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到这里不屑的笑了笑,似乎在说,谁会因为你一直破钗就帮你寻人。
慕婉柔虽然看到了尤氏眼中的意思,只是咬了咬嘴唇,接着道:“结果昨天一下午一晚上都没有动静,直到半夜里听到了尖叫声,柔儿又得知出事的慎儿,就奇怪她为何深更半夜去了园子里,结果柔儿身边的袭香突然说,好像昨日出门的时候柔儿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只雕花芙蓉玉垂珠钗,怕是慎儿也想起来了,所以等不及明早,半夜里就去了院子里找。”
慕婉柔的话倒不是并没有道理,只是慕婉涟听了,总觉得那么巧。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粗心,不是掉了钗的就是掉了香囊的。
再加上昨日慕婉涟被人打晕,她又没有同旁人说,打晕她的人必然也会想到,慕婉涟会有可能夜里会去假山的。
果然慕婉涟是去了的,还碰上了两个不知密谋什么的女子,紧接着就是慕婉琳的香囊,慕婉柔的丫鬟,这些事放在一起去想,不得不让人觉得太巧了些。
“找你这么说,那丫鬟是怕自己担上偷东西的名声,所以想到你在假山上掉了发钗,所以半夜去找碰见了什么?”尤氏的目光晦暗不明的说道。
慕婉柔点了点头,道:“恐怕是这样的。”
尤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听慕老太太突然道:“不管怎么样,还得等那丫鬟醒过来再说,等她醒了问问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什么鬼不鬼的,这事要传出去,咱们定国公府的名声可不好听。”
尤氏原本还想辩驳几句的,不过一想慕老太太的话很重要,一个小小的慕婉柔,不能因为她让自己夫君的名声不好听,所以也就点了点头,道:“媳妇已经让大夫去给那丫鬟诊治了,压惊的药也喝了,就是不知人什么时候能醒。母亲看,是不是让大夫给那丫鬟扎上几针?”
尤氏说的扎几针,自然是为了将那丫鬟扎醒过来,不过慕老太太却摇了摇头。
“还是等她自己醒才是,物极必反,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若是强行叫了她,再让她害了什么病,那可就不好了。”
慕老太太的话中有话,诸如慕婉儿之类的是听不懂的,但是慕婉涟却明白,慕老太太虽然说不信有鬼怪作怪,但是慕老太太是信佛之人,也相信有十八层地狱,那样的话,人世间有鬼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毕竟这假山有点邪门,光是慕婉涟就两次在上面出了事,慕老太太不让尤氏强行将慎儿叫起来,就是怕她真的是冲撞了什么,万一有个鬼神附身了慎儿,万一开罪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尤氏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并没有让人下手。
直到下午快晚膳的时候,慎儿才醒了过来,只是她的精神有些不大好,人也有些不清醒,疯疯癫癫的。
后来慕老太太硬是将人带去了自己平日上香诵经的佛堂,没想到慎儿果然有所好转,众人一番审问之后,慎儿的话确实同慕婉柔的不谋而合,又在假山上找到了慕婉柔的雕花芙蓉玉垂珠钗,这件事也就这么揭了过去。
旁人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了,可是慕婉涟却一直放不下,单单因为一点,昨晚上慕婉涟和苏子冉两人几乎将假山翻了个遍,慕婉涟只看到了慕婉琳的香囊,根本没有慕婉柔的什么劳什子的雕花芙蓉玉垂珠钗。
可昨晚慎儿的事之后,尤氏下令将假山围起来谁也不许上去,等今日审问完慎儿,尤氏派人上去之后,却是寻到了慕婉柔的发钗,却不见慕婉琳的香囊。
发钗是怎么多出来的?香囊又是怎么不见了的?
还是说昨晚那两个女子“密谋”,是有人故意做给慕婉涟看,希望慕婉涟晚上会过去,结果她们走后一直没有发现慕婉涟的影子,而那两女之中真的有一个是慕婉琳,而慕婉琳真的不小心掉了香囊,这才弄出这么一个事来陷害慕婉柔?
可是时间上又对不上啊,谁会知道慕婉涟哪会就会去假山。
慕婉涟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自己都要把自己弄糊涂了。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才一进屋的巧青,看见慕婉涟正在蹂躏自己的头发,将好好的发髻弄的乱七八糟,便问道。
慕婉涟抿了抿嘴唇,道:“我总觉得今日这事不大对劲。”
巧青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香囊变发钗的事情,只道:“是姑娘想多了吧,只是那慎儿口口声声说看到了鬼,奴婢想着就觉得吓人,恐怕这假山以后是没人敢去了。不过不去也好,姑娘两次在那出了事,看来真是个不详的地方。”
慕婉涟并没有听到巧青之前说了什么,只听到巧青说不详,便也道:“确实诡异的很呢。”
巧青见慕婉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了,便有意无意的问道:“后日就要发出去围场了,姑娘可想好了身边带着谁伺候?”
巧青这么问,自然是想跟着去的,但是她又不能直接同慕婉涟说,只好小小的暗示了一下。
慕婉涟的心里还在惦记昨晚的事,便嘱咐巧青道:“巧青,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恐怕我走后府里会有事发生,你留下帮我小心的看着院子,记得万事都要仔细些,等我走汀兰苑晚上就早早落锁你们都不要出去,万一有什么事就去找祖母。”
慕婉涟说道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找祖母不方便,那就去找嫣姨娘。”
巧青一听慕婉涟这话,脸上的期待就垮掉了,闷闷的应道:“是,奴婢知道了,那姑娘带谁去,也好让她们提前收拾包袱。”
慕婉涟因着心思不稳,所以没将巧青的神色放在心上,却也正是因为慕婉涟的疏忽,才让自己差点落入死局。
“让初雁和菱珀跟着我去便可,家里有你和含蓉芷茵看着,我也好放心。”慕婉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
巧青一听慕婉涟要带着菱珀,紧抿的嘴唇被她咬了又咬,道:“好,奴婢这就去通知初雁和菱珀收拾包袱。”
慕婉涟听了点了点头,“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歇会,没事就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是,奴婢知道了。”
等巧青退了下去,慕婉涟这才歪在软榻上,盯着床上那个隐藏的很好的暗格,纠结自己要学武真的不可以了吗?
苏子冉说的确实对,如今府上不太平,若是有人发现她暗地里学武,说不准下次招来的许是亡命杀手,而不是试探的算计了。
慕婉涟哀怨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上官家的绝学到了她这里就要断掉了?
慕婉涟哀怨过后,便不再多想,她如今还是想一些眼前的事情比较要紧,比如说昨晚的那两个女子密谋什么,要害谁?
带着这个疑问,和心里的隐隐不安,慕婉涟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竟然取出那兵书,用了两日的时间每天除了请安,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强行将那兵书上的内容都背了下来。
直到临行前的最后一晚,慕婉涟将菱珀寻了来。
“姑娘,明日天不亮就要起身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菱珀对慕婉涟深更半夜将她寻来这事,觉得颇为奇怪,便问道。
慕婉涟犹豫了半晌,将一个用牛皮纸裹了好几层,外面又用棉布裹了数层的递给菱珀,道:“这个东西,你先帮我收着,这次围猎你也要带着,但是一定要收好它,万万不可打开。”
菱珀一听慕婉涟这么交代,诧异的道:“姑娘,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教给奴婢,奴婢只怕担当不起啊。”
慕婉涟摇了摇头,道:“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东西放在府里我不安心,自己戴在身上也实在不安全,你帮我收着倒没人怀疑,以后我会找你要回来的。只是一点,菱珀,若是我没找你将这东西要回来之前,若是哪天我死了,你帮我将它亲手交给苏子冉。”
慕婉涟说完,心里竟然觉得松快了不少,她也是犹豫了数日才这般决定的。
苏子冉已经将他府上传承下来的凤佩给了自己,如今慕婉涟除了他,也再没有第二个能相信的人,苏子冉的德行慕婉涟是知道的,与其将这兵书交给不知怎么当上皇子的萧易寒,慕婉涟宁愿将它交给苏子冉。
菱珀倒是没对这里面的东西有什么疑惑,虽然慕婉涟交代的像是交代遗物似的,但是听听慕婉涟说这东西以后是要交给苏子冉的,也就没有多想,道:“主子放心,这东西奴婢会用命看好的,东西在,菱珀在,东西没,菱珀死。”
菱珀一边说着,一边跪下起誓。
慕婉涟握住菱珀伸出来起誓的手,道:“菱珀,若有一日这东西你保全不了,那就毁掉。”
菱珀看着慕婉涟坚定的目光,也就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慕婉涟终究是同祈氏等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松林围场的马车。
出发的这一日,寅时四刻的时候,慕婉涟就起身了,因着卯时就要出发,定国公府中两位老爷,一位夫人和所有的姑娘都要启辰赶忙郊外,同皇帝的依仗和御林军汇合,所以府内的下人们从寅时初刻就开始忙碌,除了要带上这路上这些时日所需的吃食之外,还有一路上所用的物品。
这松林围场往西北一直通往西北草原的游牧部落,虽然在大夏初期老祖宗就一统华夏,可是时间久了,这些彪悍的游牧民族也总是蠢蠢欲动,甚至大夏的一位太祖皇帝,正是在松林围场狩猎的时候,就是被混在其中的奸细所杀。
虽然这丝毫没有影响之后的几位帝王狩猎的雅兴,但是从此之后,每位继承皇位的皇子,骑射武功虽不能说是无人能及,但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刺客能伤的到的。
如今的皇帝萧飞扬,曾统领大军平定西北,而萧易峰也是骁勇善战,至于萧易寒,虽然不是从小就受皇子般的培养,但是上官家也是武将出身,对于骑射武艺,安国公并没有因为萧易寒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存有私心。反倒是萧易寒从小为了得到安国公的夸赞,每每勤修武艺,与萧易峰相比,两人也是伯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