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柔也根本不是来挑花样子的,不过也选了几张走了。
慕婉涟看着慕婉柔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转身便吩咐芷茵将菱珀叫了进来。
“那件事怎么样了,嫣姨娘打算如何?”慕婉涟问道。
菱珀听了,道:“嫣姨娘已经安排好了,正想告诉您呢,可巧您就问了起来。”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她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什么事都来问我。那日不过是双云过来了一次,就被人看在了眼里,若是被那位发现什么可就不好了。”
菱珀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都省的,自会小心行事的,只是那位最近按兵不动,倒是让奴婢的心里没谱。”
慕婉涟听了,却是一笑,道:“敌人按兵不动,那我们就诱敌深入。”
慕婉涟俨然将这内宅的争斗当做了一场战争,竟是连兵法都用上了。
菱珀听了就道:“那姑娘有什么主意,奴婢听了心里有数了也好行事。”
慕婉涟听了却道:“你先帮我看好那位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就是咱们主动要动,也得,等。”
不过两日的时间,嫣姨娘的户籍便已经从奴籍改了回来,户部知道这是定国公府的事,自然卖力,便是有慕展涛一事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可皇上都降此事压了下去,谁还敢造次。
对于慕兴瑞来说,倒霉事过去了,好事就接踵而至,先是嫣姨娘的事情有了着落,紧接着就是嫣姨娘在自己房里,给慕兴瑞寻了个通房伺候着,那通房便是木棉了。
慕婉涟之所以能让上官倾烟将木棉收在房中,自然是知道了木棉之所以能进府,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背后是谁在掺合。
事情查出来后,虽然慕婉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除了她,没人会也希望尤氏倒台了,而这个人,便是四姑娘慕婉若。
慕婉涟早就知道,慕婉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原先慕婉若那次在宫里,能早早发觉慕婉琳有了想勾引皇上的意图,又果断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慕婉涟,慕婉涟就知道,慕婉若绝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乖巧安静,她的心思也是重的很的。
常姨娘原先同乔姨娘都是婢女,两人的关系也算密切,不过当年乔姨娘生女血崩离世的时候,常姨娘还只是个丫鬟,还是后来尤氏为了将慕兴瑞的心留下,才抬了常姨娘,常姨娘倒是命好,没过多久就有了身子,又是赶在乔姨娘生产死后不久,被大夫诊出应该是个女娃,尤氏产下嫡子的时候,别说那时尤氏为了证明自己的贤德和清白,便是尤氏想要对她下手,只怕也会引起慕兴瑞的注意。
也正是这样,常姨娘才能平安的生了慕婉若,不过后来也是十几年没有再怀过孩子。
要不说常姨娘命好呢,因着上官倾烟进府,这个不但能歌善舞,还懂得吟诗作画的嫣姨娘,立即成了慕兴瑞的新宠,尤氏为了打压上官倾烟,看在慕婉若这么多年唯唯诺诺,而常姨娘又老老实实的样子上,这才选了常姨娘让她假孕,谁知常姨娘的肚子争气,不过停药月余竟然就又有了身子,又赶上上官倾烟和尤氏打擂台,让常姨娘能在夹缝里生存,生下了慕兴瑞的老来子。
也正是因为这儿,慕婉若便意识到,若是尤氏倒台,不管慕兴瑞是再娶个继室进门,还是让上官倾烟代管大房,她的婚事都肯定比尤氏在的时候要好。
若是抬了新的继室,继妻刚进门,便发觉这些个早已到了年纪要嫁的庶女,为了博取慕兴瑞的好感,和她们的好感,自然要给她们选门好亲事,至于陪嫁,虽然比不过嫡女的,但面子上总会过得去。
而若是嫣姨娘上位,常姨娘的虽然有幼子,但是凭着慕兴瑞对嫣姨娘的宠爱,嫣姨娘便是这一胎没有诞下麟儿,常姨娘也不会是她的威胁,而嫣姨娘还得借着慕婉若的婚事在慕兴瑞的面前买好,这样的买卖谁也不过那么傻的去使绊子。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尤氏倒霉,不管是对常姨娘还是慕婉若来说,都是好事,那慕婉若为何不帮着添把柴火呢。
再加上木棉这个时候自己撞了进来,自然就成了慕婉若手中的刀。
慕婉涟想到这些微微一笑,她倒是没想到,慕婉若倒是还有如此的心思,而常姨娘,竟然还能寻到想帮她的人。
不过正是慕婉涟得知了再木棉背后,给木棉帮助的人是常姨娘和慕婉若,慕婉涟这才敢让上官倾烟下手将木棉拉拢过来,只有木棉,她为的便是她姐姐的死而来,对她来说,不管是常姨娘还是嫣姨娘,只要能给她帮助的正是她需要的。
至于慕婉若和常姨娘那里,慕婉涟知道常姨娘本身是没有那么多心思的,不然也不会被尤氏压制了十几年,等到容颜不再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反抗,多半是为了慕婉若,只是慕婉涟一时猜不透,慕婉若是怎么说动了常姨娘,仅仅是因为一个出生没几日,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大的三少爷?
慕婉涟不禁摇了摇头,她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这日夜里,看似平静的夜色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轻车熟路的翻进了定国公府的内院里。
此时一个女子,正在屋里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听到声响,女子飞快的起身,见到来人顿时泪眼模糊,精致的妆容下,一张看上去就让人怜惜的模样,顿时让人的心软下来了三分。
“四皇子,这么些日子,你总算是来看我了。”女子一边含着眼泪的哽咽着,一边向前扑进了萧易寒的怀里。
萧易寒立刻就感觉到,一阵扑鼻的香气,被自己吸入鼻翼中。
“你也知道,罗刹女王不日就要带着两位公主到京中了,我奉了皇命安排招待女王和两位公主的事宜,自然不敢懈怠。”萧易寒若是往日,他早已将女子从他的跟前推开,不过今日不知为何,萧易寒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这么做。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虽然没有将头从萧易寒的怀中抬起来,却是闷闷的道:“我知道,这次罗刹女王来京朝拜之事,皇上交给了你和七皇子一同办理,做好了是你们两人的功劳,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虽然皇上也会责怪你们二人,但是在心里必然会对出错的那人有些不满的。”
萧易寒听了女子的话,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父皇这么做,也是希望我二人的关系能缓和一些,让我们兄弟二人能够齐心协力,只是太子之位空悬,天女深受皇宠,父皇又正值壮年之时,若是天女生下皇子,到时别说七皇子,就是我恐怕想要谋得皇位,也是不可能了。”
於陵清清到底是萧易寒的生身母亲,可是如今“於陵清清”不肯承认萧易寒,萧易寒便是有心想要同她修复多年来的母子关系,“於陵清清”也是不肯给他机会的,况且如今萧易寒靠着的是慕月婵,萧易寒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也正是因为“於陵清清”不肯承认萧易寒,萧易寒直到如今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个,同上官琦云一模一样的女子,只好以天女两字代替。
女子听了萧易寒的话,心思飞转,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已经是大夏三十六年,如今才是大夏三十二年,上一世中慕婉涟早在大夏三十一年就香消玉殒,也没有於陵清清的再回宫中,她重生之后这几年里,事情一直是按着她前世的脚步走的,唯有到慕婉涟那里出了变化,事情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转变。
不然按着上一世的脚步,上官琉月死后不过数月,四皇子萧易寒则娶了她为妃,直到大夏三十二年罗刹女王带着两位公主进京……
想到这儿,女子的脸色一冷,一股怨恨阴狠之气充斥到了她的眼中。
可如今事情不仅如此,如今萧易寒对慕婉涟的兴趣越老越高,女子这才对这个扰乱了事情变化,还夺了自己良人的慕婉涟起了杀心,怎奈慕婉涟死过一次之后,竟然变的聪明起来,让她屡次失手。
慕婉涟,上一世你早早就死了多好,怎么这一世这般对我碍手碍脚呢。
女子在心里想到。
“四皇子。”女子叫道。
萧易寒见女子抬起了头,便低下头看向她,她的眼中明亮通透,像极了他的琉月……
“四皇子,你有没有想过……”
女子的声音,将萧易寒的思绪拉了回来,萧易寒不由得无声的叹了口气,今日他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到琉月,还觉得有种他几次都要压制不住的欲望在身体里复苏。
女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萧易寒的心思,仍在说着,“有没有想过,如今的天女,果真是当初的天女吗?”
女子的话,如一盆冰冷的冰水从头泼下,让萧易寒身上正在上升的温度,骤然冷却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易寒开口问道,而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像是解脱了一般。
女子见了似乎也感觉到了萧易寒松了口气,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而后才道:“我总觉得,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人死了之后在冰棺中将近二十年,又在那种隐秘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巧就被皇上和你们碰上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
女子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萧易寒的目光闪烁,又道:“我听说,世上有种假死的丹药,服下之后就如同死了一般,除非是武功高手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否则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女子的话说完,萧易寒的眉头顿时一蹙,道:“你的意思是,如今的天女,根本就不是天女?”
女子见萧易寒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便接着又道:“我听说贤贵妃的容貌,同天女一般无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贤贵妃,是上官琦云死后被萧飞扬封的贵妃的称号。
萧易寒听了女子这话,当即瞪大了眼睛,假死药这回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在墓穴的冰棺之中,他是亲眼看着萧飞扬将於陵清清救起的,还有於陵清清手中那半块由白红紫三色相间的岫岩玉雕成的玉璧,如果冰棺中的女子不是於陵清清而是上官琦云,她的手里又怎么会於陵清清留下的玉璧,若是那玉璧是假的,又怎么能同萧飞扬手中的另外半块玉璧,完好无损的对在一起,又发生那等惊人的事情,两块半块的玉璧能合成一起没有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