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慕月婵一拍桌子不快的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跟那一家子牵扯上,真不知她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给糊了。”
“娘娘指的是……”慕老太太诧异的问道。
慕月婵自知失言,赶忙道:“没什么,哪里有什么。”
“那娘娘的意思是不看好这门亲事?要不要臣妇将娘娘的意思转达给大嫂?”祈氏听到这里虽有许多不解,但还是没有多问,只岔开慕月婵那话问道。
慕月婵摆了摆手,不耐的道:“罢了罢了,她喜欢就随她去吧,总归是隔了心的,只要以后我们涟儿的事本宫跟着张罗张罗便得了。”
慕婉涟听了,脸上顿时煞白,慌忙说道:“姑母,涟儿还小。”
慕月婵这才由心的笑了笑,“小怕什么,这京里这么多青年才俊,姑母给你慢慢相看着,看上哪个就定下来,也省的让人抢了去。”
慕老太太和祈氏听了只是笑,根本没注意到慕婉涟的不对劲。
因着刚才并没有人让慕婉涟出去,所以她则一直静静的坐在下面,听到慕老太太说尤氏有意将慕婉柔嫁去季府,慕婉涟的心就乱了。
那是季府啊,她的尸骨未寒,她的婆婆就要给她的夫君娶妻了,若是娶的是别人也就罢了,还偏偏是她的姐姐,那岂不是日后还会经常相见?
慕婉涟真的不知,若是有一天她看到原先同她日夜相对的夫君,牵着娇妻美眷在她面前,而她还要叫一声姐夫的时候,会不会忍不住失态。
慕婉涟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府,回了汀兰苑有用了点小米粥就睡下了,可是到了夜里竟烧了起来,也不知是在宫里着了凉,还是摸了死人晦气。
“这都烧了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真真是急死我了。”祈氏一边催促丫鬟换冷水来,一边不停的给慕婉涟换冷帕子,“怎么好好就病了,可是你们服侍的不周?”
含蓉听了赶忙跪下道:“奴婢们不敢懈怠,那日姑娘回来还要了吃食,谁知半夜里竟然就说起胡话来,吓得奴婢赶忙就找了大夫。”
祈氏听了不解的问道:“胡话?姑娘说了什么?”
“姑娘,姑娘说……”含蓉回了话,祈氏就离开了,等祈氏走后含蓉越想越觉得不妥,心里就存了些担忧。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神色郁郁的样子。”菱珀提了吃食来,才一进门就看到含蓉傻愣愣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含蓉见是菱珀,便道:“妹妹,我今日好像做错事了。”
“哦?”菱珀放下食盒走到含蓉面前,握着含蓉的手道:“姐姐怎么了,若是放心妹妹就同妹妹说说,也好帮姐姐拿个主意。”
含蓉也握紧了菱珀,道:“妹妹,自从姑娘出事之后人就变了个性子,我性子愚钝不比妹妹得姑娘欢心,妹妹帮愚姐拿个主意,适才夫人问起姑娘夜里说起胡话,我便如实答了。”
菱珀听了低声叫道:“姐姐,你真是糊涂了。”
含蓉听了,赶忙解释:“我是想着同夫人说了,夫人若是肯帮姑娘,那姑娘的心思不就能达成了,这一高兴指不定病就好了。”
菱珀摇了摇头,道:“姐姐虽是好意,可是姑娘是夫人捧在手心里的,怎么舍得让姑娘去当填房啊!”
“当时我糊涂了,这不越想越后悔,妹妹我该怎么办?”含蓉道。
菱珀看着含蓉道:“等姑娘醒了,姐姐如实同姑娘说吧,如今只有让姑娘拿主意了。”
含蓉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好的,这药凉了,我去热热再给姑娘喝。”
菱珀瞥了那药一眼,道:“这什么破药,喝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是药三分毒,我见姑娘的热也退了,还是不如不喝的好。”
含蓉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将药倒进了恭桶里。
当日下午慕婉涟才清醒了下来,可给几个丫鬟都高兴坏了,巧青红着眼睛道:“姑娘这次病势汹汹可把奴婢们都吓坏了,上次姑娘摔到了头才几日几夜没醒,这次又是如此,明儿个奴婢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去,若是姑娘再有什么,奴婢们怕是要吓得直接去了。”
慕婉涟这会儿到有些精神,就着含蓉的手喝了些水,笑道:“你们听听,听听,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说了这么多,日后也不知哪个将她娶了回去,要日日听她唠叨。”
巧青的脸一红,“姑娘,奴婢担心您,您却打趣我。”
慕婉涟笑了笑,却是问道:“我病了这几日都有哪个姐妹来过了?”
“二姑娘来了两次,三姑娘日日都来,四姑娘也来了一次,六姑娘因着被禁足未曾来过。”含蓉答道。
慕婉涟听了又问:“大姐姐呢?”
含蓉一直不敢提起慕婉柔,就是怕慕婉涟想起什么不快,这会儿慕婉涟问起小心翼翼的道:“大姑娘也来过一次。”
慕婉涟听了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下含蓉伺候就成。”
几个丫鬟都纷纷退了出去,菱珀担忧的看了含蓉一眼也跟着下去了。
房门才刚刚关上,不等慕婉涟发问,含蓉就自己跪到了地上,道:“姑娘,奴婢有错了,请姑娘宽恕。”
慕婉涟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靠在软枕上声音平静却是冷意十足,“你做错了什么,自己说吧。”
含蓉长跪不起道:“那日姑娘夜里发起烧来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今日夫人细问此时,奴婢想着若是能帮姑娘达成心愿说不定病就好了,隧就说了。”
慕婉涟心里一惊,猛地坐起问道:“我说了什么?”
含蓉低声道:“姑娘说,季江筠,他日另娶你如何对得起我。”
慕婉涟吓得一捂嘴,半晌才问道:“母亲听了是何反应?”
含蓉摇了摇头,“夫人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慕婉涟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原是因为衷心又何须怪罪。”
含蓉喜极而泣,又是磕了几个头,这才起来,道:“姑娘也到了喝药的时候了,奴婢去将药端来。”
慕婉涟听了蹙了蹙眉,“难怪我嘴里一直泛苦,也不知被你们灌了多少药去。”
含蓉看着慕婉涟小女儿家的模样就笑了,“姑娘还说呢,早上的药就错过去没有喝,这会儿定然要喝了,不然若是病情反复起来该怎么是好。”
慕婉涟听了问道:“我早上就没喝药吗?”
含蓉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慕婉涟自言自语的道:“这几日一直喝着药却是迷迷糊糊的醒不来,今儿没喝偏偏就醒过来了。”
含蓉听了顿时嘴张的老大,“姑娘,您的意思是……”
慕婉涟紧抿着嘴唇,半晌向外唤道:“菱珀。”
守在门口的菱珀听了赶忙小跑进来,道:“姑娘,奴婢在。”
慕婉涟道:“你去厨房打听打听,从宫里回来的那天晚上,都有谁去厨房要过吃的。”
菱珀听了赶忙应了,没过一会儿就回话来道:“姑娘要吃食之后,大姑娘,二姑娘和六姑娘都派人去过厨房。”
慕婉涟听了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才睁开看着菱珀道:“我吩咐你一件事,你定要办的不露痕迹知道吗。”
菱珀重重的点了点头,“姑娘吩咐就是。”
“这有五十两银子,你让你兄弟去找几个赌徒买通他们,再去赌场让他们故意输给你兄弟,输掉的银子私下里给了便是,记住,一定让他们嘴严,不然不仅钱得不到小命也难保。”
慕婉涟的眼里平静无比的看着菱珀,菱珀听了吞了吞口水,道:“奴婢知道了。”
慕婉涟这才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你的脾性最得那些小丫鬟们的喜欢,没事去大姐的院子里玩玩,大姐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岂能不关心关心。”
含蓉一直都在屋里,她又不是个真傻的,慕婉涟这些话的意思她岂会不知,问道:“那六姑娘的院子里就不必去了吗?”
慕婉涟一笑,道:“都是姐妹,我怎么会厚此薄彼,过两日,六妹妹的院子里自然会有人日后要指着汀兰苑过日子,你们等着看便是了。”
菱珀和含蓉都有些不解,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慕婉涟看着窗外,道:“既然有人要暗害我,那我怎么能坐以待毙,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好了。”
慕婉涟自己是最清楚的了,进宫那日得知上官琦云的死讯,她虽然是伤心极了,但是绝没到为此病到不能起身的地步,她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岂能轻易倒下。
况且慕婉涟心里还有个疑惑,那就是说不定上官琦云并没有死。
苏子冉的话让慕婉涟一直想不明白,“到时到底被连累的是谁,那可就不一定了哦”。
苏子冉这话慕婉涟思来想去都觉得他意有所指,就按苏子冉所说,慕婉涟就琢磨出了两个意思。
一是上官琦云的死与她的姑母慕月婵有关,一旦她将此事说出去,那受牵连的是慕月婵。至于第二就有些奇特了,那就是上官琦云根本没死而是假死,是她同皇后和她背后的苏家做了什么交易。
有这两点疑问,慕婉涟怎么会就伤心病倒呢,况且慕婉涟自己都一点都没觉出有要生病的征兆,而她回来也不过是喝了一碗小米粥。
所以,慕婉涟就想到了有人要害她,可是到底为了什么,她一时还不清楚。
慕婉涟这么想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怪就怪在她的丫鬟擅自做主没给她喂药,而她偏偏就好起来了。
可是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慕婉涟想到这里握紧了双手,不管是谁要害她,她都不会放过的。
又过了几日,慕婉涟的身子果然慢慢好了起来,当然,这是因为所有厨房送来的药她一口都没有喝,则让巧青另取了药在房里悄悄熬了服用。
含蓉从那日听见慕婉涟如何吩咐菱珀之后,也不知是为了将功补过还是什么,竟然也聪明了起来,将厨房送来给慕婉涟的药,拿去喂了自己屋里的一只猫,那猫却是日日昏睡如今还未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