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涟一听上官倾烟这话,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没想到昨夜上官倾烟竟然是九死一生了,若不是恰好何仲白好巧不巧的被请进了府,只怕这会儿她眼前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已经冰冷僵硬了。
慕婉涟对那人的恨又多了几分,咬了咬牙,强忍着将这恨意咽了下去,而后才道:“你可知,昨夜府里出了的两档子事?”
上官倾烟点了点头,“倒是早上听双云说了两句。”
上官倾烟说到这儿顿了顿,而后才道:“那黑血,真的是?……”
慕婉涟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是有人想接着乔姨娘的名头整死你同常姨娘,然后两个孩子便没人抚养了,大伯父不能休妻再娶,只要找个替死鬼给尤氏平了冤,自然要她这个嫡母出面养孩子了,只是两个孩子能不能长大,会被教成什么模样,那可就不知了。”
上官倾烟将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怒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岂能容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我眼前晃荡。”
慕婉涟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说道:“现在想要除她还不是时候,你知道,我手里还没有证据,除非……”
“除非什么?”上官倾烟迅速问道。
慕婉涟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说什么都不成,你还是先养好身子,然后想办法让大伯父抬了你做二房太太,其余的还要看木棉了。”
提到木棉,慕婉涟的唇边勾起一抹寓意不明的笑。
上官倾烟却是嗤笑道:“不过一个二房太太,区区九品诰命原本我还不放在眼里,既然如今这身份这么重要,那我费些心思也是要的。”
慕婉涟听了一笑,随后才对上官倾烟问道:“对了,木棉哪去了,怎么不见她来你跟前伺候,好歹她也是你房里的。”
“这丫鬟竟然晕血,昨天丫鬟们从产房端出去染了血的水,她看到之后一下子就晕了。”上官倾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慕婉涟笑道:“竟是这样,反正我回去也无事,顺便过去瞧瞧她好了。”
上官倾烟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着狡黠。
慕婉涟一笑,冲她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府里不太平,你定要小心,千万别再着了她们的道,赶紧养好身子再说,如今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慕婉涟这话可绝对是真心的,上官倾烟自然也听得出来,倒是眼睛一酸,点了点头,道:“五姑娘,多谢你了。”
慕婉涟微微一笑,这才出了产房。
慕婉涟见到木棉的时候,只见她脸色苍白,在榻上躺着没有起身,见到慕婉涟,赶忙就要下地行礼。
慕婉涟便上前拦了,道:“何必这么多礼,我不过是顺道过来瞧瞧你,若是折腾了你,我还不如不来。”
木棉感激的看了慕婉涟一眼,道:“多谢五姑娘关心,奴婢怠慢了。”
慕婉涟听了木棉的话,眸光一闪,道:“木棉怎么会认识我,咱们两个只怕还是第一次见的吧。”
木棉听了这话一愣,的确,按理说慕婉涟是还没见过她的,倒是木棉偷着在园子里,偷看过慕婉涟一次,这才将她的模样记下来了。
巧青和菱珀两人立在慕婉涟身后,也是对了一个眼神,两人暗暗将木棉的模样看了个仔仔细细,似乎是希望能看出什么来。
见木棉不说话,慕婉涟就笑了笑,道:“我刚听嫣姨娘说你晕血?”
木棉见慕婉涟扯开了话题,倒是送了一口气,道:“是呀,奴婢天生就晕血,连杀鸡宰鱼都不敢看,倒是家里日子不好过,平日里也看不到。”
木棉一边说着,一边苦涩的笑了笑。
慕婉涟见了若有所思,接着又道:“都说你同乔姨娘很像,乔姨娘我是没见过,不过我见了你,倒是看出几分大姐姐的模样。”
木棉听了赶忙道:“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哪里敢攀同大姑娘,嗯……,奴婢听说,昨夜大姑娘病了,如今可是好些了?”
慕婉涟听了就叹了一口气,颇为难过的道:“原本昨夜看了大夫,只说是惊到了,原以为今天就能醒了呢,谁知到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木棉听了慕婉涟这话,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又少了几分血色,“这,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眼见着就要出了正月,要出门子了,倒是在这功夫病了……”
慕婉涟看出木棉眼中,难以掩盖却又一点不假的焦急,眉头就蹙了起来,木棉见了,更是以为慕婉柔不好了,又道:“听说昨夜嫣姨娘人都不行了,却是被一个年轻的大夫给救了回来,不如再请那位大夫来,给大姑娘瞧瞧,指不定一下就瞧好了呢。”
木棉撺掇着慕婉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慕婉涟的眼色。
慕婉涟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的道:“这倒也是个注意,回头我同母亲说说去。”
木棉听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木棉不过是个通房,慕婉涟去看嫣姨娘都是屈尊降贵了,更别提一个通房,两人不过说了这两句,慕婉涟便道:“好了,你好生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木棉赶忙半起身,在榻上给慕婉涟行了礼,“五姑娘慢走。”
慕婉涟出了房门,就是一脸的凝重。
原本,慕婉涟还以为昨晚的事,指不定就是那位给了木棉什么好处,木棉去搞的鬼,可是慕婉涟一看,木棉的脸色是骗不了人的,带着一副虚浮的模样,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可是反过来,慕婉涟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还说不上来。
慕婉涟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紧跟着慕婉涟身后的巧青和菱珀,差点没有刹住撞了上去。
“姑娘。”
“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巧青和菱珀的话,慕婉涟突然转过身,对二人问道:“你们两个说,这个木棉到底有没有可疑?”
“姑娘是怀疑,木棉同昨晚的事情有关?”菱珀说道。
慕婉涟点了点头,“感觉她有些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巧青却是道:“这个木棉倒是对大姑娘关心的很,她这么关心大姑娘,又岂会去吓唬大姑娘。”
菱珀听了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木棉是乔姨娘的妹妹,但是她对大姑娘关心有些过分了,奴婢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巧青突然说道:“姑娘,奴婢瞧她嘴唇都没了血色,似乎像是失血过多似的。”
慕婉涟听了这话一怔,她刚才只顾着套话了,还真没仔细去看木棉,“你说的可是真的?”
巧青点了点头,就是菱珀也道:“开始奴婢还不觉得,巧青一说奴婢也这么觉得了,就像是失血过多,似乎比嫣姨娘的脸色还差。”
慕婉涟会回想了一下,果真如巧青和菱珀所说,慕婉涟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这边定国公府中事事不断,那边上官琦云也总算是给萧飞扬交了差。
萧飞扬虽是皇上,可他不曾怀疑上官琦云,不代表他的臣子就能认可上官琦云这个天女。
当初的於陵清清如何受宠,如今还在朝上的大臣大多都是知道的,可是於陵清清消失过后,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却是让众臣都不能接受了,尤其是在萧飞扬答应了选秀之后。
后宫虽然被苏采烟和慕月婵把持了这么多年,萧飞扬虽然没有大选,但是想将人送进后宫,还是有些门道的。哪个大臣,尤其是位置高的大臣,不希望后宫有自己的人,能给萧飞扬吹吹耳边风,所以於陵清清的再一次出现,实在是阻碍了他们大家的利益。
在萧飞扬强制压制了三天众臣请奏,让天女预测暴雪停止的时间后,还是上官琦云得了慕婉涟的消息,这才同萧飞扬亲口说了,答应了下来,可对此,萧飞扬却是心里万分难受,让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如今坐稳了这个皇帝,竟是还不能保护的了他心爱的女人。
“飞扬,怎么了?”上官琦云看着萧飞扬紧蹙着眉头不语的样子,依偎到他的身边说道:“日子我不是已经算出来了,难不成他们又逼你什么了?”
萧飞扬的眸子一暗,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一边,这才对上官琦云道:“无妨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不过是这些日子他们太闲了,便没事找事了。”
上官琦云看了萧飞扬一眼,将他才刚放到一边的奏折拿了起来,才看了几句就笑了,“我当时什么事,原来是催你选秀。”
萧飞扬听了不由得尴尬了起来,可是随即却又变了脸色,“清清原先最是不喜听到这个,如今怎么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官琦云听了这话就是一惊,她到底不是於陵清清,若不是靠着这一幅皮囊和那半块玉,萧飞扬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是於陵清清呢。
上官琦云正琢磨着要说什么,就听萧飞扬又道:“清清,你可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
上官琦云听了,抬起头来,用纤细的手指压在了萧飞扬的唇上,道:“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忘了,如今我还在你身边,你也还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萧飞扬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上官琦云搂在怀里,道:“清清,你说后日,暴雪真的会停吗,从北边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我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
上官琦云对于这个,心里也是没有底,却只能道:“你还不信我吗,后日,定然能停了。”
两日一晃就过,这两日里宫内朝堂是人心惶惶,倒是定国公府中,那黑血鬼火的事情,倒是再没有发生。
今日便是慕展轩的洗三了,经过这几天的人心惶惶之后,今日也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汀兰苑里,几日不曾露面的初雁,却是早早的就跑了回来,“姑娘,姑娘。”
慕婉涟正在梳妆,一听初雁的声音,顿时一惊,叫道:“可是初雁回来了?”
初雁听了,赶忙小跑了进来,给慕婉涟行了礼,这才道:“姑娘,大姑娘昨晚醒了。”
慕婉柔一连昏睡了两日,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偏偏何仲白又去了郊外的山里采药去了,就是想去请,也寻不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