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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儿

第二天傍晚,凌晨像往常一样去后山看夕阳,他好像想通了什么,粉嫩小脸上满是阳光般的笑容,双脚轻快地跳跃着,灵活得像个小猴子。

凌晨觉得何必要在乎村民的目光呢,只要还有人真心对自己好,自己也努力让对自己关怀的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这些想法对于七。八岁的小孩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但却是此时凌晨心里最真实的念头。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至于弄不明白的事情就随缘吧。

天边的火球还是像平时一样,但在凌晨心里却感觉今日的夕阳特别好看。天边一片橘黄,红彤彤的太阳正拼命努力地发光发热,在绽放着被黑暗淹没前的璀璨光芒,连带着周围的云朵都染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

“真美!”凌晨由衷感叹道,看着远方的眼睛都有点出神了。

突然,天边有一个亮点正向这边快速掠来,前一眼还在天边,眨眼就到了凌晨跟前。凌晨看到的是一团有些赤眼的强光,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凌晨就听到了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稚嫩的声音,“晨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声音中带着欣喜与激动,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

紧接着,他就被一个轻灵的身体抱住了。凌晨一下子愣在了哪里,小脸涨得有点通红,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倏然抱着,一时完全不知所措。

凌晨感到有双柔软的小手正紧紧搂着自己的腰,对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颈项,似乎还有清凉的液体掉到自己脖子上,并且顺着往下滑下去。鼻子嗡动,凌晨嗅到了屡屡馨香,淡淡的,却很好闻,他隐隐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感受到对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过了那么十来秒钟,凌晨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抬起双手,只是本想用力推开对方的动作,马上下意识地变成了轻拍了拍。

凌晨这一下又愣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觉得眼前的情景好熟悉,让自己感到很温暖。他本能地不想伤害对方,眼前的这个人让他觉得既熟悉又亲切。这感觉来得毫无征兆,但凌晨又不觉得一点突兀,好似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这样跟一个人抱着,而这个画面仿似曾经梦中看到过的一样。

又过了好一会,见对方还是紧抱着自己,凌晨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对方,尽管他很喜欢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凌晨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小女孩一头乌黑秀发垂肩,发丝根根晶莹,泛着光泽。她有着精致的五官,黛眉弯弯,一双乌黑大眼挂着点点珍珠,惹人怜爱,微翘琼鼻,樱红小嘴,身穿一件雪白长衫,下身连着一条白色花纹齐膝裙子,光着一双小脚,加上她的赛雪肌肤,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惊艳十分,宛似仙子临尘。

凌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这么光彩动人的小女孩,他不禁偷偷咽了口口水,带着紧张与好奇轻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还有你是从太阳里飞出来的小天使吗?”

凌晨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从天边掠到了自己跟前,说出去跟天方夜谭似的,让人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这颠覆了他的思想,尽管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也很亲切的感觉。

随即凌晨想到难道对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想到这他就有点激动,还带着点忐忑,兴许他能够借机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这时小女孩也抬起头来,眨了眨像是会说话的明亮大眼睛,上面还沾着几根湿睫毛,听到凌晨这么一问,顿时有点错愕,微皱着蛾眉。旋即,小女孩像似思索到了什么,低声自语着:“是了,你意外来到这里肯定出了变故,导致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丧失了很多记忆,连我都不记得了。都怪我,当初我要是……”说到这,小女孩的眼泪又哗啦啦地顺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往下掉。

她这一哭,凌晨顿时有点慌了,又感到有些烦乱,心里好像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也没怎么听清对方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凌晨抬起手想帮小女孩拭下眼泪,但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妥当,只好一时怔在那里。说实话,他倒还真不会安慰人,特别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似是哭累了,又似是想通了什么,用小手擦了擦眼泪,抬起小脸,双眼有点通红地看着凌晨,眼里蕴着丝丝柔情与满足,贝齿轻启,“没关系,只要我找到你就好了,只要每天还能够看见你,我也心满意足了。”似是对凌晨说,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凌晨听得又一懵,“找到我?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以前见过。”此时,他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本以为想通了一些问题,现在却又有了更大的烦恼。

“凌晨,快回家吃晚饭啰。”

这时,从小竹林下方传来了母亲李惠的叫唤声。

“哦。”凌晨下意思地应了一声,看了看四周,发现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这时,对面小女孩说道:“你快回去吧,明天傍晚你还会来这里吗?我等你。”声音中却带着些许不舍之意。

“好吧。”凌晨只好点点头,此时他心里乱曹曹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甚至都不记得要问一些关于对方身份以及自己身世的问题了,还有对方又怎会好像和自己很熟悉的样子。

凌晨昏昏沉沉地走下小山丘,陪着在小竹林候着自己的母亲往回走。直到走到了家门口,凌晨才意识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问那个小女孩,只是此时明显不合适了,只好把疑问埋在了心底。

母亲李惠似是发现了凌晨的异样,顿时有点担心地问道:“小晨啊,你咋了,我看你一路上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眉头紧皱,是不是生病了,或者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跟妈说说,不要憋在心里,让妈担心。”

凌晨抬头看着母亲削瘦的脸庞,略显灰白的两鬓,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妈,我没事,好着呢,只是在思考老师今天给的一些题目,您别担心。”凌晨决定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毕竟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而且他现在自己都有点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引起的。

李惠听儿子这么一说,所谓知儿莫若母,顿时知道他心里有事,但既然凌晨这么说了,她也没有深究下去。

李惠知道儿子心智早熟,又懂事,从小很少让自己操心过,也没生过什么病,所以猜测可能儿子又被一些同龄孩子欺凌,或者受到一些村民当面奚落,心里一时未免有点难受,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今晚对于凌晨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寐,更恨不得马上天亮,然后太阳一下子从东边跃到西边,好让他去赴约小女孩,揭开心中疑惑。

凌晨好不容易半睡半醒熬到天亮,连忙起床吃过早饭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去上学了。中午饭是学生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可以拿到学校管理那里加热一下。

虽说没有怎么休息,但凌晨的精神却特别好。终于到下午放学了,凌晨简直飞奔一样回家,从没有哪一刻像他现在这样,希望马上看到夕阳。

终于看到了凌家村,凌晨也没回家,直奔山丘而去。李惠见到了也没说什么,她略微疑惑地皱了下眉头,感到有些奇怪,只是叮嘱了凌晨一句记得早点回家吃饭。

凌晨自然听到了母亲的叫唤,他也应了一声。此时,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带着些不安,也许很快就可以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了,是不是真的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但又有点担心,昨天看到的一切是幻觉,空欢喜一场。

很快,凌晨就到了小山丘平顶边沿,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夕阳下的那个小姑娘,此时她的打扮跟昨天一模一样,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凌晨,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跟昨天神态完全两样。

看到小女孩的笑容,凌晨有点烦躁的心情莫名地像雪遇到了火一样,消融了大半。慢慢地向着小女孩走去,即使与她隔着段距离,他再次感受到了对方给他那种熟悉中带着亲近的感觉。

小女孩见他走来,也迎上前几步,笑道:“晨哥哥,你来啦!”

凌晨有点脸红地点点头,随即有点奇怪的问道:“你知道我叫凌晨?”凌晨并不反感对方叫他哥哥,相反他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熟悉,也很亲切。

听到凌晨这么一问,小女孩有点伤感地点点头,似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见到对方这样,凌晨又赶紧追问道:“那你叫什名字?”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凌晨,直到凌晨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去时,才双睑微微垂下,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你,你却忘了我,我叫雪灵,你喜欢唤我雪儿,以前你就是这么叫我的。”

此时的雪儿看起来虽然稚嫩,但在凌晨眼里完全一副大人模样。

此时的雪儿真是人如其名,宛如雪中的一个精灵落入凡尘,美艳非凡,惊艳人间。只是看着雪儿那带着幽怨的眼神,凌晨心里就感到有些慌慌的。

凌晨有点错愕地挠了挠头,“我们以前认识吗?我叫你雪儿?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我倒觉得这个名字蛮熟悉的,难道在哪里听过?”凌晨知道,在凌家村,现在没有一个叫雪儿的女孩。

雪儿听到后,眼睛微亮,旋即有点俏皮地眨眨秋眸,微微点点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我们上辈子是夫妻,你信吗?”说着,眼里闪过丝狡黠,却又带着点点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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