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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难看的笑容

夕阳西下,红日挂在远山之顶,傍晚时分,三伏的暑气降了许多,森林里的毒瘴气也散去了,躲在窝里的动物们又开始了一天的欢腾。

溪水旁,一群动物正在低头饮水,渴了一天的它们,赶忙趁着这暑气散去的时间,补充体内消耗殆尽的水分。

躲了一天的动物们,一个个饥肠辘辘,若是平日里这样在溪水旁见面,必然是一番厮杀,奈何这夏季的瘴气实在厉害,动物的体内也早已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哪有什么力气来捕杀猎物,只有到了晚间,暑气和瘴气彻底散尽的时候,它们才能完全放开自己的爪牙。

“咻”一道黄色剑芒突然而至,正围着溪水酌饮的动物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哄而散,平和的场景瞬间被打破,一只小鹿脚步慢了些,被突至的剑芒穿体而过,倒在了原地,看着血泊里的小鹿,动物们慌忙地钻入了森林里,不敢再冒出身来。

“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赶路吧!”溪流上空,姜南御剑而下,落在了岸边,又捡起了些柴火,将小鹿处理干净后,烤起了肉来。

七年的时光,当初的孩子也变成了一个十九岁的朗朗少年,冷峻的脸上挂着一对剑眉星目,眉宇间里透着一丝拒人千里的冰冷,长相说不上俊俏,却也算得上耐看。

手中翻转着烤肉,姜南再次回想起了离别时怪人的交代。

虚道虽集正、邪两道于一身,却是偏于邪道,尤其是虚道之中的魔性,会随着修炼境界的增长而逐渐觉醒。此功法本是怪人当年依旧自己而创立,却不想在姜南身上出现了很大的偏差,若是由此成长下去,姜南势必会被魔性吞噬。

幸运的是,怪人发现得及时,令姜南停止了虚道的修炼,并前往三教学习正道之术,以压制体内的魔性,同时借助正道之术,来完善姜南修炼的虚道,将虚道真正变成适合姜南修炼的功法。

姜南从怪人口中得知,正道三教分别是儒教、道教和佛教,其中,儒教的门派势力最强,弟子遍及天下,是为正道第一教,道教实力稍次之,位居第二。三教之中的佛教,向来与世无争,其实力难以揣测,应当不下于道教。

儒教,位于黄河之畔的太玄山,有着“神州学府”之称。不同于其他两教,儒教内分两脉,一为儒学,此脉弟子不修炼,专研儒教学术,大多通晓文理,个个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是儒教弟子最多的一脉,号称“弟子三千”,这“神州学府”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儒教另一脉是为儒术,此脉弟子不多,不及儒学三分之一,然而,却是儒教最坚实的力量。儒术弟子,修炼儒教功法鸿蒙真气,此术传说乃是儒教祖师孔子,于睡梦中受女娲娘娘所传,学得此术者,可成就圣人功德,孔子于世时便有着“孔圣人”的称号。

又说这道教,其位于昆仑山巅,因高耸入云,得名“临天之所”。道教贵德,修道者必先修德行,在挑选弟子时,会以各种方式来考量弟子的德行,德行合格者,方能入教修炼,是三教中收徒最严苛的一教。

道教收徒如此考究德行,原因在于其修炼的功法“浩然天罡”。此功法刚猛凌厉,正气十足,若修炼者德行不佳,难以把握这凌厉正气,毕生难成大器。当年创教祖师老子,骑牛飞升之身,便缕缕告诫后世子孙,德行不佳者,不得入教。

道教与儒教追求圣人之道不同,其修炼的乃是天道之身,以求飞升入天而不死不灭。令人扼腕的是,自老子骑牛飞升后,道教再也一人达到飞升入天的境界。

三中最神秘的宗门,佛教可谓当仁不让。佛教又称佛宗,坐落在川蜀的峨眉山,因天下佛教寺庙共尊其为“佛门之祖”,是故有着“万佛之祖”的尊称。佛教修炼的乃是涅槃玄身,凡入教弟子,皆断凡尘七情六欲,不得再沾人世俗事。也正因如此,佛教弟子鲜有下山者,以至于世人对佛教所知不多。

姜南体内的魔性,当下还未觉醒,却也到了需要解决的地步,若是任由其成长下去,后果难以预料,此时的当务之急,便是进入正道三教中的一门,修炼他们的正道之术,来压制体内的魔性,使得魔性和正气之力达到一个平衡的地步。

三教中,道教考量弟子十分严格,姜南性子冷淡,又不善言语,若想通过考核,难度颇大。

佛教要弟子断去七情六欲,这是姜南绝对做不到的,他还要与天抗命,还要心存父母之念,若要他舍弃这些的羁绊,那等于要了他的生命。

几经思索后,姜南决定前往儒教,学习儒教的鸿蒙真气,因为儒教对招收弟子的要求是三教中宽松的,只要修炼的天赋达到了,便可以进入儒术一脉,修炼鸿蒙真气。即便是没有达到修炼天赋,只要好于求学,也可以进入儒学一脉,等待着修炼的机会。

“暂时,便去儒教看看吧。”思考完了自己的去路,姜南手中的烤肉也熟了,就在他准备享受自己的晚餐时,变故突生,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在姜南毫无防备之下,夺走了他手中的烤肉。

“哈哈哈,好香的味道!本尊喜欢!”一道爽朗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姜南心头一颤,对方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夺自己手中的烤肉,这份修为只怕远在金丹境的他之上了,万没有想到,才离开摩天崖,便遇到了入道五境的高手。

“前辈,您若是喜欢晚辈的烤肉,但说便是了,何故如此吓唬晚辈呢?”姜南沉下心神说道,面对高出自己可能不止一个大境界的高手,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半点反击的机会,倒不如洒脱一些,坦荡地去应付。

“哈哈哈,有趣,有趣!”爽朗的声音移到了姜南前面,“小子,你还真是淡定啊,换做平常修炼者,只怕早就还击了。”

看着眼前的“高人“,饶是神情冰冷的姜南,此时的脸上也多了分笑意,只见一名头发半白半黑的老者,穿着一身道士的破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坑坑洼洼的佛珠,嘴里正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烤肉,脸上糊得满是油腻。

“前辈,晚辈怎敢在您面前动粗呢?更何况您的打扮让我想起了我的幼时,令晚辈感到十分的亲切。”看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老者,姜南不经想起了自己在墨庄当乞丐的日子。

“哦?小子,你是不是感觉本尊特别年轻阳光?尤其的童真有趣?本尊认识那么多人,还就你小子有眼……”老者一边大口撕扯着鹿肉,一边夸奖着姜南的眼光,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姜南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给噎死。

“前辈,我以前是一个乞丐,看你的样子,我就想到了我以前没饭吃,只能要饭的日子。”姜南一脸真诚的看着老者,此时的他,看着老者,有着十分亲近的感觉。

“我呸!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尊好歹也是一代人物,这哪里是乞丐了?”老者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孩子,一把将手里的鹿肉甩到了姜南的怀里,气吁吁看着姜南,“本来看你挺顺眼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气人!本尊现在不要你的烤肉了,还给你总行了吧!竟然把本尊当乞丐,太伤人心了!”

“额?前辈,那个,晚辈不是这个意思?”见眼前的老者竟然如一个孩子在闹气,尤其是老者偏过头还一只眼斜瞥着烤肉的模样,让姜南十分错愕。

姜南忙将烤肉递给了老者,冰冷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前辈,晚辈不会说话,还请您不要在意,这烤肉是晚辈的孝心,还望您笑纳。”

“这还差不多,你这句话,还像是句人话!”一把夺过姜南手中的烤肉,老者又继续抱着啃了起来,嘴里被烤肉塞得满满的,一边吃着,还一边用手指了指姜南,说道,“小子,我告诉你一件事,算是老夫给你的回礼,你看如何?”

“额?”老者的话让姜南有些喜出望外,他听怪人说过,世间有很多其貌不扬的高手,向来眼前的老者便是这类的世外高人,以对方的身份,能开口告诉给他的事情,绝对不是一般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大宝藏,想到这里,姜南有些兴奋的问道,“多谢前辈,不知是何事?”

“你那么开心干吗?”老者见姜南脸上浮现了笑意,没好气的说道,“本尊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的笑真是难看!还不如肥膘呢!皮笑肉不笑的,真是吓人!以后别再对本尊笑了,小心本尊会打你!”

“额?”听完老者的话,姜南顿时哭笑不得,顺口问道,“前辈,晚辈不太会笑,还请不要介意,但不知道,这肥膘是谁?”

听到姜南的问题后,老者擦了嘴角的油腻,连手里的烤肉都放了下来,道:“肥膘可是很厉害的,本尊都怕他!每次看到他,本尊都要绕道走!告诉你哟,以后你要是见到了肥膘,一定要躲着他走哦!”

“多谢前辈告诫,”姜南心中咯噔一下,眼前老者的修为已经十分恐怖了,连他都要绕道而走的人,想来对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端恐怖的境界了,姜南感激地问道,“还望前辈告知,这肥膘是何人?”

“肥膘不是人,”老者一面说着,一面抠着嵌在牙齿上的肉丝,道,“肥膘是厨房门口的看门大狗,我每次去偷吃的,他都咬我!”

“额……”姜南彻底拜服了眼前的老者,明明是一个高人,却说起流氓的话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一会,老者手里的烤肉吃完了,美美地拍了拍肚子,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满意地说道:“小子,你这顿肉,味道真心不错,记住,本尊以后会常来找你要烤肉的哟!哈哈哈!吃饱喝足,本尊走也!”

看着老者化成一道流光消失的方向,姜南躬身道:“多谢前辈赏脸!”

“小子,本尊最后说一句,你的笑,是真的难看,本尊不开玩笑的!”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姜南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出门便遇到这样的奇人,看来自己这一趟路是注定了不平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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