怔,泪水再一次不由自出的流了下来,道:“子冉,人生真是世事无常,这辈子,我只想好好的陪在你身边,为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哪怕一辈子都如白水一般的平淡无味,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那一日,等到我再也睁不开眼睛,离开人世的那一日,你还能如此深情的看着我,我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大夏四十三年,帝崩,七皇子萧飞扬,收忠臣拥护,继位为新君,其母皇后进位太后。
同年,天女再次失踪,数年后有人见过一女子与其面貌相似,只是形如痴儿,身边又一冷面男子终日陪伴其左右。
同年,安国公谋反一事再次泛起波浪,新帝下旨安国公无罪,其子上官明曜继任安国公之位。
同年,定国公慕兴瑞偶染大病,最终不治而亡,其妻尤氏,一月后病逝,平妻林氏同其三子下落不明,其长子病逝,次子夭折。
同年,平国公府分家,一字并肩王府世子谭善谦暴毙而亡,一字并肩王府后继无人,新帝收回府邸。
同年新后诞下一子,封为太子。
同年,平国公府世子妃清平郡主,平安诞下两子。
大夏四十三年的夏天,是一季多雨的季节,这个雨季中,有人出生,有人离开,只是万般万物,皆是天道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苏子冉倚在软榻上,看着揽镜自照的慕婉涟,手中的书页许久都没有翻动过了,慕婉涟最近丰腴了不少,看起来更是平添了一丝姿色。
慕婉涟倒是并没有发觉到苏子冉的炙热的目光,而是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香粉不好用,还是胭脂的颜色不喜欢?”苏子冉听到慕婉涟叹气,立即蹙了蹙眉问道。
慕婉涟从雕花双菱镜的看向苏子冉,一双笼烟眉似蹙非蹙,嫩白的柔荑一伸,纤纤玉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就是一戳,道:“我怎么觉得我又胖了,你瞧,轻轻一戳就戳出个肉坑来。”
苏子冉一听就笑了起来,“谁家有孕的夫人,都要比你身上的肉多出两个来,况且你肚子里还是两个,你若是还嚷着自己又胖了,那叫旁人听去,那活不活了。”
慕婉涟听完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说的也是。”
苏子冉此时已经放下手中根本看不进去的书,走到慕婉涟的身后,刚刚揽住慕婉涟丰腴的腰身,在慕婉涟的耳侧一吮,就听外面巧青来报:“世子爷,二门的婆子来回,说是前院有客请您过去,双瑞正在前面伺候着,好像……好像是季将军府来的人。”
又是季江筠?
慕婉涟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句话,虽然季江筠的继妻是慕婉若,慕婉涟名义上的姐姐,但是两府当初因为一个萧易寒在,再加上慕婉涟对季江筠的排斥,两府根本不曾走动,怎么这一个月来,季将军府上的人却是频频走动?
“是四姐夫过来了?”慕婉涟不等苏子冉开口,就向外面的巧青问道。
巧青并没有立即回答,时间似乎瞬间冻结了一下,而后慕婉涟才听到巧青回道:“回世子妃的话,不是四姑爷,是季将军府上的一名管事。”
慕婉涟听了这话没有再看口,而是疑惑的看向了苏子冉的唇,苏子冉在不经意间,已经抿紧了双唇,只是他自己却是不知道。
而苏子冉更是不知,他自己一有什么不愿说出口的事情,就紧抿着嘴巴。
可苏子冉不知道,并不代表慕婉涟不清楚。
“近日季府频频求见,想必是有要紧事,子冉既然想去,那便去一趟吧。”慕婉涟说完,只看了苏子冉一眼,就收回视线,从紫檀木匣里挑挑拣拣的取出一支发钗戴在发间。
苏子冉低头一看,那发钗是一朵六角荷,苏子冉不由得失笑,随即低头在慕婉涟的耳垂上轻轻一咬,道:“鬼精灵,等我回来在同你说,你莫要乱想。”
炽热的气息在耳边喷拂,烧的慕婉涟的耳尖都红了,可慕婉涟却毫无被苏子冉戳穿的窘迫,梗着头道:“我有什么可乱想的,母亲还等我一起用饭,你快走吧,莫要耽搁我梳妆。”
苏子冉听了这话只是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去更衣了。
苏子冉离开后,慕婉涟这才从发间取下六角荷的发簪,看着上面的花姿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艳的发簪,把玩在指尖微微一笑。
六角荷,代表着真诚。
苏子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慕婉涟早就懒洋洋的窝在床间睡着了,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才隐隐听到外面苏子冉回来的声音。
“你们世子妃歇了没有,晚上用了什么,安胎药用了没有?”
外面守夜的含蓉一一应了,苏子冉这才放心的绕进了净房梳洗。
不知多了多一会儿,慕婉涟才感觉到一个微微泛凉的身子滑入丝被中。
如今天气闷热的很,平国公府内,虽然早在冬日里就储了一地窖的冰,可是慕婉涟因着几月前的动荡,身子不大好,不好那么贪凉,所以慕婉涟同苏子冉的卧房内,只有一小座冰,还被放在了墙角,离着慕婉涟最远的地方。
感觉到身边的凉意,还未清醒过来的慕婉涟,闻到一股清淡的青竹的气味,无意识的就向那冰冰凉凉的身子缠了过去,“怎么才回来……”
苏子冉看着慕婉涟连眼睛都不睁开,就自动寻到了他的怀中,还满意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明知慕婉涟的话是无意识问的,却还是说道:“怎么知道是我?”
“你身子是总是冰冰凉凉的……还有好闻的青竹味儿……”
慕婉涟一开口,唇就贴在了苏子冉的胸口上,让苏子冉也觉得这夏日着实闷热了些。
慕婉涟只知道苏子冉的身子凉凉的,却不知道自从那次眼看着慕婉涟差点丧命在自己眼前的苏子冉,时常晚间被噩梦惊醒,在梦中再一次看到谭乾庭的大刀劈向慕婉涟。
也正是苏子冉的惊醒,才知道慕婉涟夜里也是睡不安稳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他一样做了噩梦,时常急了一头的汗。
偏偏慕婉涟的身子不宜贪凉,省的着了风热,苏子冉看着慕婉涟睡不好,经常白日里都昏昏沉沉没精神的模样,又心疼又是着急,最后跑去何仲白那里一下午,等到晚上再入睡时,苏子冉便运功让自己的体温降了下来,将慕婉涟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