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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向保北进军(1)

一、解放遵化

1945年11月2日,1纵结束平汉战役后,赴河北少临漳县的双庙地区休整。次日下午,纵队训令员杨得志、政委苏振华接到刘、邓首长转来毛主席11月3日15时电报:“杨苏纵队速回补充,配足10个团两万人,10天后,动身开锦州、沈阳,参加东北方面具有伟大意义之作战。刘、邓首长指示1纵在一周内迅速作好北上准备工作。

11月10日,杨、苏首长率1纵北上,一路上昼夜兼程,风餐露宿,通过了敌人控制的北宁铁路,10天行军600余公里,于20日抵达冀东蓟县地区集结待命,纵直驻马圈头村。

第二天上午,纵队在马圈头引开旅以上干部会议,杨、苏首长传达了军委关于1纵停赴东北,改归冀热辽军区指挥,参加保卫冀热辽解放区的命令。杨得志司令员向大家解释说,军委命令是根据当前形势变化作出的。蒋介石的大举进攻失败后,为了争取时间布置内战,便一面表示接受中国共产党和全国人民呼吁停止内战,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的正义要求,一面密令从海上、空中运到华北、东北的7个军,分兵两路,一路向北进攻沈阳,另一路向西以第13、52军沿锦(州)占(北口)铁路进攻热河省会、冀热辽解放区的首府承德。

据悉,北平之敌孙连仲的第11战区部队也拟北犯古北口,企图策应13军夹攻承德。杨得志司令员分析完形势后,接着指出:“山海关、锦州失陷,我们去东北的通路已断,装备换不成了,而保卫冀热辽解放区的任务又迫在眉睫。我们要坚决执行军委命令,自觉地留下来,积极投入到当前这场军事与政治方式相交替的错综复杂的斗争中去,党指挥我们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不折不扣,不讲价钱,自觉地贯彻执行。”

苏振华政委鼓励大家:“我们留下来,赶上冬季,穿的是从冀鲁豫出发时的一身单农,缺少武器,人地两疏,困难确实很多,但二万五千里长征、8年抗战我们都过来了,没有不能征服的险阻,天大困难挡不住英雄好汉!你们要作好稳定部队思想的工作。”

会议根据冀热辽军区规定的任务,决定了各旅新的行动方向:1旅经平谷县至密云县的古北口镇,依托山地要点组织防御,阻击北平敌人进占古北口火车站,沿平承铁路进攻承德;3旅随纵队部,经兴隆县至滦平地区,随时支援1旅作战;2旅附基干6团及冀热辽第15军分区的50团攻打遵化,歼灭遵化保安联队等4000余人,以铲除冀东解放区腹地之患。

遵化是军事要点,是北平、天津、唐山的纽带,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解放遵化县城对巩固冀东根据地,以人力、物力支援新解放区热河省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1纵临时党委决定,2旅于12月下旬,开赴遵化以西张各庄、十里铺、小何地区集结,进行攻城的准备工作。

纵队副司令员曾思玉率领2旅附基干6团,刚到达集结地区,便和冀东军区政治部主任李金泉和分区任昌辉司令员,商议配合强攻遵化城的协同事宜。经过详细研究,认为作战对象是伪治安军(群众骂他们为“二鬼子”),学了日本鬼子军队的那套战术、技术,善于固守,加是遵化是个古城,城墙高3丈余,设防比较坚固,冀东军区部队围攻两个月之久,敌人仍拒绝投降,所以,必须做好强攻、拼搏的准备,不可轻敌。曾思平决心于12月27日拂晓,以遵化城西关为依托,由2旅4团强攻西城楼,其东南方向由冀东军区积圾协同助攻,准备一举攻占城楼,在巷战中各个歼敌。同时确定由冀东军区配属2旅2门三八野炮,以炮火打开两城楼突破口,支援步兵用梯子登城。有意思的是,部队用黄牛当马拖炮,利用两个日本兵打炮,炮没有瞄准镜,就把三八野炮推至100余米距离,进行抵近射击,从炮膛里瞄准,修正偏差。

27日拂晓,炮击开始。这两个日军俘虏把棉农一脱,在我军战士的帮助下,头两发炮弹就把西城楼打开一个大洞,日本俘虏高兴地举起大拇指哈哈大笑,接着继续射击,摧毁西城墙垛口数米。突击队的梯子组立即奋不顾身地把梯子靠在西城楼上,突击队先头几个战士正攀登城墙,可梯子却突然断了,后续部队上不去,第一次强攻未奏效。登城的几个战士打得英勇顽强,在同敌人拼搏中光荣牺牲。

我军经过总结经验教训,决心重新组织突击队,拟于元旦这一天再次强攻歼敌,在加强准备工作的同时,派小部队在夜间不断地对遵化城进行袭扰,消耗和疲惫敌人,并积极展开政治攻势,动摇和瓦解敌人。

敌人见势不妙,于12月31日夜间向南突围。强攻部队乘机入城,歼敌一部。追击部队在遵比城以南歼敌1500余人,残敌百余人向唐山狼狈逃窜。我军缴获日本汽车8辆,军用物品甚多。遵化城遂告解放。

二、血战锁钥重地

1946年5月国民党傅作义、马鸿适部占领集宁、丰镇,会同大同之敌继续东犯。张家口两面受敌威胁的局面日趋严重。于是,晋察冀军区及边区政府作出了准备放弃张家口,领导机构搬家的决定。在军区召开的纵队和旅级干部会议上,杨得志司令员等主张拖延一段时间,在保存自己、大量歼敌的情况下撤出张家口,并利用北平之敌向张家口运动之机歼灭其一部,狠狠打击一下蒋介石的凶恶气焰。聂荣臻司令员、肖克副司令员和罗瑞卿副政委等军区首长认真考虑了大家的意见,决定各纵队先去看看地形,认真研究一下。

9月21日,杨、苏首长带领有关人员,乘马挥鞭、由涿鹿、下花园地区沿桑干沟、大洋沟前往永定河上游官厅峡一带看地形,这时,2、4纵队司令员郭天民、陈正湘等也都来了。大家向南行进,扬鞭指看地形,但见西、南、东三面群岭连绵,险峰突起,草茂林深。古老的内长城依山势蜿蜒起伏,犹如一条巨龙横亘大地,山西向东逶迤而去。

杨得志司令员分析地形,指出:“怀(来)延(庆)地区,是北平之敌沿平绥铁路进攻张家口的必经之地。这里是桑干河与大洋河汇流泻入水定河之处。为桑干盆地的东延部分。怀来东南至延庆西部,东、西花园至官厅峡一带,地势低洼,为永定河上游水泛区。怀来南为起伏山地,再向西南为西山,有由门头沟经雁翅,北出镇边城至沙城(即怀来县城)的一条主要迂回道路。延庆南部为军都山主峰八达岭,也有由南口经居庸关北门锁钥,贯穿军都孔道,西出八达岭隘口至沙城的一条交通要道。”同行的人都连声赞叹杨得志司令员对地形真是了如指掌。杨司令员接着说:“怀延地区素有‘锁钥重地’之称。只要我们在这里预设战场,以一部兵力封锁横岭,一部兵力沿康庄、沙城一带做正面运动防御,消耗、疲惫敌人并坚决阻敌于沙城以东,而以主力秘密集结于怀来南部山区实施机动,伺机从侧翼给正面及迂回之放以突然袭击,逐次歼敌一部或大部,就可以粉碎北平敌人向张家口的进攻。”

郭天民司令员表示赞同,说:“我们从康庄至沙城一线布防,可利用日伪留下的水泥工事构筑数道阵地,从正面以运动防御阻敌于沙城以东预设战场,配合1纵机动歼敌。”

陈正湘司令员说:“我们在西线阻击傅作义部队进攻张家口,可以保障野战军主力于东线作战。”

大家认识一致,即报告军区,建议在怀延地区开辟歼敌战场。当日午前,聂荣臻、肖克、罗瑞卿等军区首长,分乘两辆吉普车赶到桑园镇,立即召开纵、旅干部会议,经过充分讨论,研究制定了张(家口)怀(来)战役的部署计划。

许呈军委批准,战役部署是:

西线:4纵(欠10旅)及3纵1个旅结合晋绥军区独1、2旅等,位于张家口以西地区,抗击傅作义精锐主力进攻张家口;东线:2纵5旅以15团,在岔道、康庄之间地区。以运动防御迟滞、消耗敌人,旅主力和4旅12团在沙城及其东侧地区组织防御,坚决抗击沿平绥铁路西进之敌,阻敌于预定战场。独立第5旅在延庆以东一渡河、黄花城地区进行运动防御,牵制敌人并阻止其由怀柔进攻永宁、保障主力作战。

以1纵配属2、3、4纵队之4、7、10旅组成机动兵团,统归杨得志、苏振华指挥,配置在沙城以南的大山口、镇边城、化庄、龙宝山地区,如敌主力从正面由东向西进攻怀来,我军则伺机由南向北突击歼敌;如敌经马刨泉、横岭迂回怀来,我军则由北向南突击歼敌。另以3纵1个旅协同地方武装,向平汉铁路北段的保定市南北地区出击,策应作战。

聂荣臻是我军著名领导人,早在红军时期,就已是军团政委,此时担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解放后被授予元帅军衔。

布置完毕,聂荣臻司令员充满自信地说:“这是一个完整的歼敌部署,是积极防御,完全体现了毛主席关于集中优势兵力打运动歼灭战的思想。”军区罗瑞卿副政委接着说:“我们在怀来南部的狭小山区,要隐蔽集结6个旅的机动兵团,会遇到缺宿营地、缺粮,尤其是缺水的困难。但是,正因为有困难,才是敌人预料不到的,才能大量歼敌,变怀延地区为埋葬敌人的坟场。”杨得志司令员在会上风趣地说:“我们的打法好比吃饭,是一双筷子一张嘴,有的管夹,有的管吃。我们的胃口大得很,不论夹起多少,保证吃下去,绝对撑不破肚皮!”他这一番话,引得人家都笑了起来。

中央军委批准了张怀战役部署,以聂荣臻司令员为总指挥,肖克副司令员、罗瑞卿副政委为东线指挥;张宗逊副司令员、4纵陈正湘司令员为西线指挥。

9月26日,1纵及附属各旅向预定集结地域开进,于28日到达指定位置隐蔽集结,一面封锁消息,一面在十八家、大山口、小山口等处构筑工事,独立18团归1旅指挥,位于十八家。三天后,北平敌军孙连仲部之李文34集团军部署就绪,开始向我军发动了总攻。

凌晨2点,故1梯队16军以先头94、22师在飞机、坦克和炮火支援下,气势汹汹地分三路沿平绥线西进。残酷而激烈的战斗开始了。我5旅15团英勇抗击,敌遭杀伤消耗后占领岔道、陈家窑子、西拨子、营城子等处。30日凌晨,敌继续西犯,22师向西北进攻延庆,占火、小泥河,又兵分二路,一路转向东西杏园、下屯一线,另一路进攻大榆树,企图迂回延庆东北。而位于康庄的94师则分三路西进:一路沿铁路北侧经马圈广攻击火烧营,一路攻击太庄子,一路攻击东、西花园。敌第53军从16军右翼加入战斗,开始由怀柔方向西进。

10月2日,敌先头94师于怀来东面全部展开,向我正面2纵主阵地发起猛攻,2纵5旅主力及4旅12团,依托阵地工事顽强抗击,大量杀伤敌人,敌94师被迫停止前进,敌109师由康庄加入战斗。敌53军加紧策应,攻占东、西辛庄。第二天上午,敌集团军司令长官李文,严令16军军长袁朴加强正面攻击。敌集中94师全部及109师1个团向火烧营、小水泉等我军前沿阵地猛烈冲击,共发射炮弹4000余发,出动坦克9辆、飞机56架次,轮番百次以上扫射轰炸。

5旅顽强抗击,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激战竟日,全线巩固。

杨、苏首长根据战况判断,东、西花园是敌翼侧的突出部,地形低下,距我仅15公里,而退入村内的敌人为1个团,且立足未稳,利于我乘夜奔袭歼灭,遂决定集中1、2、3旅的5个团,于当夜以奔袭手段歼灭该敌。郭天民司令员也决定以1个团奔袭康庄之敌,配合1纵向94、109师作南、北钳形攻击。

杨得志司令员部署:1旅以1团由西南向东花园守敌第325团1个加强营实施攻击,2团在东花园与太庄子之间展开,阻敌增援并防敌逃跑。2旅以4、5团分由西花园东南和南,3旅7团由西北,三面夹击西花园守敌325团主力。

3日下午,1纵各旅以迅速隐蔽的动作逼近东、西花园。

至晚7时,敌第327团前来与驻东、西花园之325团换防,大部进村,1纵各突击部队按时对村内敌人发起突然攻击,才知道敌人在换防。兵力增加到1个多团。

1旅旅长杨俊生和参谋长李觉等率领1团,于晚8时进至东花园南侧干涸的河沟及一片坟地间隐蔽,以2营为突击队,4连主攻,秘密接敌,向村沿敌人发起冲锋。敌人依托村南侧大庙和一个院落,以机枪火力封锁突破口并进行反冲击。5连从4连右翼加入村落战,夺取了大庙,又炸开敌营大院土墙,冲入院内,以白刃格斗消火了敌营部内的敌人。

1团主力继2营后突入村内,分路穿插突进,消灭了十字街口北侧敌机枪火力点,在团主力配合下肃清了村东南部的敌人,包围了敌327团1个营。我1旅经40分钟激战,白歼敌325、327团各1个营。

与此同时,7团由西花园西及西北面,5团由南面,4团由东南面,对西花园之敌展开突袭。7团战士悄悄穿过村外小树林,越过村西及西北角土围墙,摸入村内。敌人仓皇占领房屋,依托墙垣、房角组织抵抗。我4团和5团突入村内后,立即向村心之敌勇猛攻击并切断敌退路。激战至深夜,4、5团在7团协同攻击下,将325团主力及进村的327团一部全歼。企图山东北角进村增援的1个营也遭到7团2营截击。被歼1个连。

至此,第1纵队夜袭东、西花园战斗胜利结束,计歼敌1个多团共2000余人,并缴获大量武器弹药。

10月4日,敌出动飞机10余架轮番轰炸我军阵地,并向怀来城内投下重磅炸弹百余枚和多枚燃烧弹,怀来城内,顿时一片火海,火光冲天。人民遭受极大损失。这时,敌16军停止正面进攻后,其109师即以师部率直属特务营,炮兵营及1个步兵团的2个营扼守太庄了。另以1个营扼守地辛堡。

为了给当面之敌以更沉重的打击,杨得志司令员决定主动出击。善打夜战是我军的老传统。黄昏时分,借着暮色的掩护,部队开始秘密行动。3旅以7、8团分别进至太庄子西南及西北攻击;1旅以1团进至太庄子东面攻击,2团位于该庄东北侧准备打援和防敌逃跑。7旅以20团和19团分别进至南辛堡东北和西南面夹击南辛堡;21团进至南辛堡东北侧阻援并随时准备机动歼敌。第2旅为预备队,配置在东、西花园和水泉地区。晚8时,随着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各部队准时发起攻击,于5日拂晓前撤出战斗。经此夜奔袭,我军歼敌109师师直一部及2个营,总计毙伤俘敌660余人。

三、马刨泉,走来今日杨家将

连日来,敌中路第16军主力及右路53军先头师迭遭歼灭性打击,被迫停止前进。蒋介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部下无能。又令其参谋总长陈诚、北平行辕副主任陈继承至昌平县的南口镇,部署迂回怀来,以预备队第94军主力第43、121师,由沙河镇地区西进,经马刨泉、横岭攻击我右侧背,从左路配合其正面进攻。不难看出,蒋介石下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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