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依听了一笑,道:“姑娘可是说的这个?”
采依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头上一支素银镂空镶琉璃的发簪。
慕婉涟拿过来那发簪微微一晃,果然一道光就从眼前闪了过去。
采依见慕婉涟感兴趣,赶忙道:“这是奴婢的兄弟从外面做生意回来给奴婢带回来的,听说这块琉璃是跟洋人换的,又找的首饰铺镶嵌的。”
慕婉涟摆弄了几下,就将这琉璃簪还给了采依,道:“回去吧,外面有些冷了。”
采依见慕婉涟听了她的话没什么反应,瞧自己得着了好机会,还是没能讨了慕婉涟的欢心,不禁有些气馁,觉得慕婉涟这样的主子是真难伺候,不论她怎样,都不如同样是二等丫鬟的菱珀讨她欢喜。
慕婉涟虽然不知道采依再腹议什么,不过看了采依一脸不愿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定然没想着什么好事。
慕婉涟回房的时候,菱珀正在房里转向呢,慕婉涟见了便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给你急成这样?”
“姑娘,刚才奴婢听双云说,自打中午嫣姨娘吃了东西后,就觉得肚子坠的厉害,请来的大夫,在嫣姨娘吃的东西里发现了红花。”菱珀赶忙说道。
慕婉涟听了大惊,还没等张口,便听菱珀又道:“不仅如此,听说今日常姨娘的三少爷,在乳娘中午用过饭后再喝奶,就狂吐不止,便是乳娘也是作呕,大夫看了,也说是乳娘吃的东西有问题。”
“厨房那边怎么说,那大夫可是平日里咱们府里常用的大夫?”慕婉涟赶忙问道。
菱珀摇了摇头,“厨房那边夫人还在查,暂时没消息,至于那大夫,并不是府里常用的,因为给主子们瞧病的都是用尹大夫,如今尹大夫去儿子家里过年去了,旁的大夫听说是给姨娘诊病,都不肯来,这个大夫是小厮随便在外面请来的。”
慕婉涟听了,赶忙道:“菱珀,你速去通知袁泰,暗中跟着那个大夫,看他同什么人见面,是不是被人收买了,一定要将人给我看好了。”
“是,奴婢这就去。”
菱珀听了慕婉涟的话,就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也不废话,赶忙就去了。
菱珀才一出门,慕婉涟就对再门口守着的初雁叫道:“初雁,母亲现在可是还在厨房?”
初雁回道:“这会儿夫人应该还在的。”
大厨房里,祈氏气的脸色发白。祈氏早就知道,不管慕老太太怎样,慕兴瑞是对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视极了的,今日嫣姨娘的孩子差点不保,偏偏还是吃食上出了问题,若是嫣姨娘和三少爷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倒霉的便是正在管家的祈氏,因为嫣姨娘是不可能去害她自己的。
“你们都哑巴了吗,嫣姨娘饭菜中的红花,到底是怎么参进去的,是谁放进去的?三少爷乳娘的饭菜里,又是怎么掺了苦丁香?”祈氏再一次问道。
“二夫人,老奴实在不知啊,就是给老奴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害少爷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啊。”
“二夫人,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老奴没做过啊二夫人。”
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祈氏听了就头疼不止,祈氏原是延易王府的嫡女,老王妃也不是善于心计的,祈氏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就在祈氏审问了半晌都只得到这么几句求饶的话时,慕婉涟带着初雁到了。
“不知?你们一直在厨房,有人给姨娘和三少爷乳母的饭菜里放了东西,你们竟然都不知道,若是改日再有人下了砒霜将府里的主子们都毒死了,你们是不是也不知道?”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都不知道是吧,那好。初雁,晴湘,将所有婆子都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再提回来审问,再没人知道再打二十板子,直到有人开口了为止。”
慕婉涟这话一出口,当即就将跪在下面的一干婆子们吓坏了,皆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如今慕婉涟是除了府上老太太和两人老爷夫人之外最大的人,平日里旁人还得小心着,生怕得罪慕婉涟,如今慕婉涟要拿大厨房开刀,她们怎么会不怕。
这些婆子们都知道,既然慕婉涟开了口,除非她收回这话,否则这打她们算是要挨上了。
慕婉涟的话说完,祈氏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些婆子。
晴湘跟随祈氏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这会儿祈氏的意思,赶忙就和初雁应下了,招呼祈氏从思懿堂带来的的婆子,在大厨房外就搬来了凳子取来了板子。
“郡主,先从哪个下手?”外面才一准备妥当了,晴湘就对慕婉涟问道。
晴湘故意没有称呼慕婉涟五姑娘,而是称呼郡主,就是为了威赫这些婆子们。
慕婉涟听了,哪里会不明白,便道:“若是不开口,就一个也不能放过。”
慕婉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们谁知道那红花和苦丁香是怎么来的,可看到今日谁做了什么可疑的事没有,若是不说就一个一个拖出去打一遍再问。”
慕婉涟这话一出,当即就有人个婆子叫道:“郡主,郡主,今日老奴看到烧火的婆子往柴火堆中藏了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慕婉涟一挥手,晴湘就指了两个丫鬟去搜柴火堆。
“老奴看到陈婆子今日行径鬼鬼祟祟。”
“一直在药锅前走来走去。”
“婆子好像往锅里放了什么东西。”
见有人开口了,紧接着剩下的婆子们都纷纷张口,生怕说的晚了就会挨打。
二十板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她们这把年纪便是挨了板子能挺过去,可那张活了几十年的老脸也是没地方放的。
不得不说,慕婉涟这个办法当真有效,虽然在柴火堆里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可是却在鸡架里发现了一包红花和苦丁香。
“这东西是谁的?”慕婉涟看到初雁递过来的药包,道:“这可就是被下到嫣姨娘和三少爷乳母饭菜里的东西,若是没人回答,或是谁也不知,那本郡主不得不认为,是你们整个大厨房联合起来,蓄意要害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和三少爷了,你们说是让我活活打死你们的好,还是送去官府砍了你们的头好?”
“郡主,奴婢今早看到李婆子鬼鬼祟祟的往鸡架里藏东西,她看到奴婢还吓了好大一跳。”甘婆子的儿媳妇突然跳出来说道。
慕婉涟一听这话,当即就问:“甘家媳妇,你说的可是实话?若是你说的有假,便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容你,直接赶出大厨房。”
“奴婢不敢造假,奴婢今早来的早了一些,这才凑巧看到的,奴婢虽然没看到李婆子藏了什么,可是能确定李婆子藏了东西。”甘家媳妇说道。
这个李婆子,早前在那次慕婉涟在厨房给慕老太太熬药膳粥,后来被查出药膳粥中有毒那次,她就同钱婆子和甘婆子吵的厉害,只是那次钱婆子被慕婉涟用计查了出来,所以才没有怀疑到这个李婆子的身上去,如今看来,当初的事情指不定根本不是钱婆子一个人做的,而这个李婆子也许就是钱婆子的同谋。
“李婆子,甘家媳妇说的可是实话?”这次不等慕婉涟发问,祈氏便开口问道。
慕婉涟听祈氏开了口,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祈氏这是不想让她再问了。
李婆子家是三代家生子,李婆子的爹娘当初是伺候过老太爷的,就连李婆子自己,早前也是大厨房的管事,若不是犯了事,也不会被掳了下来了,可是李婆子好歹也是老一辈的奴才,不然怎么还会仍旧留在大厨房。
祈氏不让慕婉涟开口,就是不想慕婉涟落下个欺负三代奴才的名声,毕竟慕婉涟的年岁小。
可是想通了这个,慕婉涟却想不通一点,若下药之事真是李婆子所为,那尤氏背后的那人,是怎么说动李婆子帮她的呢。
李婆子自然不会承认,梗着脖子道:“二夫人,老奴的家里好歹是三代忠仆了,如今却为着一个年轻媳妇的话,就冤枉老奴承认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
慕婉涟就知道,李婆子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了的,慕婉涟捏着手中的那包红花在手中把玩,听了李婆子的话,刚要开口,就听甘家媳妇道:“胡说。”
甘家媳妇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道:“二夫人,郡主,奴婢对对天发誓,奴婢所说绝无半句虚言,而且当时虽然奴婢没有看到李婆子到底藏在鸡架里的是什么,可是奴婢不知道,鸡架子里的鸡却是知道。”
众人听了甘家媳妇这话,都是一惊,祈氏也诧异的问道:“甘家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甘家媳妇听了回道:“二夫人,您有所不知,抓到了厨房的鸡,都是今日要用的,是从昨天半夜就抓了来同旁的鸡分开,不给吃食只给水喝,为了就是给鸡肠子清干净,所以鸡架子里脏的很,便是平日里抓鸡都没人愿意去,李婆子怎么会好好的去掏鸡架子。”
甘家媳妇说到这里,一把拉过李婆子的手,道:“二夫人,郡主,您看李婆子的袖子上还有鸡屎呢,可是今日并没有主子要吃鸡,李婆子根本没必要去鸡架子里抓鸡,若不是藏了这东西,李婆子的袖子上怎么可能会蹭上鸡屎。”
甘家媳妇的话一说完,慕婉涟立即给初雁使了个眼色,初雁会意,问道:“刚才是谁去鸡架子里找出来的这些药?”
初雁的话还没落音,一个思懿堂的婆子就站了出来,道:“是老奴去找出来的。”
祈氏和慕婉涟的眼睛顿时落在了那婆子的手上,果然还是一片污秽,晴湘见了,给旁边站着的丫鬟叫了过来在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丫鬟赶忙向那婆子走了过去,在那婆子的袖子上翻找了一下,果然看到上面蹭上的一些干涸的鸡屎,同李婆子身上的是如出一辙。
“李婆子,你还有何话说?”祈氏见了,立即对李婆子问道。
李婆子这时冷汗都已经流下来了,却是仍旧嘴硬道:“老奴不知,那东西不是老奴的,老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