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有点迷迷糊糊地回到住处,身心异常疲惫的他什么也不想多想,倒头在床/上便睡着了,连谢盼回来时也只是朦胧睁开眼看了下,就继续睡着了。
一直睡到翌日中午,凌晨才醒来,想起昨天的情景,不禁又叹了口,“自己昨天是不是太过分了,不知道现在暮芸怎样。”他心底想道。
只是无论如何,凌晨都不可能接受暮芸的,因为他明白自己始终是要离开地球的,而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带着女孩离开,况且她的根在这里。他不想自己离开后,留下她孤独一人,耽误少女自己的青春,他也给不了女孩任何承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自己必须狠下心来,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毕竟大家都还年轻,还要经历很多考验,做事情有时只凭意气,太过于冲动。
“就让这一切化作一丝烙在心底的痕迹吧,至少我们都曾相爱过了,哪怕只是那么短短的些许时间。人生总是难免有遗憾,不曾经历,何来成长?”凌晨在心里淡淡想着。
凌晨转头,见谢盼还在呼噜大睡,也没叫醒他,起身洗漱后,就出门了。
在外面吃了个早饭后,凌晨便奔学校去看了看,发现校园里显得冷冷清清的,路上只遇到几个在搬运行李回家的同学,不过却不是本班的。
凌晨特意去高三女生宿舍区看了看,走到楼下刚好瞧见了拖着皮箱的韩霜,只是韩霜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丝不善,甚至还有点厌恶,这让他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凌晨上前打了个招呼,接着问道:“暮芸走了吗?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凌晨心底还是有点担心暮芸,觉得自己很愧对那女孩。
韩霜哼了声,“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说暮芸有什么不好的?”
凌晨愣了一会才明白韩霜的意思,看来她是知道了昨晚暮芸的事。
凌晨这才醒悟原来昨晚自己真的伤了那女孩的心,张了张嘴,却不知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问道:“她,现在还好吗?”
“哭了一晚上,你说好不好?要不是我逼问,我还不知道罪魁祸首竟是你,你真是狼心狗肺。”韩霜冷冷回道。
凌晨听了心里猛地颤了一下,连忙追问道:“她现在在哪?”
“现在知道心疼了,昨晚又为什么那么狠心?”韩霜语气缓了下,才叹口气道:“她一大早就回家去了,还跟我说不要告诉你她昨晚哭了。”
“回去了。”凌晨喃喃,突然感觉心底空荡荡的。也许这样也好,少了见面的牵挂,相见只是徒增怀恋,只是但愿她能够坚强,自爱,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凌晨也没再问下去了,转身就走,结果都已经这样了,他不想再去挽留什么。说到底他也是一个懵懂少年,对于恋情这种事实在有点蠢笨。
韩霜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自己该不该告诉他呢?”她心里这样想着,直到凌晨渐渐远去,她转身回头朝楼上看了看,最终只发出了声叹息。
凌晨并不知道,韩霜看着的位置,此时一个身穿雪白衣裙的女孩也在目视着他的离去。
满脸泪痕的暮芸,柔弱中带着倔强,微风吹舞着她的黑发,她轻声呢喃着:“原来你心里到底还是在乎我的,我很满足,但愿再见时,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开心地聊天。”
只是她心底怎想旁人不得而知,也许她亦觉得这注定是他们俩的遗憾。
..
凌晨在外面晃荡了很久,到下午时才回到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谢盼坐在床/上发呆,凌晨提着帮胖子买的盒饭,走过去招呼他吃。谢盼只是点点头,但却没有开吃的意思。
凌晨有点担心地询问情况,原来在昨晚十一点多就结束的聚会,最终还是没能不醉不归。之后,谢盼借着醉意去找韩霜,向她表明了心意。
胖子神色带着木然回忆道:“我本以为她会接受,只是她却说我们还不适合在一起,她不喜欢异地恋,而且还不想谈恋爱,要以学业为重。如果大家能上同一学校,或者城市,她会考虑的。晨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凌晨拍拍胖子肩膀,沉声道:“不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还有她不是给了你机会吗?说明她对你还是有点意思的,有缘你们总会相聚的。”
谢盼顿时眼睛微亮,“对呀,我还有机会,不管怎样,老佛主一定要保佑我跟韩霜最少同一城市。”胖子说完不自禁摸了摸那串手珠。
凌晨知道胖子迟早会想通的,只是一时身在局中,此时一经点拨,马上明白过来。
谢盼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性格,抓过饭盒,开始狼吞虎咽。
第二天,凌晨没有在学校多逗留,跟谢盼约定好时间就乘车回家了。
凌家村离县城上百公里远,中途还要转车。自从凌晨上高中后就很少回家了,偶尔过节过年才回去,所用的生活费都打到了卡里,而且高中假期也很少。
下车后,凌晨还要步行两三公里才能到家。远远就看到了凌家村,这些年,村中的日子蒸蒸日上,以前的瓦房都变成了平顶楼,家家户户都通了电话,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电,从村中到路口还铺了水泥路。时代的进步,也带动了农村经济的发展。
自凌晨上县城读重点高中后,村民们对他的看法改观了许多,说他将是村中的第一个大学生,当年村长也都是只读到高中而已。近年村民们也渐渐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一味在家里种田,总不会过上多好的日子。
到了村中,凌晨笑着跟路上碰见的一些村民打招呼,邻里关系好了许多,甚至还有村民要给他相个姑娘,在农村十八岁也可以娶妻生子了,这让凌晨大窘。
拖着装着衣物书籍的皮箱回到家中后,就看到母亲李惠在洗菜。看着母亲越显苍老的背影,凌晨心里有点发堵,吸一口气,轻笑道:“妈,我回来了。”
李惠回头,见到凌晨回来,也很开心,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化开了许多,擦擦手,上前忙拉着他左看右看,口中心疼道:“小晨啊,是不是学校的伙食不好,怎么每回来一次都瘦好几斤。学校食堂饭菜不合胃口,可以去外面吃,不要心疼那点钱,父母亲挣钱本来就是给自己孩子用的,只要你不铺张浪费。你长大了,也该懂得照顾自己了……”
听着母亲碎碎叨叨的话语,凌晨只是笑着不断点头,感到很幸福,也有点心酸。
这时,父亲凌大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个子不高,头发也有点花白了,脸上也挂着笑容:“小晨回来了,刚好今晚加几个菜。”小晨是凌晨的乳名。
凌晨回家前已经跟家里打过了招呼,显然父母亲知道了他要回家,特意去买了几个菜,他心里感到很温暖,笑着点头,道:“爸,我都长这么大了,就不要叫小晨了。”
“哦,”凌大东微愣,旋即轻叹道:“是啊,不知不觉,儿子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嗯,爸,妈,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该享享福了。”凌晨决定去到大学后,一定要靠自己赚点钱,为父母减轻负担。
老两口听了都很欣慰,笑呵呵不已。
“对了,小晨,哦,该叫凌晨了,高考怎么样了。”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儿子很聪明,也够刻苦,但凌大东也听说高考是道难坎,有时还要看运气。
哪个父亲不望子成龙?凌晨自然明白父亲的想法,但他还没回答,一旁李惠却抢先说道:“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些不会以后再问。”转身对着凌晨道:“在学校学习一定很苦吧,要学习也不要累坏了自己身子,高考的事不要多想了,不管怎样,妈都支持你,今晚加几个菜,好好补补身子。”
凌晨点点头,心里一暖,略带孩子气笑回道:“我知道,谢谢你们,高考我可有信心了,不出意外,我一定可以报个不错的学校。”
不管他在外头受了多大的委屈,拼得多累,家里总会有关爱他的父母亲,他也不想让他们失望。他是一个感性的人,家是他一个温暖的港湾。
凌晨进自己房间把皮箱里的衣物书本整理出来收拾好,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课本都卖掉了,只留了点珍贵的书籍,然后就出来想帮母亲做点家务,但李惠显然不需要他帮忙,凌晨只好跟父亲聊聊天。
凌大东这些年在外地也挣了点钱,家里过上了不错的生活。这次知道凌晨高考结束了,特意赶回来看看,不然一年只有过年时才回来几天,连过节也不回了。
凌晨明白,父母亲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这个家,他们想要的不是轰轰烈烈的海枯石烂,而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家,有你,有我,有他,以及平平安安的生活。
很快,饭桌上就摆满了李惠做的美味饭菜,有鱼有肉,虽不是什么丰肴,但凌晨一直觉得母亲的手艺很好,一家人都吃得开开心心,其乐融融。
饭后凌晨跟父母亲提出自己要跟同学去美国玩段时间,刚开始他们都很不放心凌晨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待凌晨解释跟同学一起去,在那边也不会有麻烦后,他们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凌大东说道:“出去走走也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要注意安全,你也长大了,是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李惠最后也点头同意了,不断叮嘱凌晨要注意各项事情,虽然有点啰嗦,但凌晨却没感到一丝不耐烦,轻笑着点头不已。
凌晨在家里睡了个安稳觉,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第二天吃了个早饭,跟父母亲说了声后,就出门去村长老头家里看看了。
到了村长院子,就看到老头正在院里喝着早茶,听着戏曲,村长老婆子则在打扫院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两口还是待在村里,也显得更加老迈了。
老头看到凌晨来到,顿时笑眯眯道:“小晨回来啦,来,陪老头子我拉拉家常。”村长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走路都要拄着拐杖。
凌晨走过去向他们问好,老头明显很高兴,他是看着凌晨长大的,心里一直把他当作了孙子看待。
一老一少一直聊到中午,凌晨才离去。
大黄几年前就死了,凌晨忽然有点想念它,凌晨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就是它了。
之后,凌晨又到六婆子家看了看,发现六婆子虽然也苍老了很多,但看起来没有村长那样老迈。她见到凌晨来看她,非常欣慰,还招呼凌晨吃午饭。
凌晨在六婆子家待得不久,李惠就来叫唤他回去了。他一直很感激小时候对他真心付出的这些人,也暗暗决定好好回报他们。
傍晚时分,凌晨去了一次后山,近年来,村民在山上种了更多的果树。如今山上红彤彤一片,映着黄金余晖,煞是漂亮。果树差不多到了收获的季节,这些年,村里的发展也有它们很大的一份功劳。
初夏的凉风吹来,凌晨感到点点爽意,望着天边,落日西斜。他都快忘了小时候看夕阳的心情了,此时站在这里,更多的是感叹,那回不过去的曾经,总是让人留恋。
凌家村是凌晨心底认可的第一个家,他在这里第一次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浓浓父母爱,第一次遇到雪儿,感悟快乐与痛苦。。
这里有凌晨太多的第一次,将来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根都深深烙在了此地。
(感觉这章写得特顺,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