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到底是我小人行径了。”
祈修远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站到苏子冉身侧说道。
苏子冉听了祈修远的话淡淡一笑,随即看向一旁的花丛,道:“看够了就该离开了,不过嘴巴若是闭不紧,那后果就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了。”
躲在暗处没有出来的女子听了这话,也明白自己被发现了,不敢再待下去,匆匆提了裙子溜走了。
等到那女子离开,祈修远又道:“你又何必这么吓她。”
苏子冉的头微微一转看向祈修远,道:“你不是很关心你表妹的吗,你难道不知刚才的事要是被传出出去,那她的名节可就毁了。或者,你就是那么希望的,到时再做好人上门求亲?”
苏子冉的话让祈修远顿时语塞,祈修远的心里刚才确实划过这般想法,如今让苏子冉一语道出,顿时红了脸,好在此时夜深看不清楚。
“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反正已经被苏子冉一语道出,祈修远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涟儿是我表妹,就是嫁回延易王府又如何,倒是苏世子你居心如何。”
苏子冉听了祈修远的话就是一笑,“居心倒是没有,不过是觉得有意思罢了。”
祈修远顿时神色一敛,正色道:“涟儿单纯,你少打她的主意!况且,先将适才涟儿对你的恨意撇开不说,就是你出自平国公府,也不可能有什么。”
“恨又怎样,平国公府又怎样,只要我愿意,就什么都不是解决不了的。”苏子冉说完,便转身而去,独留祈修远一个惴惴不安立在原处。
苏子冉同祈修远两个先后回到瑶华殿的时候,殿内的丝竹乐器已然都停下了,皇帝附身向前,对先前被苏子冉截下的那个小太监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谁去了?”
“回皇上的话,是漪兰宫的贤妃娘娘。”
“连她,也不在了,都不在了……”皇帝听了那太监的回答,自言自语的道。
皇帝的声音很轻,那小太监没有听清,又道:“皇上,贤妃娘娘的身后事,奴才们要如何准备?”
“朕……,去漪兰宫瞧瞧。”皇帝的语气甚是犹豫,不过却还是起身要去漪兰宫。
慕婉涟强忍着眼里的泪光看着皇帝,心里说不出对其行径是恨还是什么。慕婉涟的眼神旁人没有注意到,可是苏子冉和祈修远两个却是看在眼里,自然,还有一个女子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她。
皇帝既然都要过去漪兰宫了,皇后和皇贵妃等人自然要一同前往,下面原本跪坐着的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口呼:“皇上节哀。”
后宫的妃嫔过世,自然没有大臣或者夫人们去看的道理,所以慕婉涟根本不能一同跟过去,可是慕婉涟思姐心切,直直盯着慕月婵,希望皇贵妃能带她一同去。
不过虽然慕月婵明白慕婉涟的意思,还是摇了摇头,慕婉涟自知不可强求,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对皇帝说道:“皇上,贤妃的母家没有人能相送,倒是贤妃进宫前同定国公府的姑娘们相熟,臣妾看清平县主是个稳妥的,不如……”
皇帝自然是不想有太多人跟来的,听了皇后那话甚是不认同,不过却见皇后向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道:“既然皇后这么说,那清平县主就来同送贤妃最后一程。”
皇帝心里原本有一重疑虑,那就是怕上官琦云的死不一般,安国公府才被抄斩没多久,这出自安国公府的贤妃上官琦云就没了,他也唯恐惹人口舌是非被世人所诟病。
当皇帝看到皇后向他点头时,他就知道皇后已然安排好了。
慕婉涟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只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突然提出让自己跟着,存着这个疑惑慕婉涟有些犹豫的应下了。
不过慕月婵却不以为然,慕婉涟突得皇帝的青睐,慕月婵生怕皇后要耍什么手段,将慕婉涟牵扯进去,况且她根本不想自家人同安国公府牵扯到一起。
“皇上,涟儿还小,恐怕见不得这个啊。”慕月婵有些担忧的看向皇帝,眼里泛出的光让她慈母般的形象更加凸显。
皇帝听了也犹豫了一下,却听有人说道:“想见那日季将军夫人过世,清平县主倒是胆子大的很,想来也是无妨的。”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平国公世子一边执着酒杯一边望着头上的明月说道。
苏子冉向来放荡不羁,皇帝虽然对皇后淡淡的,不知为何却是很喜欢苏子冉的这般性子,倒让平国公这个做爹的都不知如何是管教好还是不管为好。
“早前听闻慕家五姑娘喜欢舞刀弄枪,到底是胆子大死人都不怕。”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而苏子冉这个罪魁祸首却跟个没事人一般。
“朕以为清平县主只通文墨,没曾想还可做女中豪杰,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既然这般那就一同往漪兰宫走一遭。”
皇帝既然都这么说了,慕月婵也不好再阻拦,慕婉涟随圣驾一同向外走,余光扫了苏子冉一眼,却瞧见他正挂着微笑看着自己。
漪兰宫里清清冷冷的,上官琦云的贴身宫女哭倒在已去的旧主身上,宫里传来的悲切的哭声,同适才瑶华殿里的丝竹歌舞声相比,简直落差之极。
上官琦云躺在层层宫纱后的榻上,皇帝远远的见了她朦胧的脸庞,猛地撩开一层宫纱向里走,就见上官琦云的贴身宫女转身向皇帝跪倒道:“皇上请止步。娘娘弥留之际说了,日日思君不见君,如今人死如灯灭不见也罢,留个念想也是好的。这是娘娘最后的请求,奴婢斗胆请皇上不要过来。”
皇帝的手顿时如僵住了一般,口中喃喃道:“她不愿见朕,都不愿再见朕。”
皇后听了皇帝的话,赶忙上前一步,问道:“贤妃是怎么去的,何时去的?”
“太医说是郁郁寡欢积郁成疾,心力交瘁而终,于两个时辰之前去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终是朕对不住她,以贵妃礼厚葬。”说完皇帝便离开了。
皇后恭送皇帝离去后,这才撩起层层宫纱走了进去,慕婉涟不顾慕月婵紧随其后跟了过去,上前一把握住了上官琦云的手,而后却突然一缩,蓄泪的眸子也瞬间放大。
没等慕婉涟再上前,就听皇后道:“将清平县主扶下去。”
“姑娘家的就是胆子再大还是姑娘,怕是清平县主还是怕的,你们扶县主下去,要好好服侍着。”
皇后指了自己宫里的宫女给慕婉涟,吩咐道。
皇后今日是为何,慕月婵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糊涂极了,不过慕婉涟倒是清楚,便是苏子冉看她那一眼,她便知道皇后准她去看上官琦云最后一眼,就是苏子冉说服皇后的。
慕婉涟适才触碰到上官琦云的身子,发现她的身子还是温热的,若是如那宫女说上官琦云已经在两个时辰之前死去的,那这会儿身子已经该冰凉了才对,但看皇后又那么紧张,慕婉涟突然抬头看向皇后,难道她的亲姐姐不是正常而死,却是被人害死的?
皇后的话落音半晌,慕婉涟迟迟不肯回答,皇后见了只道:“瞧瞧,都是本宫的不是,真是让县主吓到了,让人熬一碗安神汤给县主。”
皇后的贴身宫女浣沫应下了,扶着慕婉涟便向外走。慕婉涟死死的盯着皇后,而皇后只略带微笑不怒自威的看着她,慕婉涟硬将所有的心思隐下去,道:“多谢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适,让娘娘费心了。”
皇后面上含笑,轻声道:“果然是个不一般的,难怪让他动了心思。”
皇后的话轻,只有擦身而过的慕婉涟听了个清楚,心里不由得一颤。
“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臣妾便不在这里碍手碍脚,臣妾退下了。”慕月婵见慕婉涟脸色不好,又见她刚才碰了上官琦云时是那副表情,心里好奇想要问上一问。
“贵妃去了皇上心疼不已,皇贵妃自应帮着本宫打理贵妃的后世,你一向聪慧怎么会碍手碍脚,至于清平县主,浣沫自会照顾好的。”皇后的眼睛望着上官琦云,缓缓说道。
“是,臣妾自当为皇上和皇后分忧。”慕月婵没有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浣沫扶着慕婉涟径自带去了明光宫,慕婉涟明知皇后叫贴身宫女将她带走,自然不会将她如何,索性跟着浣沫走,若是她真能从皇后口中得知什么,也不枉费走此一遭了。
“里面是皇后娘娘日常休息的偏殿,旁人是不会来此的,县主在里面稍作休息便是,等会出宫的时间之前,奴婢自会来请县主同家人一同离开的。”浣沫向着慕婉涟福了福身,不等慕婉涟多问就转身离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慕婉涟见浣沫带人走了,也不着急,反正皇后不会将她困在这里,索性就走了进去,可是慕婉涟没想到,这偏殿里不止她一个人。
“怎么是你?”慕婉涟看到里面的人,差异的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不然县主以为会是谁,四皇子吗?”
苏子冉煮着茶,看也没看慕婉涟就回道。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曲解我的话。”慕婉涟站在门口,不肯在向里面走一步,生怕有人看到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苏子冉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看向慕婉涟,双手一作揖道:“原是我错了,县主可否原谅在下,赏脸来铭品一杯。”
适才浣沫说这里无人会来,这下慕婉涟就知道了原是苏子冉有话要对她说,“世子想要说什么?”
苏子冉一笑,道:“那要看县主会对人说什么了。”
慕婉涟的眼睛顿时一厉,“上官姐姐的死果然有问题,是你们害死她的是不是!”
苏子冉并没有被人拆穿的慌乱,反而笑了笑道:“瞧,县主不是很清楚在下要说什么了吗。”
“回答我,上官姐姐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慕婉涟上前一步,直视苏子冉的眼睛。
“县主请坐,这么说话你不累我瞧着都累。”苏子冉说完就先坐下,抬头看着慕婉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