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景躺在床上,清洗过的身子氛外清爽。
她心情有些美丽,又是洗澡又是睡床的,这酸爽就是不一样啊。
百里然见她躺好,拿起桌上的药喂给她吃,她似乎是习惯,嘴唇总会在手心动一下。
床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岁的女子,她叫鸢尾。
是今天赎来的丫鬟,欢歌笑语走了,她不得不找个女人来帮她。
今天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带她回来了,或许是觉得她可怜。
“你叫什么名字?”李烟景其实已经知道她叫什么了,但想让人家换名字,就得先问了。
咽下药唇角淌下水渍,百里然扯过袖子很自然的给她擦嘴。
“鸢尾。”鸢尾也不看她低头看着鞋尖。
烟景咳了一下:“这名字不好,换一个。”鸢尾猛的抬头,盯着她。
烟景被她看的有些心虚:“这花命不好。”
鸢尾一振仿佛想到了什么:“求小姐赐名。”
呃,这让她犯了难,取名字,她可不可以说她不会。
她想了很久,真是还没给儿女取名,先给人家取名了:“静好。”
但愿她能早日从过去中解脱,岁月静好,望她能早些体会。
静好重复着名字不在吭声,烟景看看她说:“先去休息吧。”
看着静好的背影,她轻叹一声。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倒是坐在她身边的百里然开了口。
“明天要在这呆上一天,你的药不多了。”
李烟景看着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人,竟然会主动说话,她还以为他嘴粘住了呢。
“恩。”她闷哼表示赞成。
却又想起了什么:“方子在徐青哪,你管他要就行。”
说着,想起徐青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抬眼看着跟她坐在一张床上的人脑袋“嗡”的一下。
烟景提高了嗓门:“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咳咳。”
“知道了。”百里然这么回答却没有起身。
这算什么回答?回答那一句的?
好吧,排除法。
李烟景又耐心的说:“那个方子很重要的,你怎么拿去的怎么给我拿回来啊。”
百里然轻微皱下眉,那方子……是他开的好吗。
李烟景见他不回答又说:“你和我坐这么近对你不好的。”
难不成出家人对这方面看淡了?
百里然这次连眉都没皱一下。
李烟景瞪眼,这货,莫不是自闭症?
“抱过了。”就在烟景觉得这人不会说话了,沟通有问题想赶人的时候,某人十分淡定的在陈述事实。
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这两天,上下马车,去哪里也都是他抱的。
呃,这段可不可以删除?
“给你讲个故事吧。”为了给自己台阶下,烟景主动提出来这个建议。
后者面无表情算是默认。
那是鸢尾的故事。
五年前,她看不太清是哪里。
地理位置和年代之间,要是没有文字和人说她根本不知道。
这故事里只知道秀红楼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艺妓,从良嫁了人。小两口十分恩爱,时常一起逛街吃饭虐单身狗,这事一时间也被当地传为佳话。
作为当事人的鸢尾也从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不嫌弃她出身红楼还她十分宠爱的男人,可是她却真真切切的碰见了。
那是一个秀坊家的公子,他父亲有意让他继承家业,所以他总是忙的焦头烂额,很少有时间跟朋友一起出来享乐。偶尔一次机会他听到了鸢尾的歌声,觉得十分放松。自此他沉迷于鸢尾的歌声,时常去见她听她唱歌,一听就是两年。
初见时他问她:“姑娘芳名。”
换来她冷眼相待:“鸢尾”
那是她的艺名,他知道,却也很开心知道了她的名字。
他笑着说:“姑娘,这花的命运似乎不是太好啊。”
那时的鸢尾浑身一震,要是命好怎会生在这红楼。
不过那以后鸢尾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排斥他,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他说,他会娶她,会为她赎身。
她只是笑,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可就算那样她还是很开心。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他不顾一切的娶了她。
家里人不同意她入门,他就放弃继承权,搬出去和她一起住在别院。
她从没要一个名份,可他却娶她为妻,尽管她三年无子,他都没有在娶。
家里的老人看他这样,答应接受鸢尾,让他们回来住。
可是住了一段日子后,就开始逼迫他纳妾,他很烦。
他抱着她说他是不会再娶的,这一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烟景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他说的对,有她一个就够了,也幸好没在娶,不然守寡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了。”
那时官府征兵,他为了躲避家里老人非让他纳妾就报了名参军。
可能是好人福薄,他竟然首战而亡。
她被赶出家门,家里的老人都说,他是被她克死的。
她日日哭夜夜哭,随着流民不知怎么来到这。
当她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也是她失去孩子的时候。
这里有人施粥,还有馒头,流民抢夺时撞倒了她,因为长期走动,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也不好,就那样的滑胎了。
她看着裤脚上的血迹哭的撕心裂肺,如果这孩子早来两个月他和她都不会阴阳两隔。
那天后她也许是哭干了眼泪,再也不会哭了,留在这里贩卖自己。
因为不会写着卖身葬父等宣传语,又加上她年纪有些大了,她一直没卖出去,才让烟景捡了个现成的。
烟景看着百里然问:“那时若和她换了名字,结果会不会好一点呢?”
百里然笃定的说:“不会。”
李烟景撇了他一眼,没人情味。
反正她是觉得,鸢尾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一个人了,因为无论是谁,对她来说她的上一个都太好了,无人能及。